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路001號在想象中應該是那種別墅區,是很有地位的人住的地方,可是紫蕭錯了,這里是這個城市最破爛的一個地方,因為城市規劃的原因,這里已經成為了被遺忘的角落了。就像這里住著的兩個老人,兩個曾經在抗戰中有過赫赫戰功的,卻已被歷史遺忘的英雄一樣。
紫蕭看到了只剩下一個釘子釘著的門牌,濱海路001號,一下子愣在那里了。心想難道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屋子低矮,門窗破舊,房子上面的油氈有的已經失效,破破爛爛的。院子里堆滿了各種撿來的廢品,一個駝背的老人家正在那里埋著頭干活,頭發雪白,臉上皺紋堆壘。一雙手就像干枯的樹枝,沒有半點光澤。
雖然兩個人從來就沒有見過面,可是那來自血緣的親情終究不是假的,心里沒來由的生出了酸澀,竟然沒加思索的月兌口叫了一聲︰「爺爺」
這一聲爺爺教的老太太愣了神兒,直勾勾的看著紫蕭。老頭听到了有人叫他,慢慢的抬起了頭,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對邊的這個孩子讓他想到了在運動中死去的兒子,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那眉毛,那眼楮,那嘴巴。
老太太看見老頭直愣愣的看著紫蕭,這才好好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紫蕭來。老頭踢了踢腳下的破爛,走到老太太的跟前,用手拽了拽老太太的一角,說︰「這孩子是誰啊,怎麼和兒子年輕的時候這麼像啊。」
「爺爺,女乃女乃,請問你們是一直住在這里嗎。」紫蕭問。
「是啊。」老兩口點了點頭。
「這里是濱海路001號嗎?」紫蕭又問。
老兩口有點了點頭。
「你們是不是有一個孫子叫紫蕭?」紫蕭又問。
老兩口又點了點頭。
紫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竟然熱淚盈眶,想不到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親人。
老兩口兩眼迷茫的看著紫蕭,紫蕭哭著說︰「爺爺,女乃女乃,我就是你們的紫蕭啊。」
老兩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喜事來得太突然了。高興的兩個人抱著紫蕭老淚縱橫。「老天爺啊,天不絕我們家啊。」老頭邊哭邊說。
哭罷多時,紫蕭先擦干了眼淚,扶著爺爺女乃女乃進了屋里,屋子里面更是一貧如洗,讓紫蕭看著都有些心疼。變沒加思索的月兌口說出了一句話:「爺爺女乃女乃你們怎麼淪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可是話才一出口就覺得說錯了,便又著急的解釋說︰「爺爺女乃女乃,我不是嫌棄你們,只是看著你們過得這樣我心里難受。」
女乃女乃長嘆一聲,說︰「孩子,人這一生誰也不會知道走到哪一步,當初我和你爺爺馳騁疆場的的時候,誰會想到我們耄耋之年還在靠撿廢品苟活于世。造化弄人啊。」老太太一陣感慨,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女乃女乃,你們當年還是軍人啊。」紫蕭的臉上滿是羨慕。
「那里是普通的軍人,要是普通的軍人也就好了,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里。那會你爺爺是一個師長我比你爺爺低了一個級別,我們命大,都是從抗日戰場活下來的幸運兒。可是活下來了,老天爺就給一個公平的待遇吧,哪想到沒多久又開始了內戰。我和你爺爺都不願意再看見戰爭的,尤其是兄弟和兄弟打,有什麼意思呢,為了不再讓更多的人無緣無故的死去,就投了誠。」一說起年輕時候的事,女乃女乃變得似乎年輕了好幾歲。
「我和你女乃女乃從那以後就退出了軍界,本來想在地方上消消停停的度過余生,可是沒想到風雲突變,不僅把我和你女乃女乃卷了進去,也害了你的爸爸媽媽。」說到這里爺爺哽咽的有些說不下去了。
「那時候你剛剛滿月,為了讓你活命,也為了不讓我們家斷後,所以忍痛把你送給了一個人家,你爸你媽就在那次運動中死了……」一想起這些傷心地往事,女乃女乃又忍不住哭了。
「後來平反了,我和你爺爺僥幸的活了下來,可是很多向我們這樣的都已經死了,比起那些冤死的人們,我和你女乃女乃相比之下已經是夠幸運的了,可是年紀大了,什麼都干不動了,本來政府對我們這樣的有一定的待遇,也可以有低保,可是那些街道上的管事的太他媽的黑了,能得到錢的根本不是我們這樣真正需要錢的,反而是家里不缺錢的,上面有人的。」爺爺氣的手有些發抖,顫顫巍巍的拿出來煙斗抽了兩口。
「還說那些憋氣的事干啥,咱們沒靠那些低保不也是活過來了嗎?咱們兩個不是想當年了,想斗也斗不過人家。」女乃女乃打了個嗨聲。
「怎麼不說,這些個天殺的,把咱家的前院三間房子說給佔了不就給佔了嗎,給錢了嗎,人家別人家都能或多或少給點,咱們兩個的那個錢都被那個街道上的天煞的劉文才給獨吞了,這要是換到我年輕的時候,我早就掏槍把他給斃了。」
爺爺生氣的說。
紫蕭一听,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竄上來了,心里暗罵,這群王八蛋,還有沒有一點天良。強壓著火,對爺爺女乃女乃說︰「爺爺,女乃女乃,從今以後我賺錢養活你們,今天剛回來,我出去買些菜,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地團聚。」
「女乃女乃去吧,你這剛回來,哪兒哪兒還都不知道呢。」女乃女乃說。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我知道去哪里買,您就放心吧。」說著就出去了。
紫蕭一路的打听,來到了劉文才的家里,敲開門,里面一個胖胖的女人堵在了門口,用一雙三角眼楮上下打量著紫蕭,說︰「你有事啊?」
紫蕭嘿嘿一樂,說︰「哦,我是來給劉叔叔送些東西,不方便外面說話,我能進去嗎?」
胖女人一听說是送禮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說︰「快進來,你看著孩子,長得真招人喜歡。」
紫蕭進了屋子,也沒客氣,一**坐在了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劉文才在不在?」紫蕭冷冷的說。
那女人一見紫蕭的說話口氣有變,便又瞪起了三角眼,厲聲說道︰「不在,你趕緊給我滾。」說著就要開門。
紫蕭哪里能讓她開門,跳過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頭發薅了過來,疼的那女人哇哇的亂叫,嘴里罵道︰「小王八犢子,你在不松手,老娘找人廢了你。」
紫蕭並不在意,呵呵的一陣冷笑,一只手抓住女人的手,反響一用力,就听見那女人殺豬般的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