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魔宮中人按照夏天無前一天的囑咐早早就候在了魔音殿。可是卻遲遲不見夏侯櫻出現,一個長得胖胖的老婆婆對著站在最前邊的夏天無問道︰「天無大人,少宮主她真的沒事麼?這身上的傷剛好就就急著調查凶手的事情可別落下什麼病根啊。」神色擔憂,言語間也盡是擔憂之情。
「無礙的董婆婆。」夏天無擺擺手,「少主人已經沒事了難道淺葉的醫術您還信不過麼?」
「這倒是。」董婆婆點點頭,「淺葉大人的醫術可是這世上最好的!比起皇家那些御醫都好出幾條街呢!」
「是啊是啊!」她身旁的干瘦男子也附和道,「要不然那小皇帝怎麼過段時日就要邀請咱們少宮主帶著淺葉大人進宮去呢。」
听到這席話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就是就是」「淺葉大人最棒了!」,就在話題圍繞淺葉的醫術如何出神入化之時也不知是誰先開的頭話題竟跑到了「如果淺葉大人婚配了怎麼辦」這件事上。夏天無有些無奈的扶額看著底下這群聊得歡喜的眾人。他們明明都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看起來卻各個不過半百,其中有幾個更是一百多歲的人瑞了看起來卻像是三十來歲的青壯年!!和自己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兄弟呢,明明都可以是增增曾祖父了!!這些老頭老太太多半也是魔攻歡樂的來源。想到這里夏天無不禁皺了皺眉,他是在無法相信這樣的一群人里竟有人為了利益背叛魔宮,果然是人心不古麼?
「少宮主到!」隨著深草清脆的喊聲夏侯櫻翩然而至,大傷初愈的她即便不施粉黛也依舊美艷動人,眉不畫而黛,雙眸仿佛盛滿了夜空的繁星,唇嬌艷欲滴,一襲淡粉色長裙更是把本就白皙的她襯得更加白潔。眾人叩首行禮︰「屬下恭迎少宮主回宮。」
「大家無須多禮快起來吧。」夏侯櫻笑道,「咱們魔宮又不是那黃金殿何必弄這些個虛禮。」
「少宮主說的極是,今後廢除便是。」夏天無拿出隨身的本子將這條記錄在上邊。
「少宮主如今宮主已經仙去咱們魔宮不能無主啊,還請您盡快完成儀式統領魔宮。不要讓那些心有雜念的人鑽了空子!」剛才那胖婆婆董氏見到夏侯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大殿之上便安心的說道。
「儀式的事情延後再說,如今背叛魔宮陷害師父的人還沒找到我怎麼能安心舉行儀式呢?」夏侯櫻平靜地說道,目光卻仔仔細細的掃過下邊的每一個人。我現在便再給你一個自白的機會如若你仍舊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念舊情!「自問我魔宮這些年待你們不薄,可我就不理解了那人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是!我魔宮之輩可不稀罕那些個名和利!若是真要喜歡也不會任由那些正義之士將我魔宮形容的如此不堪而不去反擊。」董婆婆附和道。
「董婆婆這話說的可是真好。」夏侯櫻抿著唇露出個不明所以的微笑。這笑容太過不尋常讓董婆婆看的心里發慌,縮在袖子里的手不禁握成了拳頭盡量克制不讓自己發抖。
「你們說要是找到那背叛魔宮害死師傅的人我該怎麼做呢?」夏侯櫻似乎是在詢問大家的意見可是還不等有人開口她就話鋒一轉,「外人都叫我‘妖女’可是我卻不曾殺過一個好人,更不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可是為了祭奠師傅的在天之靈我決定就做一回‘惡人’將那凶手抓到之後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抽筋扒皮,挫骨揚灰!」听到她的話魔宮眾人都紛紛響應道。可只有一人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水,臉色慘白。「董婆婆你也病了麼?等會讓淺葉大人瞧瞧吧。」站在董婆婆身邊的瘦高男伸手扶了她一把關切的問道。
「無、無礙。」董婆婆掏出懷里的手帕將汗水擦去,可是無奈那汗水怎麼都擦不干淨。台上的夏侯櫻靜靜的觀察著這一幕,而董婆婆恰巧與她對視看到夏侯櫻那明亮的雙眸時竟緊張過度暈了過去。她周圍的人一片驚呼,這老太婆平時身體倍兒棒怎麼可能突然暈倒啊?
