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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山二虎

第二十章

一山二虎

阿二里浪身高一米勉強掛,僅頭部就佔了一尺有三,所以下巴以下的長度只有一尺七寸多一點點,而肩膀的寬度足數一尺八,整體上看著很不協調。嘴世界的人基本上全是這種高度,這種身材比例。嘴世界有個別稱比它的正經名稱叫得還響,叫倭人國。因為這個別稱,嘴世界的人剛開始的時候害臊得簡直不敢出門,恐怕別人說他是倭崽。到後來,他們想了一個辦法,把腳底下接了一截子,俗稱「接腿」。這「接腿」可不是簡單地在腳板底下隨便按個木頭柱子算完,具體的方法比較復雜,咱們留在以後慢慢說。

嘴世界的人一般情況下大都戴著假肢過日子,除非有特殊情況不得已,他們決不會輕易而舉把假肢卸掉。因為要上山,阿二里浪和他的手下只得卸下了假肢,鷹鉤鼻帶領著鼻子軍攻上落日峰的時候,阿二里浪和他的嘴子軍正在膏藥峰上忙活著接腿,所以根本就無暇旁顧,也沒有心思管那些。

第二天一大早,阿二里浪把自己打扮得利利落落的,走出大營站在膏藥峰一個突出的位置瞭敵罵陣︰

「對面的听著,讓你們當中頭最大的給我滾出來,老子要跟他比劃比劃。」

膏藥峰和落日峰,相隔只有二百多米,兩座對立的山峰中間,是一條峽谷,阿二里浪烏鴉一般的叫聲,在峽谷中激蕩起十分淒厲的回響。

蝙蝠鼻雄赳赳氣昂昂站在阿二里浪正對面,回應著他的挑釁,「一大清早你瞎叫喚什麼,急著找閻王爺親嘴啊,老子這就過去把你給打發了。」說著,蝙蝠鼻擺出一副飛奔的架勢。

「等等。」阿二里浪右手往前一伸,掌心向外,「你是個什麼鳥,報上名來,爺爺的嘴巴向來不啄無名之鬼。」

「老子乃鼻子軍第三先遣軍副司令,大號蝙蝠鼻是也。」

「哼!副司令?副司令算個鳥蛋,還不配給老子提鞋呢,滾一邊去吧你,叫你們的司令來,老子只給司令比劃。」

站在阿二里浪身後的嘴子軍副司令野田松彥又氣又羞,滿臉通紅,緊緊地握著雙拳,朝阿二里浪的後腦勺左一下右一下地比劃著。

兩個人正斗嘴,鷹鉤鼻突然站起身來,也不搭話,身子輕輕一躍,拋物線一般飛向對面的山峰,腳剛觸地,又是一個蹬步,噌噌噌躍上山崖,轉眼之間就站在了阿二里浪的面前,氣定神閑。

「我乃鼻子軍第三先遣軍總司令鷹鉤鼻,怎麼著?咱們兩個比劃比劃?」

阿二里浪怔怔地看著鷹鉤鼻,右嘴角歪到了腦門後。在他看來,鷹鉤鼻剛才的舉動,無疑于當著和尚罵禿子。自從他「接腿」之後,走路尚且艱難,更不用說飛奔了。

阿二里浪黑著臉子,一聲不吭地走上峰頂,心里惡狠狠地罵︰女乃女乃的,敢給老子下馬威,爺爺要是不給你來點更絕的,你他媽的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

阿二里浪走到一棵一摟子粗的塔松下,立住,從兜里掏出一根皮繩,將塔松的軀干結結實實捆了,嘴巴餃起皮繩的另一端,稍稍用力,塔松便連根拔起,再看樹根,竟然沒有帶半點泥土。

阿二里浪就勢將塔松放倒,俯子用牙一咬,塔松的根部便齊刷刷折斷,茬口像刀鋸似的,阿二里浪又用同樣的方法把樹梢折斷了,抬起頭來,囂張地看著鷹鉤鼻。

鷹鉤鼻不由得沖阿二里浪挑起了大拇指,阿二里浪這一招確實夠絕的,嘴上沒有萬鈞之力,端地是不行的,阿二里浪剛才的表現說明,他遠遠不止萬鈞之力,鷹鉤鼻思忖,如果跟阿二里浪比蠻力,自己完全處在下風,如何跟他斗法,還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怎麼樣?你看老子還有兩下子吧?」阿二里浪神氣活現地看著鷹鉤鼻。

「佩服佩服!」鷹鉤鼻沖阿二里浪抱了一下英雄拳。

阿二里浪更加得意了,他沖身後一擺手,吆喝道︰「你們都給老子听著,今天老子要跟鷹鉤鼻司令比劃比劃,你們都遠遠地站著去,無論這邊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你們都不準上前一步。」

