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切都在悄悄地進行著。
北辰溫錦被一個人抓住,帶到了車上,汽車轟鳴聲襯著看不見的光明,北辰溫錦只是長大空洞的雙眼,沉默著。
沒有人教過他要「反抗」,情感缺失的他只學會了「微笑」、「恐懼」,還不知道「掙扎」、「憤怒」。
「零號。」車停了,平淡的男聲響起。
听見時隔五年的稱呼,北辰溫錦抬頭,熟悉而陌生的氣息。
「葉凡。」
「第一次听見你這麼清楚地叫出我的名字。」葉凡道,看來這些年還是有效果的。
「……溫呢?」
「老師有事,不能和你見面,」葉凡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箱子放入北辰溫錦手中,抓住他的肩膀,道,「零號,這里面是以‘北辰溫錦’的身份辦理的證件和其它你會用到的東西,帶著這些,離開吧。」
「對了,還有,」葉凡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冊子,讓北辰溫錦拿著,「這是老師讓我給你的,里面寫的,說不定能治療你的眼楮。」
「……」
「這里的事情我和老師會處理,你快走吧。」
「……」
「要記得多和外人接觸,多感知他們的情緒。」這些年,老師發現他們都犯了一個錯誤,零號感情上的刺激,並不一定要親緣關系,接觸的人越多對他的影響就越大,從某一程度上來說,親緣反而阻礙了零號對情感的感知。
「……」
「還有,零號,如果別人想對你做不利的事,要記得還手,不要傻愣愣地什麼都不做。」
「……」
「零號,要記得笑,笑能使他人更容易接受你。」
「……」
「……零號,離開中國吧。」
「……」
……
……
黑洞般的小巷中,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
「該死!你這個雜種,竟然敢偷老子的東西!」一群人罵罵咧咧地踢打著地上的一個少年,少年一聲不吭,用手護住身體的關鍵部位。
那群人見他不吭聲,也覺得無趣,停了下來。一個人看著地上毫無動靜的卓易,目光突然透出一股yin邪︰「瞧這身段,這不愧是進過那個地方的人。」
「既然你偷了老子的東西,不如就用身子來還怎麼樣。」男子□□著,去模卓易的臉,卓易突然一踢腿,正中男子的肚子。
「哎呦!你這雜種竟然還敢踢老子,給我抓住他,老子今天還真就要嘗嘗你這味了!」
被抓住的少年抬頭,露出狼一般凶狠的目光。
「你那是什麼眼神,裝什麼清高!進過那個地方,不曉得為多少個男人服務過吧!」男子惡意的說著,一把扯開卓易的領口,沒發現小巷外一個本該路過的人影在听見他的話後停下了腳步。
見男子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卓易不住掙扎,卻被其他幾人壓住了四肢,眼見那男子的髒手就要模上了,卓易眼中閃過陰狠和屈辱,閉上了雙眼。
然而,片刻過後,卻是「啪啪」的倒地聲,手腳也沒了束縛,一個清潤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
卓易睜開雙眼,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使,凝神再看,才發現對方不過是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優雅的紳士服,純白的內衫,一絲不苟的領結以及黑得發亮的皮鞋,與這小巷內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沒事吧。」那人又問了一遍,卓易沒理他,環顧四周,僵硬了身軀。
剛剛欺辱他的那些人此時正倒在地上,身上被詭異的綠色藤蔓綁著,沒了聲息。
「他們只是昏迷了。」少年說著,卓易又抬頭看他,才發現了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少年嘴角掛著的微笑溫暖而迷人,那黑琉璃般的眼珠卻是空洞無神的。
卓易頓了下,問︰「有刀之類的麼?」聲音沙啞難听,他已經許久未開過口了。
「刀,沒有,但是我有這個,葉凡說,這個比刀好。」少年微笑著伸出手,手上,是一把純黑色的手槍。
卓易沉默地盯了少年一會兒,才戒備地拿過手槍,檢查一番,手槍是配了消音裝置的。對著地上幾人,幾聲微不可查的空氣摩擦聲過後,地上那些人的胸膛不再起伏。
「為什麼要殺了他們?」少年依然在微笑,語氣中帶了一絲困惑。
「因為我不想死。」卓易淡淡說道,黑黝黝的槍口一轉,對準了少年,「為什麼就我?」
「因為很像。」少年微笑,沒有一絲恐懼。
「像什麼。」
「像我。」
「……」
「對了。」少年想起什麼,轉身離開,不過幾十秒又出現在卓易眼前,手中多了一套衣服。
卓易瞳孔一縮,他根本沒有看見少年怎麼出現的。
「給你,衣服。」少年道。
卓易展開衣服,是和少年身上一模一樣的紳士服,上面還掛著標貼。
「……這是什麼?」
「售貨員說我穿這個很漂亮,我覺得挺好的,就給你也買了一件。」
「……你是白痴麼。」
「白痴是指智力低下者,我不是白痴。」
「……果然是白痴。」
「……」
……
「喂,我叫卓易。」
「我不叫‘喂’,我是北辰溫錦,卓易你好。」
「喂,你要去哪里。」
「我不叫‘喂’,我要去法國。」
「……為什麼要去法國?」
「因為有人跟我說,不能留在中國。」
「……」
「小易,你要和我一起走麼?」
「嘖,隨便你,還有,不許叫我小易!」
「……小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