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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無法寫的家信

黑大個兒把腦袋湊到紫蕭的耳朵邊上,小聲的叫紫蕭,紫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間听見有人叫自己,嚇得一下子睜開了眼楮,看見李能的一張大臉都快要貼到了自己的臉上,差一點叫了出來,說︰「你干什麼,白天還沒打夠嗎?」

紫蕭做起了身子,說︰「哎呦,哥哥,你不是有病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不好。」

李能壓低聲音說︰「不能,我不說明白我睡不著覺。」

兩個人正說著,房間里的燈亮了,班長黃立臣看著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不睡覺,要干什麼?」

李能沒等紫蕭說話先接過了話茬,說︰「班長,我有事和紫蕭說,不說明白我睡不著。」

班長從鋪上起來,說︰「那這樣吧,你們兩個跟我出來,咱們出去談,免得讓大家都睡不好。」

幾個人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夜里的軍營靜悄悄的,除了站崗執勤的士兵,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黃立臣帶著兩個人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說︰「有什麼事情在這里說吧。」

李能看著紫蕭,吭哧了半天才說︰「紫蕭,我錯了,白天的事情我像你道歉,是我不對,你能不生我的氣嗎」

紫蕭看了看李能說︰「我說哥哥,你就這事啊,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啊。」

黃立臣看著紫蕭的樣子不像是說笑,心里面不禁暗暗的佩服紫蕭,心說,真是男子漢,有胸懷。于是對兩個人說︰「既然沒事了,那就回去吧。」

李能站在那里不動,紫蕭和黃立臣都有些奇怪,心說什麼意思。

李能看著紫蕭說︰「你不能就這麼原諒我了,你還得和我交朋友,做我的兄弟。」

黃立臣以為是什麼事情呢,說︰「我給你們做主了,握握手就算是兄弟了,以後同生共死。」

紫蕭伸出拳頭,說︰「同生共死。」

李能也伸出拳頭說︰「同生共死。」

回到寢室以後,李能沒多久就打上了呼嚕,沉沉的睡了,紫蕭卻是睡不著了,往事一宗宗一件件的涌上心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起床號叫起了這些才入伍的新兵。大家都好奇的看著在訓練場上跑步的士兵。一切都那樣的新奇。

吃過早飯,新兵們又回到了寢室,班長出去了,臨走前也沒有交代要干什麼,一群年輕的士兵經過昨天的休息,早就恢復了精神,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天。

沒一會,班長拿著一個厚厚的本子回來了,每個人發了兩張紙。

大家都有些奇怪,問班長這是要干什麼。班長說︰「大家都是遠離親人,遠離故土,為了讓你們的家人放心,今天給大家時間,每個人都寫上封家信,報個平安。」

大家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麼回事,還以為讓我們寫自己的簡歷呢。

班長說,寫什麼簡歷,你們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一切都要從頭做起,不管你以前有過什麼,沒有什麼,都不重要,因為,這里將要給你一個全新的開始。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你自己說了算。

紫蕭看著面前放著的兩張白紙,心里一下子難過的好像是被誰用刀子扎了,心說,什麼狗屁規定,這分明是對自己來的嗎?分明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父母雙亡,爺爺女乃女乃也沒有了,我是一個孤兒,我是一個沒有親人的人。

想到這里紫蕭發瘋似得把自己面前的兩張紙撕成了碎片,狠命的仍在了地上,然後,奪門而出,跑到了訓練場上。

班長被紫蕭的奇怪舉動嚇著了,還好,反應夠快,隨後追了上來。

春暖花開的時節,訓練場上灑滿了金色的陽光,這樣的景色與紫蕭的心情極其不符。

紫蕭孤單的靠在雙杠邊上,兩只手緊緊的抓著邊上的一根,恨不能把它扭彎了。

抬起頭來,眯著眼楮,看著遠處爬過了樹梢的太陽,晶瑩的淚光從眼楮里面撲簌簌的落下來。

紫蕭不想哭,可是那不爭氣的淚水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住。

班長黃立臣從紫蕭的身後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怎麼了,想家了嗎?」

紫蕭沒有說話,心里說,想家,我哪里還有什麼家呢?

