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紀霖笑和陸安爵兩人便騎著馬候在了夏侯府門前。同行的還有紀霖笑的侍童莫言和陸安爵的兩位副將鳳羽安跟蕭炎。
打從幾人聚到門口的時候鳳羽安的那張嘴就沒閑過,這不現在正與莫言聊得火熱,莫言平時也是個嘴閑不住的主兒,而蕭炎則是把頭轉向一邊裝作與他們不熟的樣子。紀霖笑看此情景覺得有趣便對陸安爵說道︰「爵爺的鳳副將一直如此嗎?」
「他也就那張嘴厲害吧。」陸安爵盯著大門說道,「咱們打仗的時候都是他做先鋒官的,一張利嘴不用兵器就先把對方氣個半死,現在這樣還算‘安靜’了。」
「哦?」紀霖笑驚訝,「原來先鋒官還有這樣的。」
「你們這些書生公子當然不知道戰場上的事情了,不過听聞紀公子的武功極好,有機會的話咱們可以切磋一下。」陸安爵道。
紀霖笑聞言點頭道︰「那是自然。」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夏侯櫻帶著深草和淺葉二人走了出來,見兩人相談甚歡夏侯櫻說道︰「你們倒是來的挺早的啊。」
「總不好讓姑娘等著啊。」紀霖笑微笑著說道。
呦~沒想到這古人也是蠻有紳士風度的嘛!夏侯櫻笑著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就見不遠處曹公公疾步走來,到了夏侯櫻跟前說道︰「還好趕上了。」
「公公這麼早急著來干嘛?」夏侯櫻問道。這曹公公她倒是不陌生是李澤浩身邊的太監總管,年輕的時候侍奉先帝,先帝駕崩之後就留下來幫助李澤浩。說起來自己小時候還和李澤浩一起捉弄過他呢。這小老頭為人隨和沒什麼脾氣,見人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再加上他那圓滾滾的身材,如果不說還以為是廟里來的笑佛呢。
「老奴此番前來自是替皇上來的,皇上說他不便出宮就讓老奴代勞了。」曹公公對身後那人說道,「還不牽出來給夏侯姑娘。」
夏侯櫻朝他身後看去,只見一馬夫欠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走上前來。「這是……」夏侯櫻只覺得這馬看著眼熟,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但那馬看見她立馬打了個響鼻似乎在和她打招呼,等夏侯櫻走到它跟前,它立馬把大腦袋湊到夏侯櫻臉龐親昵的拱了拱她。夏侯櫻看著這馬心道︰乖乖!這馬有靈性不成?
「這不是皇上那匹從來不讓人靠近的汗血寶馬麼?怎麼見了夏侯姑娘這麼溫順了?」鳳羽安看到那馬好奇的湊了過來問道。
「確定是那匹瘋丫頭?」蕭炎問道。要知道皇上那匹寶馬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氣,就連皇上也要好聲好氣的哄著才肯給面子,可是怎麼到了夏侯櫻這里就變成淑女了呢?不可思議啊!
夏侯櫻听這兩人一說才想起來,她伸出手抱住馬腦袋模了模說道︰「原來是你啊!小棗好久不見了看來李澤浩那小子把你養得不錯嘛。」
「老奴任務完成了,希望姑娘路上一切順利。」曹公公道了別便帶著那馬夫回皇宮去了。
「小棗?」鳳羽安道,「這瘋丫頭原來有名字的啊。」
「才不是瘋丫頭呢。」夏侯櫻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心道︰還好自己之前在馬術俱樂部工作了一段時間騎馬對她來說雖算不上小菜一碟,但也可以應付。要不然可就糗大了。
「小棗是父皇賜給我生日禮物,不過自從出宮之後就再也沒看見它了。沒想到它還在,真好。」夏侯櫻說著摟著小棗的脖子又是一頓蹭。看得一旁的淺葉暗自拐了拐深草低聲說道︰「宮主什麼時候還有這種習慣的?她不都不會騎馬的嗎?」
「不知道啊。我們天天與她在一起沒理由她學了騎馬我們卻不知道的啊。」深草也感到很驚訝。二人雖然疑惑但都沒表露出來。同樣不解的還有一個人,正是那少年將軍陸安爵!此時的陸安爵看著與馬兒親密互動的夏侯櫻若有所思起來。
「小姐,該啟程了。」深草說道。夏侯櫻吩咐過出了魔宮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們只管叫自己小姐便好。
「你那十二個影僕呢?」陸安爵問道。
「自是去了她們該去的地方,深草你和淺葉一起坐馬車吧,東西都收好了咱們走吧。」夏侯櫻說道。淺葉雖然醫術高明,但對于騎射舞劍這種的卻不怎麼開竅,她和深草兩人可謂是一文一武兩個極端,所以之前每次出門都是深草換了男裝趕車,她和夏侯櫻兩人則安心的坐在馬車里。不過這次有了莫言這個話嘮同行趕車的任務自然落到了他手里,深草和淺葉兩人負責坐車便可。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上路了。深草她們的馬車坐在最後,而夏侯櫻則騎著小棗慢悠悠的走在馬車前邊,雖然查案很重要,但結合實際情況,她決定還是要對自己的**好一點,這馬背上也沒個軟點騎快了著實痛苦。她前邊是並排而行的紀霖笑和陸安爵,最前方則是鳳羽安和蕭炎。只見鳳羽安一個人時不時在馬上比劃著什麼說的很是起勁兒,而身旁的蕭炎則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他,更多時候則是在听他自己一個人的演說。紀霖笑和陸安爵兩人在聊著邊關近況,兩人早先就認識所以氣氛也並不尷尬。
