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盲人瞎馬
相對于那種莫名其妙的陰森,房間里這種如死一般的寂靜更讓大明白鼻和秤錘鼻感到恐慌和不安,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如果就這樣在這個神秘而又陰森無比的地方一直耗下去,戰友們的生命就會在這種無望的虛耗中灰飛煙滅,大明白鼻實在等不下去了。
「你是誰?你在哪里?干嘛裝神弄鬼的?怎麼不獻身出來?」大明白鼻焦急地對著空曠的房間大喊,他想知道剛才的聲音來自哪里。
「嘿嘿!我一直就站在你身邊啊!難道你看不見?」對方的聲音還是那麼陰森,同時又增添了幾分奚落和嘲笑。
大明白鼻把眼楮瞪到最大,凝神靜氣地朝四下張望,仍然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他更加惶惑,準確而迅速的識別聲音的來源,是大明白鼻的看家本領,朋友們經常跟他開玩笑說,他是嗅覺界里耳朵最靈眼楮最尖的,這句話雖然有些罵人的意味,卻說明了大明白鼻耳朵的敏銳程度,今天的反常現象,不由得讓大明白鼻對人們經常說的嘴世界的玄幻之術產生了幾分恐懼,原來他覺得,人們對玄幻之術神乎其神的宣揚不過是故弄玄虛,現在他徹底領教了。
又是一陣嘿嘿的冷笑,那個陰森的聲音突然增加了幾十分貝,「你往窗戶前面看,我就在窗戶前面站在呢。」
大明白鼻站起來,眼楮幾乎撞到了窗戶玻璃,仍然連一個鬼影也沒有看見,大明白鼻仿佛盲人瞎馬一般,用手指使勁地摳著窗戶玻璃,好像試圖要從里面摳出什麼東西。
「你這個人太有意思了,我這麼大個人,難道能躲在窗戶玻璃里面?」
大明白鼻打了一個激靈,他突然覺得,剛才的那一聲是他下面的鳥在叫喚,日尼瑪,這嘴世界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把自己那默默無聞地小鳥兒都染成精了!大明白鼻又好氣又好笑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褲襠,低下頭的那一剎那,他的身子猛烈地向後仰去,瞳仁一下子放大到了極限,驚恐讓他的臉極度地扭曲。
「你是人是鬼?」大明白鼻顫聲問道。
「如今這世道,人和鬼有區別嗎?如果要我選擇朋友或者合作伙伴,我寧願選擇鬼,因為鬼會以真實的面目示人,而人卻常常裝神弄鬼,讓人難以捉模。」
大明白鼻的褲襠處散發著一陣陣熱氣,這時候他才看清楚,一個身長剛及他膝蓋的小矮人正仰著臉對著他的褲襠噴唾沫星子呢,不足一尺半的個頭,腦袋卻佔了三分之一,上半身佔了整個身體的一半,腿部就像是一個用得已經沒有一點絨毛的炊帚疙瘩一樣立在下面。
那個人仰著臉,滿眼的黃白眼珠,看上去好像一個盲人,可他看大明白鼻的神態,卻不似盲人那般盲目,雖然眼珠一直向上翻著,可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把大明白鼻看穿了一樣。
「正式介紹一下,本人是老鼠幫的幫主松下徹,能和我這樣有名望的人打交道,應該是你們的榮幸,說吧,今天來這里,有什麼事情求我?」
大明白鼻仔細地看著身子下面的那個怪物一樣的小東西,心里面有些不悅。人往往會從相貌上判斷一個人的能力,大明白鼻也一樣,他實在看不出,眼前這個完全可以用最卑微的詞匯形容的家伙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大話,盡管他是來請求幫助的,對幫助的對象也沒有相貌上的要求,可他實在無法想象,如此不堪的小東西能在解救小金魚兒問題上幫上什麼忙。
「我剛才說過,我寧願跟鬼打交道,因為鬼和人相比,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以相貌來判斷能力,更不會蔑視別人的丑陋,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把剛才所有的驚恐和不安拋在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對我的疑惑,甚至是蔑視,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讓你一直看不到我,如果在那樣的環境下開始我們之間的交易,你對我的態度會是怎樣?」
大明白鼻尷尬地模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怎樣應付。
「是的,我們今天來的確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我們的一個人失蹤了,想讓你幫忙尋找他的下落。」秤錘鼻說。
「不用跟我打啞謎,你們不是就是為你們的少主小金魚兒而來的嗎?這不是什麼秘密,用不著跟我藏著掖著,告訴你們,你們整個鼻世界在我這里根本沒有什麼秘密,有什麼需要,你盡管開誠布公地講就是了。」
「既然幫主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就直言不諱了。」大明白鼻看了一下秤錘鼻,從他的表情里到了他的意見,然後繼續說,「今天我們來,是為了搭救少主和尋求致幻劑的解藥,如果幫主能夠滿足我們的請求,不妨說說你的條件。」
「你說的這兩件事,對我來說是輕易而舉的,同時我需要你們做的事情,對你們來說同樣是輕易而舉的。」
「你說說看,只要我們能辦到的,我們一定答應。」
「先別答應得這麼痛快,如果我說出了我的條件,你們未必會同意,對于你們的做事風格,我還是心里有數的。」松下徹撇開大明白鼻。徑直來到秤錘鼻身邊,示意秤錘鼻俯子。
一直到秤錘鼻把身子完全蹲下來,松下徹才勉強觸到了他的耳朵,听完松下徹的耳語,秤錘鼻大驚失色,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絕對不行!」
听到秤錘鼻的話,松下徹很陰森地笑了起來,「怎麼樣?我就知道你們不會答應的,如果你們輕易答應了,你就不是秤錘鼻了,看來我對你們是足夠了解的。」
「能不能換個別的條件?」秤錘鼻不甘心地問。
「不能,這是這次交易唯一的條件,如果你不答應,這次交易就到此為止。」
秤錘鼻拉起大明白鼻,毫不猶豫地走向門口。
「你可要想周全了,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松下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手表,「現在是上午九點三十三分,離致幻劑最後發作的時間,已經不足十個小時了,那些被致幻劑困擾的鼻子軍,可是你的本錢,有一大半都是你的親朋好友,甚至還有你的親兄弟,即便你的心是鐵打的,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香消玉損吧!」
秤錘鼻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再扭回頭時,已是滿眼血紅,「我用我的腦袋跟你做交換,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