黃立臣看紫蕭不說話,又是滿臉的淚痕,就又安慰說︰「我剛開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沒事,挺大的男人還哭鼻子,多丟人啊。趕緊回去把家信寫了,讓他們也好放心。」

紫蕭模了一把眼淚說︰「我沒有親人了。」

黃立臣愣了一下,說︰「真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說罷又拍了拍紫蕭的肩膀說︰「沒事,我們都是你的親人,都是你的兄弟。」

紫蕭听著這話心里一陣溫暖,盡管紫蕭沒有完全當真,可是有時候關心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多少都會讓人的心里舒服不少。

紫蕭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遠處是有些發綠的山坡,山巍峨,連綿起伏。沒有什麼會在意誰在哭泣,誰在歡笑。誰還活著,誰已經死去。

紫蕭用兩只手使勁的搓了搓臉,心想,要活著,無論以後多麼艱難,不要再哭,從今以後都不要再哭,哭泣只能代表懦弱,自己一定要堅強,哪怕生活只會給自己苦難。

想著就咧開嘴朝著班長笑了笑,說︰「沒事了,沒事了,我也回去寫信,寫信。」

黃立臣有些暈了,說︰「你不是沒有家人了嗎,你,你……」

本來想問紫蕭寫信給誰,可是又不方便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紫蕭也知道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是自己又沒有辦法與他解釋,就故作不知道,和黃立臣一起回到了寢室。

寢室里,大家還在埋頭寫著家信。紫蕭坐在桌子上,看著黃立臣又遞過來的紙陷入了沉思,心說,寫給誰呢,冰玉嗎,可是自己連她的地址都不知道,怎麼寫呢。

紫蕭真的很想不通,為什麼每次第一個想起來的人都會是冰玉,難道在自己的心里面早已經就把冰玉當做是自己得親人了嗎。然而,自己又非常不願意把冰玉牽扯到自己的人生里面來,因為,自己真的不知道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未來。

本來想和大家一樣寫一封平常的家信,可是提起筆來竟然有千斤樣的重。

沒有辦法,紫蕭索性又放下了。在桌子前面呆呆的看著別人寫信。

班里面有一個年紀最小的,比紫蕭還小了一歲,長得胖乎乎的,圓臉,大眼楮,很是討人喜愛,大家都叫他袁胖胖。

袁胖胖寫完了信,封好以後交給了班長,抬頭看見正在發呆的紫蕭,笑嘻嘻的跑了過來,一!把搶過來紫蕭的信紙,說︰「給誰寫信呢,是不是女朋友啊,想的這麼入神。」邊說邊仔細的看著信紙。

可是,胖胖看著潔白的信紙上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字跡,一下子呆楞在那里。

班里的其他人,被胖胖一吵也都圍了過來,爭先恐後的來看紫蕭笑話。

可是圍過來的的人都愣住了,大家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能拿著紫蕭空白的信紙問紫蕭說︰「你,你怎麼回事,怎麼不和家里報個平安呢?」

紫蕭沒有說話,默默的從胖胖的手里拿過信紙,說︰「我,我沒想好呢,沒想好呢。」

這時班長走了過來,看著紫蕭,用目光征求紫蕭的意見,紫蕭看了看班長說︰「還是我自己說吧。」

班長點了點頭,有些心疼的看著紫蕭。

紫蕭輕輕的咳了一下,故作平靜的說︰「我的家人都沒有了,我臨當兵來之前爺爺女乃女乃又去世了。」說完,紫蕭一下子陷入了經久的沉默。

紫蕭的話引來了大家的一陣唏噓。胖胖問︰「紫蕭哥哥,那,那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紫蕭用沉默回答了胖胖,因為紫蕭真的沒法和大家詳細說。

班長看紫蕭不說話,就出來打圓場,說︰「紫蕭不方便說,我們大家就不要問了。」

李能點了點頭,說︰「班長說的是,問什麼呢,我們做紫蕭的親人,做他的好兄弟不就好了嗎。」

李能正說著,可是胖胖那里卻傳來了哭聲,開始是小聲的抽泣,可是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已經是失聲痛苦了。

李能看著胖胖哭了說︰「你跟著哭什麼啊,紫蕭都沒哭,不就是沒了親人嗎?我們不都是他的親人嗎。」

李能雖然嘴上逞強的說著,可是聲音也開始發顫了,也有淚光在大眼楮里閃過。

李能看著紫蕭的樣子,一方面是對紫蕭的同情,一方面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他有想起了父親送他來的時候的情景,那滿頭花白,還有那憔悴的臉龐,不知道他的病現在是不是好些了,嘴上雖然說不想家,可是哪能不想呢,哪能就說放下就放下呢。

兩個人一哭,帶的本來那些不想哭的人都開始哭了起來。

事情就是這樣,就怕有人帶頭,估計大家是都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一時間忍不住,就都哭了起來。

班長黃立臣一看這種狀況,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他當班長也是有些年頭了,可是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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