此時李天宇正坐在會議桌的頂頭,一顆接一顆的抽煙——旁邊坐著一個穿著便裝的人,小平頭,鴨舌帽子壓的很低,大大的墨鏡覆蓋了大半張臉,眼鏡下漏出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不但沒有影響到容貌,卻增添了幾分英武之氣。他們身後面四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手里都是清一色的最新式微沖。身上穿著防彈背心,頭上帶著鋼盔。臉上帶著面罩,只漏出了兩只眼楮。整個房間里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讓每一個進來的人都不寒而栗。
譚朵這次沒有坐在李天宇的身邊,而是找了一個沒有人的空位子坐下了,和李天宇正好斜對著。
開會的人員一個接一個的到了,往日里開會都是嘻嘻哈哈的一頓閑扯,之後才是正事。可是今天進來的每一個人都被這種陣勢嚇住了。都輕手捏腳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等待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李天宇看著時間,開始數秒,最後一秒鐘到了,李天宇看了看在場的人問︰「都到齊了嗎?」
秘書說︰「還有兩個所長沒有到。」
李天宇冷冷的說︰「打電話催催。」
十分鐘以後,兩個派出所所長衣冠不整的進了來,一進來就嚇了一跳,心說,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麼感覺好像是又回到警校了。
給李天宇敬了禮,就想找一個座位坐下,這時李天宇說話了︰「你們兩個,就地免職,回去從基層警員開始做起。選派出所副所長接替。」
兩個人當中一個原來是農村出來的,好不容易混到今天的位置非常的不容易,家里所有的人都拿他當做榜樣,都說,他給家里人爭光了。可是如今,被李天宇一句話就給免職了,他真不知道回家怎麼和女兒交代,和妻子交代,心里暗自的罵自己,怎麼那麼不爭氣,過幾天好日子就忘了本,整天的和那這個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的,以前從來不佔的東西現在幾乎樣樣都會了,真是報應啊。
想到這里不禁失聲痛哭,李天宇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尤其是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前痛哭流涕呢,于是就問︰「王華,你哭什麼,我冤枉你了嗎。」
王華一邊哭一邊說︰「沒有,沒有。」
李天宇說︰「那你哭什麼?」
王華說︰「我是恨我自己不爭氣。」
李天宇也知道王華的情況,因為他有一個習慣,上任到一個新的地方以後,他會看所有人員的履歷表,這樣他就更能清楚這些人心里面想著什麼。
看著王華痛哭流涕的樣子,李天宇的心軟了,知道他是從心底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于是就說︰「鑒于你有悔改之心,暫免去所長一職,任代理所長,根據以後的表現待定。」
王華自然是千恩萬謝,戰戰兢兢的坐在了角落里。
另一個和王華一起遲到的人叫劉章,他可是個有背景的家伙,他們兩個雖然都是遲到,可是遲到的原因卻是不一樣的,王華遲到是因為父親病重,在醫院遲遲的月兌不開身子,可是他卻不一樣,是因為昨天晚上在酒吧里面溜冰,吸食毒品和兩個妞玩的太嗨了,早晨沒起來,所以遲到了。
當听到李天宇要給自己免職的時候不禁輕蔑的樂了,嘴上雖然沒說話,可是肢體語言都擺在那里了。根本就沒有把李天宇放在眼楮里。
李天宇看了看劉章說︰「我剛才說的話難道你沒有听見嗎?」
劉章說︰「李書記,你想好了嗎,要免我的職。」
這時譚朵站起身來,說︰「李書記,你看要不就給他記一次警告算了,畢竟也不是太大的事情。」
劉章看到有人為他說情更加的狂妄,說︰「李書記,雖然我是你的部下,可是你也是別人的部下,請你不要忘記了。」
李天宇冷冷的一笑,剛想開口,卻被身邊的人攔下了。這個人沒有開口,沖著後面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後面的人就明白了,走到劉章的身邊,也不說話,一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脖領子,微微的一用力,就把他提了起來,像外面就拖。
劉章一邊反抗一邊指著李天宇身邊的人說︰「你他媽的是誰啊,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
帶墨鏡的男人示意把他放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劉章身邊。
劉章感覺到一股殺氣過來,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錯了。
可是已經晚了,臉上已經挨了一個嘴巴,頓時臉上的白女敕皮膚起了五個通紅的凜子。
劉章這次沒敢說話。一只手捂著臉,眼神怨恨的看著來人。
