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戶人家出了罪犯會怎麼樣?
他們會成為周圍人家的談資,他們家的孩子會被人看不起,無論走到哪兒所有人都會躲著……
羅家絕對不能成為這樣的人家!!
羅家的祖宗牌位是供在宅子里的。羅老爺子每月都要進去打掃打掃,好讓祖宗們呆的環境好些。除了祭祀祖先的時候,羅老爺子不允許任何人近這屋子。會打擾祖宗。
羅平被衙役們帶到了縣衙里頭去問話,朱氏在家里焦急不安的等著。
叩門聲響起,朱氏就在院子里,小跑過去開了門。
咦?怎麼沒人?朱氏往門外頭四處張望。
「嬸嬸。」羅大春郁悶的聲音傳來。
朱氏低了頭,才看見羅大春。臉上帶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沒見著人……
太過分,不就是矮了點嘛!我現在才六歲好不好,爺爺說男孩子得到了十歲之後才躥個兒呢。
「春雷,你咋個來了?」朱氏把門開的大點,想讓羅大春進來,「來找嬌嬌玩的?我去喊她。」
「不用了嬸嬸,我不是來找嬌嬌的。是爺爺讓我來找嬸嬸的。」羅大春說道。
「爺爺讓嬸嬸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要說。」
讓羅大春特意來喊,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朱氏也沒耽擱,囑咐丫頭看好了家,就跟著羅大春去了羅家舊宅子。
馬氏在院子里放了張躺椅,眼楮上蓋了層帕子,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哩。那原本是黃氏的特權,馬氏眼饞了許久,卻每每都被黃氏罵走。黃氏走後。這躺椅可終于算她的了。
朱氏跟在羅大春後邊進了門,自然是看到了馬氏。見馬氏蒙著眼楮,朱氏也不想吵醒她,就放輕了腳步,想偷模的過去。
正走到馬氏身邊的時候,馬氏醒了過來。
「喲,嫂子來了。」馬氏打了個呵欠坐了起來。
朱氏難得見馬氏把自己拾掇的那麼干淨。
「嫂子。你介紹來的那個方嫂真是不懂規矩。哪有下人管著主人的道理。」馬氏不耐煩的說道,「每三日就逼著我洗一趟澡,煩是不煩!」
要不是方嫂做的一手好菜,馬氏才不會听她的話哩。
朱氏只笑笑說道︰「方嫂說話說的不好听,卻是個好心腸。」
「誒,嫂子,听人說,三哥犯了事了?」馬氏站起了聲湊到朱氏耳邊問道。
朱氏壓著火氣︰「沒有的事,別听人瞎說。」
馬氏不罷休︰「嫂子。我又不是外人,你就同我講講嘛。三哥是不是殺人了?」
「你要是把你打听這些亂七八糟事兒的時間省下來,羅中也不至于不回家。」說罷,朱氏便大步走開了。
馬氏無所謂的聳聳肩,老說羅中有意思嗎,一個人生活挺好的。沒人管著,想吃吃,想睡睡。自在的很好不好?
「哎呀。春雷,上次買的桃酥還有沒有?娘餓了。」馬氏笑嘻嘻的對著羅大春說道。
我不喜歡吃點心,吃甜的對牙齒不好……羅大春在心里頭默念了好多遍,才把口袋里的桃酥拿出來給了馬氏。
馬氏樂眯了眼。
「誒,春雷啊,你三伯的事,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同娘說說。」馬氏腦筋一轉便抓了春雷問道。
「啊,我不知道啊。」
「真是沒用,這點事都打听不到。」馬氏嫌棄的說道。
幾口便把桃酥吃了,馬氏匆匆出了門。找白水蕩里閑著的媳婦們聊八卦去了。
羅大春想著姐姐還讓他照料著點馬氏,不由得心中苦笑,對于一個六歲孩子來說。太困難了有沒有……
羅老爺子在廳堂里坐著。
見朱氏進來也沒說話。
朱氏喊了聲公公,便也不說話。
羅老爺子慢慢的喝了一盞茶才開口。
「銀鈴啊,你嫁進我們羅家也有十多年了。這十多年里你和羅平為家里也做了很多。」
朱氏不知道羅老爺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恭敬的說道︰「沒有的事,沒給家里頭添麻煩已經是萬幸了。」
「平兒最近出了些事,我相信你們夫妻一定能挺過去。」
「只是,這羅家,你們還是別待了。」羅老爺子躊躇著說道。
「您,這是什麼意思?」朱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羅老爺子也就不猶豫了︰「平兒入了獄,那就是有罪之人了。羅家的名聲怕也是會不好。大春以後想做官的話,這也有些妨礙。」
朱氏咬了咬嘴唇,問道︰「那公公您打算怎麼辦?」
「把平兒從家譜里除名吧。」!!
