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的眼眉向上挑了一挑,說︰「白科長,雖然我是你們請來的,但是他不僅違反了你們的紀律,也違反了我的紀律,我向來對遲到的人是不會原諒的,除非他能讓我覺得他有本事值得原諒。」
白梅還想說什麼,可是被六福制止了。
考試時作弊的那個大胖子不怕事情鬧得大,在一邊說著風涼話︰「什麼狗屁的英雄,我看是徒有虛名罷了。」
紫蕭無奈,對六福教官說︰「既然這樣,恭敬不如從命可。」
兩個人在操場上拉開了架子,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輕易得出手。兩個人轉來轉去,忽然間如急風暴雨般的打在了一起,又飛快的分開了。
紫蕭的心里大吃了一驚,心說這麼多年以來自己除了師傅白素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敵手,招數驚奇,力道霸氣,招招凶險,真是好功夫。心里已經有了七八分的敬意。
六福對紫蕭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心說,這個年青人從哪里學來的這麼好的伸手,雖然和自己還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也能算的上是不一般的高手了。這樣的人品這樣的伸手不去部隊,不到特戰大隊簡直是人才的浪費。
紫蕭一心想著贏了六福,好順利的參加軍訓,就使出了看家的本領,招數一變,集中力氣攻打六福的下盤。
雖然招數怪異,卻也被六福一一破解。六福在紫蕭一腳踢空之後,就在和紫蕭擦肩而過的同時,用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紫蕭的小月復,然後跳到了一邊,說︰「今天的比試就此結束,再打下去也是枉然,兩方面勢均力敵,算是個平手。」
紫蕭心里暗自感激六福教官,紫蕭知道他手下留情,要不然他早就躺在地上了。
訓練場上爆發了熱烈的掌聲。只有那個死胖子不冷不熱的說︰「什麼平手,沒躺下一個就說明沒有分出高下,這算什麼,切。」死胖子滿臉的鄙夷之情。
六福教官冷冷的看著胖子說︰「你沒有愛心,對隊友沒有情意,五公里一次,跑不完不要回來見我。」
死胖子斜著眼楮看著六福教官說︰「你也不問問我是誰,你罰我,你算那根蔥。」
六福看了看他,說︰「我最看不起借著別人的實力狐假虎威,我不管你是誰,我就是要懲罰你。」
說著把那幾個班長叫了過來說︰「頂撞上級,讓他知道什麼後果。」
幾個班長心領神會的把胖子推搡到單杠的下面,讓死胖子腳尖點地,雙手向上高舉,用背包繩把手腕吊在了單杠上。
這是一種挺痛苦的懲罰,人在下面完全要靠腳尖的力量支撐整個身體的力量,一旦支撐不住想要把腳掌放平,手腕就會被勒的斷了一樣的疼。
以前這是部隊上一種強制練習腿部力量的辦法,沒想到今天給他用上了。
死胖子開始還有力氣在那里罵娘,後來就剩下了哀求,和嗚咽的哭泣聲了。
晚上下班的時候紫蕭找到了六福教官當面和他說了句謝謝,六福說︰「沒什麼,你不過來我還要找你呢,我想和你談談。」
紫蕭說︰「那好啊,正好也到了吃飯的時間,我們到外面邊吃邊談。」
六福爽快的答應了說︰「你等我一下,我換上便裝。」
兩個人沒有開車,徒步走在街上。兩個帥男走在街上,惹來了不少花痴的注目。
路邊的草地上已經有了新綠,是那種遙看草色近卻無的感覺。
女敕黃的迎春花已經開了,讓人們知道又一個春天已經來臨。
紫蕭遠了一個名字叫做一線天的小飯店,由于還沒有到吃飯的高峰,所以飯店里顯得有些冷清。
兩個人找了一個小包間,隨便的點了幾個家常菜,要了一打啤酒,邊吃邊聊。
紫蕭給六福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滿上。端著酒杯和六福輕輕的踫了一下,一仰頭干了。
放下酒杯,紫蕭沒有急著倒酒,看著六福說︰「我想知道為什麼幫我。」
六福也喝了杯中的酒說︰「難道幫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你昨天晚上幫著抓犯人的時候,又是為什麼呢?」
紫蕭被六福的一句話給問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半天的沒有說話。
六福看了看紫蕭說︰「善良的人做事不需要理由,只要是正確的那就夠了。」
六福頓了頓又說︰「如果非要給一個理由那就是對你有一種沒來由的喜歡。另外我不是非要難為你,我有些不相信你年紀輕輕會有這麼好的伸手。」
紫蕭看了看六福,順︰「有什麼用呢,還不如什麼都不會。」
六福不理解的問︰「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會這樣說。」
紫蕭搖了搖頭,自己的過去能和誰說呢,如果自己沒有這樣的一身功夫,可能自己會安慰自己說自己沒有本事,不能為父母報仇,可是自己有一身的武藝,卻還是報仇無望,前路漫漫,讓人一想起就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紫蕭看了看六福說︰「別說我了,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是個孤兒,父母都去世了,還是說說你吧。」
六福看了看紫蕭,知道紫蕭可能有不方便說的地方,所以也不便再問。見紫蕭問他,也不隱瞞順︰「我經歷簡單又傳奇。農民的兒子,高三那年父親病重去世,母親沒法供我個弟弟兩個人上學,為了把機會讓給弟弟,我退學了。」
紫蕭給六福倒上酒說︰「之後你就參軍了?」