夏侯櫻緩步走下高台,眾人紛紛退居兩側將中間留出一趟空道,深草和淺葉二人跟在夏侯櫻身後不緩不急的走著。三人走到董婆婆跟前夏侯櫻對躺在地上的董婆婆說道︰「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因為她這句話眾人疑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背叛魔宮的人是董婆婆?怎麼可能?!「少宮主會不會搞錯了啊?董婆婆她……」不等那人說完深草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了那董婆婆的幾大穴位,淺葉蹲子伸出手在董婆婆的臉上模索了一陣對身後的夏枯草說道︰「枯草麻煩你大盆熱水來。」夏枯草點點頭轉身去準備了,沒過多時就端了一盆熱水回來了。
淺葉將剛才董婆婆擦臉的手帕用熱水浸濕,帶擰干水分之後將溫熱潮濕的手帕蓋在董婆婆的臉上在她要被憋死之前將那帕子掀開,掀開帕子的同時董婆婆張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而眾人則發現她的臉四周的皮膚均微微翹起,這意味著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淺葉狠狠地瞅了董婆婆一眼伸手將那人皮面具從她臉上撕了下來,面具下的臉哪里還是董婆婆?他分明就是個丑陋無比的男人!!
「怎麼?現在還不說麼?」夏侯櫻挑眉,「要知道在魔宮想死可不是那麼容易!」淺葉從腰間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深草則伸手掰開那人的嘴,淺葉順勢把瓶蓋打開將里邊的白色粉末倒入他口中兩人默契十足這一系列動作秉持著快穩狠的準則。
那人瞪大了雙眼驚恐的看著夏侯櫻。夏侯櫻不以為意的笑了,有人覺得這一笑傾國傾城,可在那賊人眼中這一笑仿佛被貓兒撓了一抓心間既疼又癢。
「放心他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夏侯櫻嘴角的笑更加濃郁,她冷聲道︰「白果!」一道白色的身影躍至人前跪拜行禮︰「主人請吩咐。」
「你那真假蠱也是時候驗驗貨了吧,那,這有個現成的試驗品。」夏侯櫻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子。白果看了那男人一眼道︰「放心吧主人,交給我好了。」白果身上背著個用竹絲編制的包包,這個包包看起來像是郎中們用的藥箱,但卻比那藥箱要輕便許多,里邊也用竹絲編織了很多個隔檔將裝著蠱蟲的瓷瓶木盒分開來方便拿取。白果從包包里拿出個檀木盒子將里邊的一直蠱蟲放進那人嘴里,對他說道︰「我這真話蠱可厲害了,它能辨別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若是真話那邊無礙,若是假話那它便會鑽進你的心房讓你心癢難耐。那痛苦可比剛才的藥粉效果超出千百倍。」
「既是如此便開始提問吧。」夏侯櫻撇了那男子一眼淡淡的開了口。
白果從腰間拿出一片葉子放到唇邊,有人用葉子當做樂器,可白果手里的葉子卻是指引蠱蟲前進方向的指南針。那曲子抑揚頓挫十分古怪,就像這調子一樣那男人的面部表情也古怪極了。而此刻的魔宮眾人則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夏侯櫻她們審問。
「深草大人剛才好帥啊!」某人捧臉一副花痴相。
「淺葉大人也好有魄力的樣子。」另一個人也捧臉幸福的不得了。
「什麼啊!明明少宮主才最霸氣啊,看看那一挑眉,那一笑!哎呦~乖乖我的小心髒哦!」又有人插進來低語。
「明明小白果也很可愛嘛!養蠱的妹子最萌了!!」
當事的幾人又不是聾子听到那些個老頭老太太花痴般的言論頓時額上黑線冒出,夏侯櫻不禁在心里發誓︰這魔宮倒是個有趣的地方,老天既然讓我以夏侯櫻的身份重新來過,那這里便是我的家,我便要牢牢地守住它,至死方休!