朱氏的身體晃了一晃︰「公公,這事是不是再考慮下?」
「不用考慮了,他一人犯的錯,怎麼能連累我整個羅家!你先回去吧,等挑個日子,便把這事辦了。」羅老爺子堅決的說道。
從族譜里除名,就不再是羅家的人,羅家以後的子孫也不會再供奉著羅平。
羅平被問完了話,就被放回了家。
朱氏懨懨的,不說話。羅平以為朱氏是擔心他。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又擔心個什麼?不是我做的事,還會有人硬把罪名壓在我身上不成?」羅平摟著朱氏的肩說道。
朱氏轉過身來,正對著羅平,看著羅平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今天你爹把我喊了去,說要把你從族譜上除名。」
羅平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就哈哈大笑︰「這笑話可不好笑,你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還真差點被你唬住了。」
「那麼嚴肅的事,我可沒同你在說笑。你爹說,你要是被判了罪,會影響整個羅家。」朱氏說道。
羅平仔細看著朱氏︰「我爹真這麼說的?」
朱氏重重的點了點頭。
「銀鈴你要是騙我。我可是真會生氣的。」羅平說道,他心里有些慌亂。
「說不準是我爹在開玩笑哩,我去問問他!」羅平說著,便奔出了家門。
羅老爺子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羅平家又沒個小子,除了名也沒什麼大不了,以後整個羅家都是要交在春雷手上的。可得為春雷鋪好路。
羅平和羅老爺子也沒理論出個什麼。
羅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為了整個羅家。你就不能把你的私心放一放?」羅老爺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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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先期把犯人都審問了個遍,說的都差不離。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吳忠勇身上的傷是自己刺傷的,為的就是誣陷羅平。
可腦袋上致命的傷是誰造成的呢?他又是怎麼到了芊金鋪去的?
正在付先期想不通的時候,一個人進了衙門,說她知道吳忠勇是怎麼死的。
那就是順娘。
她殺了吳忠勇心里怕的不得了,就怕官府查到她的頭上。惶恐的過了幾天,她想出了個辦法。
只要找一個有殺人動機,又沒有人知道吳忠勇死去的那晚她在哪兒的人就行了。
「你是說。金大娘想讓芊金關門?」付先期坐在椅子上問道。
付先期原是在後堂里整理各個人說的證詞,李敬便帶著順娘走了進來。
「是的,大人。」
「金大娘為何要這樣做?」
「民婦不知,在此之前,金大娘也曾雇人到芊金店里去吵鬧,找混混去砸芊金。明月軒里的伙計都可以作證的。」順娘說道。
店里的伙計都知道是上頭有人要對付芊金。順娘完全可以撇開所有責任,都推到金大娘頭上。
或許月明軒背後的靠山真的是很大,可金大娘不過是個小角色。她都打听清楚了。月明軒的掌櫃從來都是能者上位。
「那你憑什麼說是金大娘殺的吳忠勇?」付先期又問道,語氣嚴厲了起來。
順娘不卑不亢的說道︰「金大娘歇在客棧里,可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她並不在客棧。第二天,我又去的時候,客棧的伙計說她直到快子時的時候才回來。我就想這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兒?後來听人說出了命案,又正正好好在芊金店里發現的尸體,我就覺得,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關系?」
「你說的話。本官記下了,要是情況和你說的不一樣,你可是也有罪的。」付先期說道。
「民婦說的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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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漢也找了付先期。
這個在地里勞作了一輩子的老漢。見了縣令大人還是有些局促。
「老人家,我必會盡力查明真相的,你不必擔心。」付先期寬慰道。
「付大人,我是來求您別在查下去了。」吳老漢說道。
「這是為何?」
吳老漢看著付先期,低聲道︰「這事都是忠勇自己做的孽。」
原來吳忠勇牽了牛回家,手腳又比從前大方。吳老漢就起了疑心,怕吳忠勇是做了什麼非法的事,就在吳忠勇出門的時候,偷偷跟在了吳忠勇的後邊。
吳忠勇去見了楚文江,兩人說了會兒話,楚文江就給了吳忠勇一包的銀子。吳老漢也沒听清什麼。只听到吳忠勇說︰「您就瞧好吧,我一定把這事給辦妥當!」
沒幾天,吳忠勇便死了。吳老漢猜著怕是與這個有關系。
這下,付先期終于把事情理順了。楚文江,金大娘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吳忠勇便是在陰差陽錯之下死了的。
不過,很沒有成就感啊,都不是自己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