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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時間,很多都變了,很多也沒有變。

十年時間,軒兒與睿兒都已長成翩翩少年,而當年那個咿咿呀呀連話都說不好的小清歡也變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

十年時間,在沐非離和新老大臣的共同努力下,離華皇朝日漸繁榮,終于博得個海內清平,國泰民安。

十年時間,南宮世家迅速崛起,成為離華皇朝最為知名的名門望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然而,盡管十年時間很長,很多事卻依舊沒有變。

譬如沐非離與南宮誠之間的曖昧不清,依舊是十年前那模樣。似真似假,總是有無數流言蜚語飛入尋常百姓家,然而南宮誠卻每每表現得若無其事,仿佛那就只是謠言而已。

而且,在這十年時間里,南宮誠憑借著他的曠世奇才,多出奇謀,多有建樹,在百姓之中博得了很高的威望。如此一來,他的賢名他的才能,早已蓋過了那些似真還假的流言蜚語。甚至,很多人都不介意他是弄臣,不介意他與皇上之間的曖昧關系。對于百姓而言,只要他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只要他能夠為百姓謀取最大的利益,只要他能夠讓百姓安居樂業,那麼,無論南宮誠私底下的生活是怎樣的,都不會有人介意的。

甚至,還有人將沐非離與南宮誠之間的情意傳為一段佳話。

在民間戲劇坊里,一度不再流行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反而興起龍陽之風。

不過此風不可長,又因影射君王之威,很快便被禁止了。

這一天,睿兒騎著馬來到康王府前。不,不能叫他睿兒了,他已經不是那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他現在已經十五歲了,也算得上是翩翩少年一名。

沐定睿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由一名迎上來的奴僕,由著他將自己的馬牽到馬廄去喂食喂水。

然而,他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府外站著,久久地站著。

半晌之後,他那英挺的雙眉微微一攏,終于還是舉步邁進了府門。

「回稟世子,王妃娘娘說她正閉門祈福,任何人都不見。」

沐定睿站在棲園門口,听著水容容的貼身侍婢如此稟告,負于身後的雙手慢慢攥緊。「母妃這次打算祈福到什麼時候?」

「這個……奴婢不知。」

沐定睿閉眼,仰臉朝天。春日的陽光明明如此明媚,可是他的心里卻一片冰寒。如果不是有這份血緣在,如果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真的不想踏進這座康王府,真的不想一次一次地來求見這個一次一次將他拒之門外的母妃……

十二歲開始,母妃每次見到他,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見他來,沒有任何喜悅,見他走,也沒有任何不舍。仿佛他之于她,只是尋常陌路之人。可是他們明明不是陌路人啊!這世上最深的牽絆不就是血緣嗎?俗話說母子連心,可是他卻覺得他與母妃之間從未連過心,他們一直都是離心的,他們母子的兩顆心離得很遠很遠,遠得他跋涉了十五年,也依舊覺得她的心遙不可及……Pxxf。

十三歲,他向母妃問道︰「母妃……是不是不想見到孩兒?」那一刻,他的心頭一次凜寒徹骨。

可是水容容卻道︰「母妃並不是不想見到睿兒,只是母妃吃齋念佛這麼些年,俗世間的恩恩怨怨,諸種感情,母妃都已淡忘了。」水容容的話,讓沐定睿瀕臨絕望的心再度看到了希望。他想,母妃只是情感淡薄了些,並不是不再愛他了。

接下來的兩年,他的這零星希望慢慢地被時光磨滅,絕望再度襲來。

因為這兩年來,他再也沒能見到母妃。每一次來,母妃都會以各種理由拒絕見他。就像此刻,她所說的閉門祈福。其實他明白,這些都是她不想見他的借口而已。可是,他不明白,不明白母妃為何不願見他,這種不明白,就像一根刺,插在他的心上,隨著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而疼痛著。

即使水容容不想見他,沐定睿依舊每個月都會來。他奢望著,用這種持之以恆的心,來感化自己的母妃。

可是,今天,在又一次被拒之門外之後,他卻強烈地想要知道,他與母妃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問題!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讓母妃如此不待見他?他究竟是哪兒做得不好,為什麼母妃不願意給他一點點的愛?

「我有話要跟母妃說,這一次必須見到母妃!」沐定睿聲音很低沉,卻輕易地讓人感覺出其中的堅決。

那侍婢頓時驚慌了。「世子,這個奴婢真的不敢……」

「這里是世子的家,有什麼地方是世子不能去的?」一道嗓音傳來。

沐定睿望去,卻是水靖連緩步而來。

望兒兒年。「舅舅。」

水靖連也微微躬了躬身。「世子。」

「舅舅叫我睿兒就行。」

「咳咳~~」水靖連裝模作樣地咳了咳,然後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睿兒啊,是不是想見你母妃?」

沐定睿雙眸輕垂。「可是母妃不見我。」

「兒子見老娘,就跟天要下雨一樣,沒有人可以阻擋的。」

沐定睿被他這番理論驚到。「舅舅的意思是……」

「別怕,舅舅帶你進去!容容雖然貴為康王妃,但不管她現在身份多麼多麼尊貴,也都還是我的妹妹!哥哥要見妹妹,那就跟太陽東升西落一樣,誰也不能顛倒!」

舅舅的比喻好奇怪,好……深奧,好……玄妙。沐定睿如此想著。

水靖連可不管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一把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就要往棲園里走。

「右相大人,右相大人,王妃娘娘說……她說任何人都不見……」那個侍婢巴巴地跟在後面。

水靖連臉色一變,寬袖一揮,將人家可憐兮兮的婢女差點兒揮到地上去趴著。

「舅舅!」

水靖連略略尷尬地收回手。「呃……那個……最近總是被你舅媽逼著和她對打,打啊打的,這力道不知不覺中好像漲了很多,一時間把握不好。」

舅媽霍明珠的厲害,沐定睿是知道的。不過,舅媽雖然很厲害,對舅舅卻是極好。他們夫妻倆平日里的相處,也是令人頗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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