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飛到葉梓桐的面前,委屈得兩眼滿是淚水︰「恩人你溫柔一點嘛,我差點被你謀殺耶!」
「別廢話了,快說他在哪里?」
「他可沒有被關起來呢,在一個名為零一的房間里被好吃好喝地待著,我把你的話傳達給他了,他也很擔心你,听說你沒事很高興,讓我告誡你不要輕舉妄動,說他會救你出去的——」
葉梓桐心里一暖,笑容不自覺地洋溢在嘴角,可還是冷笑著說︰「這里的人都會法術,他只不過是區區人類,怎麼可能逃月兌他們的魔掌還來救我?」
「恩人你肯定不知道,只要離開這座山洞,他們就沒有能力要挾你們了。」小人兒在葉梓桐的面前飛來飛去,大獻殷勤。
「嗯?」葉梓桐眯起雙眸,將小人兒握在手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座山洞里面的主仙夜墨,在天庭里犯下了過錯而被貶到這個山洞的,他們一輩子也無法離開這個山洞,除非得到上面人的原諒,所以只要你們逃月兌了這個山洞,他們就無法制衡你們了。」
見這個小人兒用處倒是很大,葉梓桐不免對它重視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那你有家麼,或者兄弟姐妹?」
「也沒有。」
「那好吧,從現在開始你跟著我可好?看你有些病嬌的樣子,不如就叫你小黛吧,怎麼樣?」
小人兒雙手緊握,雙眼冒著桃心,圍著葉梓桐不停地飛來飛去︰「真的嗎?恩人給我起名字了耶,小黛小黛,我好喜歡這個名字!」
「從現在起你也不要叫我恩人了,就叫我梓桐吧,恩人恩人叫得我很不習慣。」
「唔,好吧,梓桐,那我跟你報告一下你昏睡這半天所發生的事情吧。」小黛坐在了葉梓桐的手背上,低聲說道。
「什麼?我只睡了半天?」葉梓桐無法相信,她的身體疲倦到幾乎可以連睡個十天八天了!怎麼可能只睡了半天?
「是啊,上仙派人給你吃了滋養丸,所以你的精神都沒什麼問題,只睡半天就夠了。」
「看來他是真的要喝光我的血。」
「在梓桐你昏迷的時候我找到了一個秘密通道,那就是上仙的房間冰台下面有一個小洞,直達山洞外面,我們可以從那里溜走。」
「但那是他的房間,而且過道里到處有人看管,我又不像你一樣會隱身術,怎麼溜到夜墨的房間?」
小黛也皺起了一雙眉頭,翹著腿凝思苦想起來。
過了片刻,她驚喜地飛了起來︰「梓桐你……你和南宮紙鳶長得一模一樣呀!你可以扮作她去勾引上仙啊!」
「什麼?」葉梓桐不可置信地大吼道,「你想了這麼半天就想出這麼一個餿主意?」
小黛委屈地別過頭︰「梓桐你好凶。」
葉梓桐嘆了口氣,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對不起,我不是在凶你,只是覺得這行不通。」
「你和南宮紙鳶長得一模一樣,雖然上仙已經無情無欲,但是你既然有這張臉,就應該好好加以利用,不能錯過任何機會啊,而且梓桐你有別的辦法嗎?」
也是,除了小黛出的這個餿主意,她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我要怎麼做?」
小黛想了想,從她的裙衫口袋里面掏出一個白色的小布袋,那小布袋比她的身體都大,葉梓桐詫異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紫鵑花蜜,和五石散是一樣的效果,不過那些人吃的藥上仙會察覺的,我的花蜜他們就察覺不了。」
「為什麼?」
「他們看見不了我,自然也就發覺不了我產出的花蜜咯。」小黛笑盈盈地說,「晚上你去見他,要他放了楚離天,上仙自然不肯這麼快放了他,你要引誘他喝下這個東西,同時我會想辦法待楚離天和你會和。」
「你可以?」
「梓桐你就相信我吧!」小黛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會把他安安全全地帶到你面前的。」
「那好,拜托你了。」
傍晚用膳時,葉梓桐面對著一大堆看似華麗奢侈的菜肴發了火。
「看起來這麼漂亮,吃起來難吃死了!做出這麼難吃的菜色是想毒死我嗎?我和你們有仇嗎?夜墨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我嗎?你們給我吃這麼難吃的東西叫照顧我?我要見他!他人呢?!」
在旁伺候的侍女誠惶誠恐地說︰「姑娘,尊上在房內休息,此刻不便打擾,要是姑娘不喜歡的話我們馬上給您換一桌。」