夏侯櫻閑來無事看過了人又研究起他們坐下的馬來。所謂干一行愛一行,自己當年在馬術俱樂部上班的時候可沒少研究那些個寶馬良駒。目測紀霖笑那匹純白的駿馬應該是照夜玉獅子,陸安爵那匹通體黝黑而四個蹄子卻純白似雪這與楚霸王項羽的良駒烏雅極為相似,傳說項羽自刎于烏江邊後,一心忠主的烏雅也自己跳入烏江隨主人而去。如果那匹真的是烏雅的話想必陸安爵在馴服它的時候也費了不少事兒吧。
在看鳳羽安的那匹馬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通身赤紅,與自己這匹棗紅色的不同,它的紅更像是鮮血一般,跟鳳羽安那頭紅毛一樣妖嬈美麗的讓人窒息。莫不是傳說中的「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的赤兔?蕭炎那匹她之前听深草說過,說蕭將軍那馬可是出了名的腳程快,戰場之上若說鳳羽安是負責罵陣的,那負責全速進攻的先鋒則非蕭炎莫屬了,這里邊他那匹坐騎自然是功不可沒。如此看來那看起來不太起眼的馬兒莫不是曹孟德的絕影?!
一天之內飽覽了五匹傳說中的良駒,夏侯櫻有種想要捧著臉大喊的沖動!這種機遇是多少馬痴可遇而不可求的啊!!自己居然全踫到了!超級想試試那匹照夜玉獅子哦~
「誒!口水快要流下來了,擦擦。」正在夏侯櫻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某人的聲音,而她下意識的伸手抹了抹嘴角,明明就是什麼都沒有好麼!!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之後,怒氣沖沖的朝陸安爵看去。陸安爵見她如夢初醒般怒瞪著自己的表情也樂了︰「我說夏侯姑娘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再想下去你的小棗就要拱上我家黑鷺的**了。」
夏侯櫻經他一說才發現自家小棗正一門心思的朝那照夜玉獅子的**而去,嚇得她立馬拉緊了韁繩,心道︰小棗你這個小色鬼!回頭一定拿你最討厭的胡蘿卜喂飽你!!她心里那麼想可面上卻笑得溫柔。既然他問了,那自己不如也問問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也好。「敢為二位你們的坐騎是不是照夜玉獅子和烏雅?還有鳳將軍和蕭將軍的是不是赤兔和絕影?」
陸安爵一驚,這人現在不僅能騎馬了連馬匹的種類也如此熟悉,她離開的這段日子里是怎麼過的呢?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正是。我的這匹叫‘春日’,安爵的叫‘黑鷺’,鳳將軍的叫‘紅磷’,蕭將軍的叫‘絕命’。」紀霖笑點點頭,「現在很少有姑娘家的喜歡騎射和研究馬的種類了吧。」
「是根本沒有吧。」陸安爵道,「霖笑你看看她除了這女孩子的外皮其余哪點像是女子了?」紀霖笑聞言但笑不語。
夏侯櫻倒是不服氣了,嚷道︰「我怎麼不像是女子了你倒說說看啊!!」
「那你倒說說你自己哪里像是女子了。」陸安爵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說道。夏侯櫻頓了頓,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可能……自己上一世就是因為太像女子才落得這個下場,想一想到不如做個像趙嘉敏那種潑辣大氣的女漢紙來得瀟灑自在!難道是重生之後真的轉型了?!哦買高的!!
見她氣焰不再囂張陸安爵揚起馬鞭道︰「天色不早了我們如果在這麼慢悠悠的走下去每個十天半個月是到不了那貓村的。」
「那個……」關鍵時刻距離感及其掉鏈子的夏侯櫻弱弱的開了口說,「貓村距離皇城多遠啊?」
「快馬加鞭兩日之內就能到,如果以咱們現在這個速度十天半個月吧。」陸安爵說。
「夏侯姑娘不必著急,咱們今晚就在前邊的破廟里暫住一晚。明天啟程速度快點傍晚就能到了。」紀霖笑安慰道。
「破廟?」夏侯櫻皺了皺眉,要不要這麼小說現實版啊。
「方圓百里連個村子都沒有有個破廟你就知足吧。」陸安爵說完揮鞭道,「駕!」一人一馬率先沖了出去,鳳羽安的紅磷和他一樣是個人來瘋,見黑鷺突自跑了出去也耐不住性子不等主人揮鞭就沖了出去,來不及反映的鳳羽安趕緊拉緊了韁繩調整姿勢跟上了紅磷的步調,蕭炎的絕命和主人一樣比較穩重,可在看見自己的兩個伙伴都相繼撒丫子開跑之後心道︰比速度啊,這個自己鐵定不能輸!蕭炎像是早料到它會如何一樣在絕命甩開蹄子可勁兒追趕黑鷺和紅磷的時候他已經神態自若的保持一貫淡定的作風隨著絕命沖了出去。瞬間路上只剩下紀霖笑的春日、夏侯櫻的小棗和莫言駕著的馬車了。
「額……」夏侯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那三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兒啊?!