听見阿二里浪的命令,嘴子軍齊刷刷後退有一百多米,心里面偷著樂,別看手下這些人對阿二里浪敬畏有加,其實他們內心都拿阿二里浪當傻小子看待,每次打仗都是他一個人出頭,他們這些人最多是看看熱鬧。

鷹鉤鼻走上前拍拍阿二里浪的肩膀,笑吟吟地對他說︰「咱們兩個真是一個脾氣,像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似的。剛才我手下那些小子非要跟著來湊熱鬧,也被我痛罵了一頓,你說咱們兩個比劃,有他們什麼事?是吧?」

「你還別這麼跟我套近乎,我還真不吃你這一套,你盡管讓他們來,來多少老子一勺燴了。」阿二里浪瞪著眼,咋咋呼呼地喊。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咱們就來點真格的,你不是擅長用嘴巴嗎?明著告訴你,我的長項在鼻子上,咱們兩個不妨都使用自己的擅長,比試一番如何?」

「你說吧,怎麼個比試法?我都隨了你,權當老子讓你呢!」

鷹鉤鼻折了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松樹枝條,用手掌把它的兩端削平,拿手里捻著,慢條斯理地對阿二里浪說︰「就這麼一根枝條,我用鼻尖把它插進土里,如果你能用嘴巴把它拔出來,我二話不說,領著我的手下拍拍**走人,假如你拔不出來,你就得听我的,如何?」

阿二里浪脖子上的筋一下子挑起來大高,沖著鷹鉤鼻怪叫︰「你小看老子,就這麼一根枝條,也好意思拿來跟老子比試,漫說是用嘴,老子就是用牙花子,用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拔起來。」

「你這話說得有點托大,真正的力量,往往就蘊含在小物件里,越是小,其中蘊含的內力越是難以估量,你若不服,不妨試試看。」一邊說著,一邊用鼻尖將樹枝插入地下,入地長度半尺有余。

阿二里浪怒氣沖沖奔向樹枝,剛要下腰,鷹鉤鼻又用力拉他一下,「慢著,我還沒有說完。」

阿二里浪不耐煩地瞪著鷹鉤鼻,「b不大毛還不少哩,你能不能把屁一次放完?」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不能把樹枝折斷了,折斷即為輸。」

阿二里浪張牙舞爪撲向樹枝,嘴巴上九分焦躁,一分定力,他本想一下子就把樹枝拔出來,給鷹鉤鼻一點難看,沒想到剛觸踫到樹枝上端,樹枝已脆聲折斷。

「折斷為輸,你輸了。」

「女乃女乃的,琉璃咯 還經三吹呢,你這算什麼玩意啊!連踫都不敢踫。」阿二里浪急赤白臉,「不行,這次不能算。」

「好吧,我姑且讓你一次。」鷹鉤鼻也不跟他較真,「為公平起見,樹枝由你來選。」

阿二里浪走向那根一摟子粗的樹干,用牙一咬,折出一截,大約一尺半長,指著對鷹鉤鼻說︰「就用這個。」

鷹鉤鼻拎起樹干,眼楮怔怔瞧著阿二里浪,阿二里浪以為他慫了,剛要歡呼,鷹鉤鼻卻突然彎下腰,鼻尖頂著樹干上端,稍一用力,樹干就沒入土里,只留二指在外面。

「來吧。」鷹鉤鼻慢條斯理地說。

這次阿二里浪加了小心,牙齒觸踫樹干時不敢太過用力,他心想自己只要用三成力道,樹干必輕松拔出,沒想到力道增至九成,樹干卻紋絲不動。

一直拔了兩個多時辰,阿二里浪累得氣息喘喘,熱汗如雨,樹干卻未動分毫。

「怎麼樣?該認輸了吧?」鷹鉤鼻漫不經心地說。

阿二里浪氣急敗壞,「女乃女乃的,怎麼回事?」旋即眨巴著眼楮,與鷹鉤鼻爭辯,「怎麼老子就算輸了?你又沒約定時間,現在拔不出來,不等于老子待會拔不出來,今天拔不出來,不等于老子明天拔不出來,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那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不奉陪了,我在對面靜候佳音,拔出來知會一聲,我好拍**滾蛋。」

「你別拿這話激老子,老子要是拔不出來,自然遵守前約,是殺是剮,隨你的便。」

一連半月,鷹鉤鼻像瞧熱鬧一般站在落日峰上看阿二里浪吭吭哧哧地蹲在那里拔樹樁,也算奇了,無論阿二里浪怎樣努力,樹樁始終紋絲不動。

蝙蝠鼻好奇地問︰「阿二里浪嘴巴上的力量十分了得,區區一個樹樁,他怎麼就拔不出來?」

鷹鉤鼻微微一笑︰「除非他將整座山扳倒,不然休想拔出樹樁半分。」

鷹鉤鼻的話,似有無限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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