「我當然不喜歡了!我要見夜墨,馬上帶我去見他!」
「這……」侍女猶豫著,「尊上不喜歡被人打擾的。」
葉梓桐拍桌而起︰「不讓我見他?你們是想虐待我嗎?給我換菜,馬上給我換菜!」
「是,馬上就給您換菜!」
兩個侍女連忙將菜退了,離開了葉梓桐的房間。
待二人離開,葉梓桐走到房門口,見兩個侍女越走越遠,走廊處也無人看守,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之前她被人從夜墨房帶到自己房間時,已經悄悄地記下了路線,輕松地溜過一條走廊,葉梓桐拐了個彎兒繼續前行,卻猛然發現從拐角處正朝著她走過來的兩個小廝,手上端著衣裳。
見到葉梓桐,他們停下了腳步,彬彬有禮地問道︰「葉姑娘,你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夜墨要見我。」葉梓桐風雲不驚地答道。
「為什麼沒有人送你呢?」
「侍女們去幫我拿東西了。」葉梓桐表現出很忙的樣子,沖他們點點頭便離開了。
趁他們發現不對勁之前她至少還有一分鐘的時間,葉梓桐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一分鐘她應該能到夜墨的房間,夜墨人雖殘忍,但若是她真‘有事相求’,夜墨應該也不會放任不管。
她加快了腳步。
拐過一個彎兒,再一次應付了滿是問題的兩個小廝,葉梓桐心急如焚,眼看著夜墨的房間就在前面不遠處,身後卻傳來侍女與小廝們的喊聲。
「葉姑娘,請你站住!」
葉梓桐當然不會乖乖听話,她跑了起來,但哪里及得了那些輕功似飛的人,她咬著牙拼了命地跑起來,僅僅十幾米的距離,只要五六步就可以,就可以到夜墨的房間了……
但天不遂人願,就只差兩步的距離時,葉梓桐被幾只手牢牢抓住了。
「葉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你馬上跟我們回去!」
「放開我!」葉梓桐抽出短匕就朝那些人刺去,那些人不敢傷害她,因此只防不攻,可葉梓桐咄咄逼人的匕首讓侍女小廝們快招架不了,反之惱怒起來,正欲反攻時,他們卻被一股強大的力沖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房門打開,著一身白袍的夜墨緩緩走出︰「反了麼你們?」
掙扎著起身的侍女小廝們再次跪了下去︰「尊上,葉姑娘想擅自闖入您的房間,我們才制止她的。」
「回去吧。」夜墨生氣地揮了揮手。
葉梓桐隨著夜墨來到他的房間,一如既往地蒼茫冰冷,他站在玉樹前背手而立︰「找我什麼事?」
勾引……勾引……葉梓桐的腦子里已經被這兩個字滿滿充斥了,她下意識地朝夜墨走了過去,低聲說︰「我一個人在這里很無聊,想喝酒,你又不讓我見楚離天,我只能來找你了。」
「我不喝酒,而且你也不能喝,再過一天第二次儀式就要開始了。」
「那喝茶好麼?」葉梓桐掏出兩個從房間偷來的瑪瑙綠酒杯,自顧自地坐在了桌邊,「還有……我想跟你說一下楚離天的事。」
「不是已經說好了,第三次成功時我再派人送他回皇宮麼。」夜墨不悅地轉過身。
葉梓桐的兩杯茶已經倒好,她笑盈盈地朝夜墨遞去一杯︰「諾,我自己泡的碧螺春,你嘗嘗。」
「你從沒主動要求見我。」夜墨挑了挑眉,在葉梓桐的面前坐了下來。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提早放他走而已,我們商量商量吧。」
「沒什麼可商量的,我做過的決定不會再更改。」
「如果我以自殺來威脅你呢?」葉梓桐擰起眉頭,毅然決然地盯著他。
夜墨與她對視,二人的目光電閃雷鳴地踫擊在一起,產生電光石火的火花,但夜墨的平靜與淡然是葉梓桐所沒有的,她最終敗下陣來,別過了臉。
「你不能防止我自殺,因為你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我,雖然你們是……」
「 ……」
葉梓桐的話還未說完,身體就被忽然出現的藤蔓纏住,給牢牢地綁在了柱子上。
「喂,你……」葉梓桐怒不可遏,「你干什麼?!放開我!」
夜墨卻也只是著看她,雙手環胸,似笑非笑。
而轉瞬間,葉梓桐的憤怒喊叫就變得無聲無息了起來,任憑她張大了嘴巴極力想發出聲音,可表現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個不斷變換的嘴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