「主人可以開始了。」白果收起了葉子對夏侯櫻說道。
夏侯櫻點了點頭看向那男子的眸子狠了幾分道︰「你是自己全盤托出呢?還是我擠牛女乃似的一點點問呢?」
此刻的蠱蟲仿佛已經對他不滿不知爬到了什麼地方讓他難受的要命,這人一旦有了弱點被人當成了把柄要挾,那麼在死不成的情況下只有先低頭才是聰明人的做法,顯然這人能混進魔宮成為叛徒對于另一方而言他也沒必要死守著不放,況且現在那些人也幫不上他的忙。
「說,我都說!」男人哀求道︰「不過能不能先別讓它動了。」
夏侯櫻擺擺手,白果將葉子放到唇邊又吹了起來,如此一來那蠱蟲果真不動了,安靜的躲在他身體里的某處。
「先說說你是誰,什麼時候混進來的,董婆婆又去了哪里?」夏侯櫻問。
「我是被人派來這里當細作沒錯,那董婆婆也早就死在了。」男人開口說道︰「記得半年前的大火麼,我便是那個時候被組織安排進來頂替了葬身火海的董婆婆。」
「組織?什麼組織?」夏侯櫻眉頭緊鎖。董婆婆的年歲仔細算起來要比夏侯殷還大上許多,雖然武學功底沒有其他人那麼高,但在魔宮里卻是人緣極好的老太婆,夏侯殷對她也極為尊重。沒想到會喊冤死在半年前的火海中。
「組織的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個組織很神秘,而每次給我傳達任務的人也都不同。他們行蹤詭秘,只有他們找我的份沒有我找他們的份。」問到那個組織男子也說不出個一二來。
「那他們讓你潛伏在我魔宮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殺了我師傅!」說道這里夏侯櫻的聲音不免厲了幾分。
「組織只告我要想辦法找到‘雪舞踏梅圖’,而找到這圖的關鍵便是宮主夏侯殷。可沒想到他居然寧死也不肯告知圖的下落。」
「所以你們那個組織就順水推舟把偷襲魔宮一事透露給了那些個所謂的名門正派?」該死!這些不分是非黑白的衛道士!
「有一點我不懂,我們宮主的內功深厚不可能為了就少宮主而喪命啊。」夏天無在一旁問出了很多人的疑問。武功造詣極高的夏侯殷沒理由連一個殺手的劍都躲不過去啊。
「因為被下了毒。」不等男子開口夏侯櫻便說道,「自從半年前這個假扮的董婆婆每天都會親自煲湯送到師傅那里,而這麼多年下來即便師傅對別人有所提防也不會對董婆婆起任何疑心,所以他們才鑽了這樣的一個空子。」
「可是董婆婆畢竟……」夏枯草剛開口就被夏侯櫻打斷了,「董婆婆是師傅的乳娘,並且在兒時救過他不止一次,所以他才這般信任她。」這一番話下來眾人了然。
「說說那副‘雪舞踏梅圖’。」夏侯櫻很好奇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副圖畫來,師傅臨死之前也對他說過這幅畫。難道它真的有這麼重要?!
「那幅畫是……」男子剛開口就莫名的頓住了,雙眼突然睜大瞳孔慢慢渙散,淺葉在意識到不好之前立即施救可是為時已晚那人斷了氣,她只得沖夏侯櫻搖了搖頭,白果也把蠱蟲引了出來。
該死!就差一步!!夏侯櫻負氣的想著。等淺葉細細檢查之後她便問道︰「如何?可是中毒?」
淺葉搖搖頭道︰「屬下不知,他並無中毒現象。就好像……」
「就好像突然受到了某種驚嚇。」深草伸著那人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卻無所收獲。
「罷了,這人就掛到魔宮西北的高樹之上吧。」夏侯櫻說完便轉身離去。魔宮西北是個亂葬崗經常有禿鷲和烏鴉在那里覓食,眾人想到這尸首之後可能會出現的模樣都不禁打了個寒戰,少宮主太威武霸氣了。
夏侯櫻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桌旁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敲著桌面,心想︰‘雪舞踏梅圖’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居然害得師傅引來殺身之禍?
咚,咚,咚
「進來!」
深草端著花茶推門而入,她身後的淺葉手上拿著封密函。夏侯櫻看到那信封挑了挑眉,接過來撕開拿出信紙看了看內容便對兩人說道︰「哎呀,這生活果真是閑不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