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極正在調息恢復,玉兒、易風和朝無陽也就是鬼辰三人,正在敘述自己的曾經,也可以說算是在等死吧!因為三人已經嘗試多次了,都是無法動彈分毫,誰都不想死,但無力反抗的時候,與其痛苦申吟,不如坦然面對,起碼臨死前是爽快的。
「我小時候就是平凡的世俗中人,家住一個小村里,雖然不富貴,但生活的很幸福。爹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我則是天天和一群和我一樣大的朋友們,要麼就是上山打野兔,要麼就是抓魚模蝦,村里的人互相都認識,相處的很融洽,我當時很頑皮,看到誰家做好吃的,我就會跑去,他們也都不討厭我,好吃的都給我吃,雖然每次都被爹打,但下次仍然還是會去要好吃的!」
鬼辰說著說著,聲音竟然有些哽咽,隨即又是含有殺意地道︰「可就在那一天,一切都變了。當時也是黃昏,殘陽如血一般,爹娘從田地里回來,爹在院子里做活,娘在燒飯,我閑著無聊,便自己跑到山上去,看能不能摘些野果子回來。後來果真找到了一些果樹,摘了很多果子回來,然而沒等我進村,遠遠的看見很多持劍之人闖入村內,遠遠地就听見他們的怒吼的聲音,好像是在追殺什麼人,他們認為那人躲在了村里,但村里的人真的不知道啊!他們大怒便開始殺人,竟然連小孩兒都不放過,村里男人們便開始反抗,但又哪里是這些修煉者的對手,他們最後竟然將全村的人都殺了,我當時躲在遠處,看見爹娘死前一直盯著村後的山看,他們心里想的一定是我。最後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到處都是尸體,村里路上和牆上都是血跡,最後這些人放火將整個村子燒了。我從他們說話中听出,他們是正道天雷宗的人!」
「真是敗類,這樣的人統統該殺!嘶!」玉兒一激動,又是抻動了傷口。
易風冷靜淡淡問道︰「那後來呢?」
鬼辰吸了口氣,調節了一些心緒,再次開口道︰「後來他們發現了我,自然想殺我滅口,我就跑到了山里,由于天已經黑了,山里樹木茂密,雜草眾多,我身子也小,他們後來也沒找到我,覺得我只是個孩子在山里應該也活不成了,所以他們就離去了。我後來跑出山里,回到村里,但村里已經是一片廢墟了,房子都是草房,那夜又是有風,大火很旺,很快就燒掉了一切,包括村人們的尸體。當時我並沒有哭,的確有些害怕,但心里同時也是充滿了憤怒,我拔腿就跑,逃離了村里。當時我的確很害怕的,村民們噴出的鮮血,淒厲的哭喊,在大火里被活活燒死時的掙扎,這一切都浮現在我的腦中。我拼命地跑,無數次摔倒,然後再跑起來,身上摔破了但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直到後來我終于累昏了過去。醒來後,我發現我來到了一個更恐怖的地方,四周一片昏暗,那是一座山,卻沒有一棵樹,山上的石頭都是血色或是黑色的,能听見陣陣的像是哭喊的聲音,空中竟然可以看見一些東西在飄蕩,後來我才知道那即是鬼魂,也是後來才知道我竟然無意之中,跑到了亡靈山!」
「然後你便見到了黃泉宗主?」
「嗯,是那些鬼魂要吸食我的靈魂,義父他出現了,剛看到義父,我很害怕,瘦高的身材,長長的臉龐,都是黑綠之色,顴骨突出,下巴尖尖,空洞的雙眼,沒有一點靈動的光芒,整個人都是沒有一點生氣。後來听義父說他看到我,也不知為何,心里竟然有些憐愛的感覺,數百年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後來收我為義子,傳我鬼道功法,鬼道功法紛繁復雜,這也是為何別人認不出我是鬼魔宗之人的原因。」
玉兒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後來呢?後來你報仇沒有?」玉兒听說過鬼辰曾經滅掉了一個門派,不過此刻還是想听當事人親口敘述。
鬼辰點了點頭,道︰「那個天雷宗並不是什麼大宗,連二流門派都不如,他們當時追殺的人也是無名小卒,只不過我們村太倒霉了而已。天雷總即便再不濟,對付凡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所以才令村民們枉死。後來我功法有所成後,義父並未阻攔,還要派人陪我去,但我被拒絕了,我要一個人為全村報仇,憑我自己的力量!後來終于苦心人天不負,我將天雷宗徹底鏟除了。」
