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任炳又嘆一聲,道︰「哎呀,我真的是任炳任堂惠了!你看這是我兒子任金童,我不是楊六郎!你在不信去問掌櫃的,我與他相熟多年,他後院還有我五百頭牛呢!」
楊延順見任炳如此堅持,也不好再懷疑,便與任炳交談甚久,直至夜色深邃,才放任炳回去。楊延順躺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耶律休哥在一旁被背對著他側臥,良久轉過身來,見楊延順胸前的白魚玉配,問道︰「我若猜的不錯,這玉佩應該還有一半吧?」
楊延順只得點頭承認。耶律休哥一咬嘴唇,問道︰「那一半在雙王呼延佩顯身上吧?」
楊延順並未搭言,只是側過身來一把抱住耶律休哥,道︰「別想那麼多,我人不是在你這兒嘛!」
哪知耶律休哥掙月兌開來,道︰「人在我這兒,心卻不在,有什麼用!」
楊延順一臉無奈,解釋道︰「我畢竟是宋人,眼見遼軍圍城,宋軍中還無大將,我能不擔心嗎?你倒是好,你師哥韓昌所向無敵,自不用擔心,可佩顯畢竟難擔大任啊。」
耶律休哥氣道︰「那你去雙王府找他啊,幫他上陣殺敵,幫他打退我師哥,順便把我綁了,交給你大宋皇帝,豈不是大功一件!」
楊延順聞言錯愕道︰「我豈能做出此等事來,況且我又不能表露身份,天下人只道是楊八郎死了,我才能與你這般逍遙自在,若是得知我還在世,我又怎能陪你終老呢!」
耶律休哥一听此言心中倒有些感動,表面上卻是依舊假裝生氣,冷哼一聲不理楊延順。楊延順則有抱住他,這次耶律休哥倒是沒有反抗,二人相擁而眠直至天明。
第二日一早,楊延順二人起床梳洗完畢,相伴走下樓來,坐在客棧大堂吃早飯,順便打听遼軍圍城的消息,好在依舊相安無事,遼軍只是圍城,宋軍據守城門,尚無大礙。不過此時城中百姓皆是憂心忡忡,掌櫃的趙有財卻是整天樂呵呵的,毫不懼怕,逢人便說︰「放心吧,遂州城現在有八王千歲、雙王千歲還有汝南王千歲以及雙天官寇準寇大人,東京的皇帝一定比咱們還急,听聞鐵鞭王已經回京搬兵,此時定是已經派出救兵了!我們坐等二路元帥就行了!」
楊延順一听也頗有道理,的確,八王千歲可是大宋朝的頂梁柱,汝南王鄭昭明又是三皇子趙恆的心月復,呼延佩顯則官拜雙王,更是鐵鞭王呼延贊的獨子,加之雙天官寇準,中軍元帥高君保,這些都是大宋朝不可或缺的大人物,皇帝就算再糊涂,也絕不會放棄他們不管的。不過也就是因為他們的地位之重,才會引起韓昌的步步緊逼,他定是非要攻下遂州城,活捉這些人不可。
想罷不禁重嘆一聲,六哥已經不在人世了,自己還不能出面,大宋朝此時還能找出誰來與韓昌一爭高下呢?老王爺呼延贊這次能請來誰呢?自己的兩位師傅,已經多年不理政事,恐怕不能前來,眾多開國的老王爺也都是戰死的戰死,年高的年高。年輕一代的少將軍,高君保已在軍中,自家的都戰死了,便是呼延佩顯都已經在前線上陣殺敵了,看來大宋朝的武將真的是後繼無人了。
楊延順正在這惆悵著,忽然听到一個孩子聲音響起,正是大舌頭的任金童。就見任金童跑進來哭道︰「我爹爹被人打了!」楊延順一听,當即暴跳如雷,任大哥也算是自家兄弟,特別是得知六哥死後,自己心中便把他當做是自己的六哥了,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任炳,自己當然不依。
楊延順立馬抱著任金童跑出客棧,耶律休哥和楊星緊隨其後。三人問清道路,輾轉來到遂州城東城的一座大宅院,楊延順站在門前,問道︰「金童,你爹爹在這里?」
任金童答道︰「對啊,我和爹爹剛到這兒來,就被三個人圍住,那三個人便把爹爹圍起來了。」
楊延順听後不禁皺起眉頭,趴在門板上向里偷看,就見院子站著四個人,任炳站在中央,另外三個人將他圍住,四人正在說些什麼,離得太遠听不清楚。楊延順一腳踹開木門,帶著耶律休哥和任金童走進院內,接著一聲大喝︰「嘟!哪來的村野匹夫,膽敢欺負我任大哥!」
話音一落,院中三人盡皆轉過身來,楊延順定楮一看,其中兩人自己認識,正是花刀太歲岳勝和雙槍將焦贊。再看另一個人,此人身高頂丈,身軀魁梧,一張大臉黑里透紅,最有特點的是此人背後背著一個大葫蘆。這個葫蘆大的出奇,看樣子還是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
岳勝一見楊延順,笑道︰「原來是木易兄弟,不知木兄到此何干啊?」
楊延順對岳勝還是十分敬佩的,此人向來彬彬有禮,而且在戰場上救過呼延佩顯,更能與韓昌大戰六十回合,宋軍中能有如此勇猛的武將不容易。于是笑道︰「小弟見過岳大哥,岳大哥,不知您三位為何要為難我任大哥啊?」
岳勝聞言便道︰「兄台,你可知道他是誰?」
楊延順︰「他是我任大哥,任炳任堂惠啊!」
岳勝點點頭,道︰「他是任炳不假,但屋內的卻是我的結義兄長楊景楊延昭啊!」說罷不禁雙目含淚,又轉身對著緊閉的房門道︰「六哥,我等自隨你結拜為異姓兄弟,可謂是情深意重。聞言你身死,更是痛不欲生,孟良焦贊為了你在八乍山佔山為王,舉兵造反。我岳勝更是出家為道,後聞韓昌大軍壓進,我投到雙王門下,死戰韓昌,為的就是完成您的遺願,保家衛國。我等如此情義,還換不來你以真面目相見嗎?」
任炳忙道︰「哎呀,岳大人啊,我不是說了嘛,屋內的是我的夫人,染了病,不能見客,不是六哥楊延昭啊!」
岳勝根本不信,帶著兩個兄弟跪倒在院中,一聲未吭。
楊延順听到此處,心中一翻,一把抓住任炳,問道︰「任大哥,屋內的可真是六哥楊景?」
任炳還想爭辯一番,就听屋內傳來一聲嘆息,「哎!堂惠,讓他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