「呵~」紀霖笑輕笑,「安爵定是先去看看那破廟的情況了,他這人永遠做的比說的多。你別看他平時那樣,其實人還是蠻好的。」
和我解釋這些干嘛,他人好不好與我何干?夏侯櫻听著但沒接話。見她如此紀霖笑又說道︰「有些人是相處了才知道他的好的,安爵就屬于這種人。」
「哦。」夏侯櫻象征性的回道。其實陸安爵不去也沒關系反正影僕們一定會安排妥當的,不過他愛干就讓他干好了。
等夏侯櫻他們到了破廟果然陸安爵他們已經安排妥當,鳳羽安看到夏侯櫻湊了過去說道︰「夏侯小姐的影僕們果然個個身手不凡啊,沒想到這女子竟比不少男子還要能干啊。」
「那是當然了,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的。」夏侯櫻挑眉,這要是換了現代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兒都是肩能抗手能提,上到換燈泡,下到通水管,哪個不是信手拈來。想要發家致富,就得從獨立做起!
「你就不能適當的示示弱?」看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話說像她這種的應該嫁不出去吧?陸安爵心道。可轉念一想人家嫁不嫁的出去該自己屁事兒啊,陸安爵啊陸安爵你是不是最近有點兒魔障了啊?
「不能。」以前就是示弱太多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所以這次重生她一定要做個獨立自強的女漢紙!!!
「小姐你看外邊!」本來深草和蕭炎他們都在外邊烤野味的。雖已接近酉時,但天空卻仍是一片明亮。可是就在方才不是為何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深草本以為是烏雲飄過可抬頭一看,乖乖!那是什麼烏雲啊,明明是個龐大的鳥群!!!
听見深草的叫喊夏侯櫻三人站了出去,那一大片的鳥群正向這一個方向飛去。「那不是貓村的方向嗎?」陸安爵此時眉頭緊鎖。
「貓村?」紀霖笑疑惑,這貓村究竟是什麼地方?
「佩蘭,射下一只瞧瞧。這烏泱烏泱一大片是什麼鳥啊。」夏侯櫻說道。佩蘭是影僕之中最擅長騎射的,就這些鳥她一箭下來十個一串也是小菜一碟。不多時佩蘭已經拿著只死去的白鳥站在夏侯櫻身側,淺葉結果白鳥仔細看了看對夏侯櫻說道︰「小姐,是烏鴉。」
「烏鴉?!」鳳羽安听聞從淺葉手里接過那只鳥也瞧了起來。他們這種究竟沙場之人,與烏鴉和禿鷲這種鳥可沒少打交道。它們都是吃腐食的動物,而每次戰爭過後必定有大批傷兵的尸體來不及處理,最後自然便宜了這些鳥兒。
「的確是烏鴉沒錯。」鳳羽安說道,「可這烏鴉為什麼是白色的呢?」
「又為什麼都朝著貓村的方向而去呢?」
「看來是有人想要先我們一步干點什麼啊。」夏侯櫻說。
「如果是這樣,又有這麼多烏鴉出沒。難道……」紀霖笑頓住。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們越是在這麼做,越是能說明那貓村肯定有問題!」夏侯櫻篤定的說,「我們就在這里歇一晚,明天去一探究竟。」
如此,眾人便在吃過晚飯之後夜宿破廟了。有了男子自然沒有讓女孩子守夜的道理,夏侯櫻、深草和淺葉三人很是大爺的睡在了影僕們早就鋪好的草垛上。
而其他五個男子則是輪流守夜中。陸安爵盯著篝火發呆,這黑烏鴉是常見,可是這白烏鴉是怎麼回事兒呢?這世界上居然還有白烏鴉,而且那烏鴉通身雪白不說那眼楮居然是血紅的,真是奇怪的很啊。看來這次皇上丟個自己的這個爛攤子不是那麼好收拾的。
「安爵還在想方才的那群烏鴉?」紀霖笑坐到他身邊說道。
「嗯。」陸安爵點頭。
「確實怪異的很,我已經寫了飛鴿傳書給敏圭,估計這對他翻閱那些古籍也有所幫助吧。」紀霖笑說。
那頭趙敏圭正翻著一本古籍看得津津有味,那是本類似于野史的傳記,而他正看的那篇里邊的插圖上畫了只鳥,下邊的注解寫著此鳥與烏鴉無異,只是通體雪白,眼楮呈血紅色。待他想要繼續往下看得時候只覺得脖頸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擊,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那人從昏厥的趙敏圭手里拿過傳記撕下了白烏鴉那頁,然後從窗口一躍而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