「好,鏟除了好!那後來呢?」
「後來並沒有離開過亡靈山幾次,主要是修煉,義父對我很好!當年他不讓任何人陪我去天雷宗幫我報仇,而他自己卻一直隱匿在天雷宗。一年多前,義父覺得我修為可以了,便允許我出來歷練!」看來黃泉對鬼辰還真是不錯。
沉默了稍許,鬼辰語氣恢復了正常有些好奇問道︰「易風,你呢?該你說說了!」
「我?呵呵,我也本是世俗小孩,爹娘死的早,我便成了小乞丐,後來遇到了我師父。他這個人亦正亦邪,不過和你一樣,師父對我非常好,教我上層功法和劍術。但他這人總愛趁高手對決之時,靠他詭異的身法,出手偷襲別人,他總是樂得于此,很多高手也都是死在他的劍下!後來終于惹怒了真正的高手,找到了師傅,對師傅大打出手,他老人家正面對決發揮不出其應有的實力,最後終于不敵。師傅臨死前把功力傳授了給我,並告訴我別學他!讓我盡量做善事,呵呵,奇怪的老頭兒!」
易風雖然對他師傅並沒有提太多,但從其語氣中,感覺到他和他師傅之間的情誼。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就像玉兒和玄明之間,感情甚重。「後來我的確听從師傅的話,沒有做過壞事,沒有枉殺任何一個人。上天待我不薄,我遇到了她。她是那麼的美麗,讓我無法自拔,呵呵!我們互相傾心,最後也終于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我發現我配不上她,她身份顯赫,修為深厚,而我那偷襲的功法更讓我覺得自卑。我離開了她,不是逃避而是去提升自己修為,經過幾年的磨練,我終于功法大進。我找到了她,她欣喜之余,埋怨我離她而去,我知道無論我修為如何她都肯和我在一起,但我不能允許這樣。後來她師傅同意了我們的婚事,就在我們大婚之日,我種了青羊老祖的情毒,要不斷吸食女子陰氣才能存活,當時我想一死了之,但我卻舍不得她,無奈之下,大婚當天我悄然離去,撇下了她一個人。」
在玉兒印象中,易風一直是個不拘小節,總是一副嬉笑之色的人,而此時回憶起往事,易風語氣異常的傷感,從未有過的感傷。
易風頓了頓,繼續道︰「我以為青羊老祖有解藥,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毒解,能夠再去找他,我為青羊老祖做了不少壞事,我自己為了控制情毒,便不斷吸食女子陰氣。為了女子不受到太大傷害,所以我身邊紅顏知己不斷,但我從未悔過他們的清白,然而的確是欺騙了他們的感情,因此我便有了‘風流書生’這個稱號。我徹底淪為了魔道,而她是正道大派的弟子,我知道我們緣分已盡了。我曾多次偷偷在遠處看她,看她一個人孤獨坐在我們曾經山盟海誓的地方,一個人望著遙望無際的天空,一個人承受派內其他弟子的冷嘲熱諷,我多想向她解釋,更想以死謝罪,但我迷戀與她,我要想法情毒,即便死也要死在她的劍下!」
易風說完,玉兒和鬼辰都沒有做聲,玉兒與水柔初試交往,鬼辰想必更是沒接觸過女子,但二人都清晰地感到易風心里的那份苦楚,那份無言的情殤。
「她是四大派弟子?」鬼辰淡淡問道。
「嗯,鳳鳴閣掌門夙玉坐下弟子!」易風語氣再次恢復了正常,玉兒則思慮了起來,當時文博大婚時,鳳鳴閣三位杰出女弟子也到了逍遙居,會是哪一位呢?
眾人再次沉默了片刻,玉兒嘗試忍著傷口處的疼痛,嘗試動一動身體,最後無奈地大口喘氣,道︰「還是一點真力沒有,呼,你們怎麼樣?」
「別費力了,真力枯竭,加上體內體外的傷,一時半會兒無法恢復的。三個人在這互述從前,坦然等死,這也算是一段佳話了!呵呵」易風的笑有些無奈。
鬼辰此時卻開始向一邊艱難挪動身體,但爬都沒有力氣,不大一會兒,鬼辰便氣喘吁吁,身體挪動了一點點。「想爬著離開這里?」易風調笑了一句。
鬼辰卻嚴肅堅定道︰「我離你們遠點,一會兒我將逆轉經脈自爆,與柳無極同歸于盡!」
「不可!」易風立即冷言阻止道,「自爆那可是魂飛湮滅,永不超生的下場,我堅決不允許你如此做。我和玉兒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大不了陰間我們繼續做兄弟,況且還有來世,但決不能讓你自爆,絕對不行!」玉兒也是出言堅決阻止。
「可是……」沒等鬼辰說出話來,三人不禁心里一涼,因為遠處的柳無極已經起身,緩緩走了過來,低沉道︰「放心吧!你們三個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