墨鏡男人嘴角動了動,說︰「這個嘴巴是因為你說了髒話,對自己的隊友不可以說髒話,下次記住了。還有,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可惜的很,你沒有這個權限,就是你的那個靠山劉旭也沒有。」
劉章心里一哆嗦,這才知道原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得罪的。低下頭,捂著臉頹唐的離開了會議室。
所有的人都驚訝了,每個人都在心里暗自的琢磨,出了什麼樣的大事了,來了這樣一位神秘的人物,簡直是如臨大敵啊。
譚朵早就看出來即將有大事要發生,可是卻猜測不出來是什麼事情,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李天宇清了清嗓子,他感覺有一種從來沒有過得快感,這種壓抑自從來到這里就一直沒有徹底的擺月兌過,可是今天終于擺月兌了。
李天宇習慣性的掃了一眼再坐的人員說︰「下面和大家通報一個案件……」
李天宇說完之後譚朵終于松了一口氣,心說,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個殺人案子嗎,司空見慣了,干什麼搞得這麼大的陣仗,仔細一想不對啊,這里面有kz集團的人,不會是……
想到這里,譚朵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苟賤回到會議室的時候,所有的人還在那里靜靜的等待。緊張的氣氛沒有絲毫的減弱。苟賤像李天宇匯報,把詳細情況都說了一遍。李天宇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了看身邊的人,用目光詢問了一下。墨鏡人說︰「我問一下。」說著打開了身上帶著的對講,說︰「飛鷹,飛鷹,我是獵豹,我是獵豹,請匯報你的情況,匯報你的情況。」
沒一會,一輛帶著天線,和衛星接收器的軍用車輛停在了辦公樓前面。
下來了兩個都是一樣裝束的人,手里拿著一打厚厚的文件走進了會議室。走到獵豹的身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獵豹看了看就交給了李天宇。李天宇看了之後嚴肅的說︰「我早就听說我們的隊伍里面不純潔,但是我不願意相信,可是今天看來這是千真萬確的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但是在結束之前我要最後說一句,懸崖勒馬,好自為之,不要走的太遠了,回頭是岸吧。」
大家被李天宇的話一下子驚到了,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里,一下子驚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大家都在切切的私語,研究著李天宇說的話究竟是在說給誰听。很多人都感覺的有些不舒服,可是還在刻意的保持著平靜,只是心里面卻是開了鍋。
真在譚朵和苟賤也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天宇說話了,李天宇說︰「譚局,苟隊長,你們留一下,有事情和你們商量。」
人都走了,會議室里就剩下了李天宇,譚朵,苟賤,獵豹幾個人。
李天宇看了看譚朵和苟賤說︰「獵豹找你們有事,你們一會和他們出去一趟。」說完李天宇就離開了。
李天宇並沒有離開辦公大樓,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讓秘書通知王華和刑警隊副隊長秦中到自己的辦公室來開會。
秦中和王華剛剛離開,還沒有走遠,听說書記又要召見,心里七上八下的沒個普。
兩個人在李天宇的辦公室門前遇在了一起,彼此看了一眼對方,都是沉默無語。
李天宇之所以要找他們兩個,是因為對兩個人都比較了解。
秦中雖然是副大隊長,可是一只在苟賤的打壓之下,簡直就是有名無實的一個角色。另外他這個人也不喜歡熱鬧,所以在單位里面也是屬于那種不受待見的人。有了好事基本上沒有他的份,苦活累活基本上都跑不了他。媳婦在家里天天的和他鬧,罵他一點本事都沒有,混了這麼多年一點起色都沒有。
工作上的不順利秦中但是還能忍受,可是每次到了那個時候,簡直就是折磨人。
秦中年紀也不大,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正常的男人不去外面花,那麼生理需求只有在家里才能釋放。
可是老婆確實總給他臉色看,再不就是不讓他踫,憋的秦中苦不堪言。漸漸的也就適應了這種生活,開始的時候,身上冒火,大半夜的起來洗冷水澡,後來漸漸的想法就沒有了,只是夜里總是失眠,眼楮瞪得溜圓,就是睡不著,媳婦總是埋怨他在床上總是翻身。
秦中半年以來一只就睡在客廳的沙發,睡不著的時候就一顆接一顆的抽煙,發呆。
王華是農民的兒子,身上有著農民的淳樸,憨厚。進入市里以來,一直和大家融不到一起,也是備受打擊。
這兩個人雖然背景不同,可是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兩個人都是有良知的人,善良的人,在如今這樣的社會里這樣的人可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