六福喝干了酒之後,眼楮里居然有了淚光,看樣子一定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好久六福才說︰「哎,好久都沒有提這些事了,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可是今天提起來卻感覺原來那些日子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生命力,無法抹掉。」
紫蕭看了看六福,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六福說︰「沒什麼,就當我給你講故事了。」
六福原來有過一段心酸的往事,幾乎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就連他的戰友也只有兩個最要好的人知道。
六福也是苦出身的孩子,好不容易的上了高中,眼看就要高中畢業考大學,可是那一年他的父親得了吸肺,四處求醫問藥,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又從親戚朋友那里借了不少的錢,後來才知道這是一種職業病,單位應該負責人,可是廠子的負責人根本不管,告也告了,就是沒人管,最後父親還是走了。
家里欠下了巨額的外債,六福就從學校輟學,在外面考打零工掙錢還債,可是微薄的收入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更何況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這樣一直下去就會毀了他的一生。
後來母親做主把他送進了軍隊,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所以拼著全力的往前沖,直到今天。
六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嘴都有些干了。自己倒了杯酒,一仰頭干了。
紫蕭同情的看著六福,說︰「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心酸的往事,人生下來真是不一樣,為什麼有的人就會衣食無憂,時時的有人呵護著,你就像那個死胖子,而我們就要遭受痛苦,分離,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痛苦。」
六福已經從回憶里跳了出來,這些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六福學的無比的堅強。
見到紫蕭這樣說,心里又仿佛看到了那些年迷茫的自己,淡淡的笑了笑說︰「其實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老天爺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他給你苦難的同時會讓你學會堅強。老天關上你生活的大門,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通往未來的窗。所以沒有必要計較一時間的得失,要看長遠,要有遠大的理想。」
紫蕭哭笑了笑說︰「理想,我哪里還會有什麼理想,我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被命運之神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玩具,要到哪里去找理想呢?」
六福看著紫蕭說︰「人生是你自己的人生,春天種下什麼秋天就會收下什麼,這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你是甘心平庸還是要選擇遠方。」
紫蕭陷入了沉思,是啊,自己身負血海深仇,難道就這樣平庸的過一輩子嗎?雖然眼前的工作是被不少人羨慕,可是紫蕭知道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自己想要什麼呢?
六福見到紫蕭陷入了沉思,就說︰「我感覺到你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說出來,我也不問你,只是我覺得你有一顆正義善良的心,有一身的本事,留在管理處有些大才小用了。你應該參軍,軍隊才會讓你的才華得到更大的發現,才會給你提供更大的舞台。如果你想去,我會給你推薦,正好過些日子部隊上就會來地方招兵,你可以考慮一下,不用著急回答我。」
紫蕭手里拿著酒杯來回的晃著,淡黃色的液體在里面不停的旋轉。
紫蕭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听六福的,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爺爺女乃女乃怎麼辦,他們都那麼大的年紀了,難道還讓他們過那種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的日子嗎?
紫蕭喝干了杯中的酒,說︰「我想想,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兩個人都喝的多了,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飯店,看著飯店的名字,紫蕭感慨的說︰「一線天,為什麼每個人都過得這麼累,為什麼老天不給我一個整片的天空。」
街上華燈初上,兩個喝醉了的年青人大聲的吼著一首向天再接五百年,招搖過市,引來了不小的回頭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