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與徐雅姬道別後,轉身待走,卻看到一個背著青灰色長條布囊的人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林夕看到來人,抬頭望天,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不過趙信可不吃他這一套,將手中包裹著紫陽劍匣的布囊拋給林夕,道︰「小林子,听于大哥說你被人欺負了,我立刻就帶著你的劍匣過來了。」說完又左右四顧,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人,問道︰「咦?人呢?」
林夕汗顏道︰「被一個執矛將軍帶走了。」
趙信想了想道︰「用長矛的?那應該是凌沖,不對啊,憑借凌沖的武力怎麼可能讓嚴慶林那家伙甘願就縛?難道是因為你出手了?」
林夕道︰「我的確出手了,不過估計不是因為我。」
「你出手了?不可能,你既然出手了怎麼可能嚇不住嚴慶林那個十幾年都突破不了練氣境的家伙?」
林夕盯著趙信看了一會,莫名其妙地笑了笑,道︰「我只出了一柄紅袖,只出了一劍壓制住嚴慶林,然後有人出手相助,一瞬之間殺死半數騎兵。」
趙信听到林夕的話,瞪大雙眼,驚道︰「一瞬之間殺死半數騎兵?!那可是整整五十個風毅關重騎啊!就算是我估計也做不到!」
林夕搖頭道︰「不,你做得到,如果你偷襲能像她一樣厲害的話。」
趙信道︰「那人是偷襲的?」
「沒錯。」
趙信翻了一個白眼,道︰「怪不得。我還以為他是正面對敵呢。」
林夕又笑了笑,道︰「如果她是正面對敵,應該也能在一瞬之間殺死五十個風毅關重騎,不過,有我在場她應該不會用這種方法。」
趙信撇了撇嘴,雙手抱住後腦勺,轉身走回于府,道︰「我要先回于府了,你要不要一起?」
林夕搖頭道︰「我還要逛逛,順便找到茶鋪掌櫃跟他賠錢。」
趙信猛地轉身,滿臉看白痴的神情道︰「你要給那個茶鋪掌櫃賠錢?」
林夕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對啊。」
趙信無奈地說道︰「哥兒,你錢多沒處花嗎?很明顯這茶鋪又不是你砸壞,干嘛要賠錢?」
林夕聳了聳肩道︰「但這柱子是因為我才會被嚴慶林砍斷的。」
趙信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你要當冤大頭就當冤大頭去,反正花的是你的錢。」
林夕一笑置之,轉身走入茶鋪,再從茶鋪後面走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茶鋪掌櫃跟小二是從這個方向離開的。
讓林夕想不到的是,他才除了茶鋪後門就看到茶鋪掌櫃跟小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林夕莞爾一笑。消息挺靈通的嘛。
攔下茶鋪掌櫃後,又解釋清楚自己是來賠錢的,最後在茶鋪掌櫃與趙信那差不多的看白痴眼神中把修葺茶鋪兩根被嚴慶林斬斷的柱子交給茶鋪掌櫃,林夕背著用青灰色布囊包裹著的紫陽劍匣離去,該死的趙信,帶著紫陽劍匣過來卻不願意把紫陽劍匣帶回去!
茶鋪後是一條胡同,行人極少,茶鋪掌櫃與小二離開後,也就剩下林夕獨自一人走在胡同中。胡同兩邊的院子皆是黃泥土牆,若是下起雨來難免會被沖刷下不少,但所幸今天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驀地,林夕身前一陣濃霧緩緩漫過,堵住了他前進的道路,身後也漸漸浮起一陣濃霧,把林夕後退的路也堵住了。
林夕眯起了一雙瞳孔黑的純粹的眼楮,心念一動,紫陽劍匣自動打開,通體素白的素婁劍飛出,被林夕握在手上。
濃霧不停翻動,好似雲濤一般,翻滾的濃霧中突然伸出一只由濃霧凝結成的巨手,手掌張開便是對著林夕當頭拍下。林夕向後急退,但他身後的濃霧竟也伸出一直巨手,捉向林夕腰部,林夕身周驀然暴起無數劍氣,將兩只合圍向他的濃霧巨手盡數絞碎。
被絞碎後的濃霧巨手竟是散而不去,重新融入兩面濃霧凝成的牆中。林夕冷哼一聲,袖中飛出三柄飛劍,刺繡,青衣,紅袖三柄飛劍在他身前極速旋轉。
四周濃霧漸漸被三柄飛劍化作的龍汲水吸入,當下竟是突然擴散,化作無數細針,猶如萬箭齊發一般紛紛飛向林夕,林夕依舊是在自身周圍無處無數劍氣。
半刻之後,濃霧散去,龍汲水停歇,林夕靜靜地握著素婁劍站在那里,三柄飛劍入袖。
那數以萬計的細針竟是沒有一枚能夠突破籠罩著林夕的劍氣!
雲端之上,一名目盲老者端坐在一縷浮雲上,懷中抱著一個老舊二胡,嘴角含帶莫名笑意,奏著一曲逍遙游駕雲而去。
林夕不動聲色地把素婁劍收入紫陽劍匣中,扯了扯那根捆著紫陽劍匣的麻繩,走出胡同中。
胡同另一頭,面覆鋼鑄面具的徐雅姬掩在一面黃泥土牆之後,靜靜地看著林夕離去,方才看到林夕被莫名濃霧圍住時,她曾有那麼一瞬想要出手相助,最後卻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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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羚城獸狩關,一輛裝飾豪奢的寬敞馬車緩緩進入城中,一進城馬車上那名干瘦車夫便驅使著拖車的四匹駿馬往獸狩關內的軍營而去。
馬車才進城時,城門就有人快馬加鞭跑到軍營中,一層一層地把馬車進程的消息上報給上司,最後到了這座邊關中地位最高也是整個捕羚城地位最高的那個男人手中。
右眼用一個黑罩遮住的壯碩男人听完了士兵的報告後,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是自語了一句︰「福兒怎會想到要來獸狩關?」
馬車來到獸狩關軍營前時,駕車馬夫只是跟守衛營門的士兵出示了一個令牌,那些士兵便即刻把營門打開,生怕不小心怠慢了車內的那位地位超然的主子。
馬車內,只有一男二女,男的身穿淡金色長袍,劍眉入鬢,唇若凝脂,乍一看之下反倒比兩名服侍他的女子還要貌美如花,若不是人盡皆知他是捕羚城城主單戈的小兒子,哪怕他手里捧著捕羚城城主玉璽走到大街上高喊我是單戈的兒子!估計也沒人相信他這個男生女相的人會是相貌英武霸氣的單戈的兒子,不過聯想到城主夫人的花容月貌,會生出這樣的兒子似乎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進入軍營之後,單福讓干瘦馬夫停下馬車,自己與兩名侍女走下馬車,讓旁邊一名一臉恭敬的士兵帶著干瘦馬夫把馬車帶到軍營內的馬廄中,自己則是與兩名身姿豐腴的侍女去找捕羚城的城主,他的父親單戈。
一路上踫到不少滿臉煞氣的悍卒,但在看到手握折扇輕搖的單福時竟是一一低頭行禮,竟無一人敢對單福身後那兩名面容嬌美的侍女多看一眼!
走入單戈的營帳中,單福首先行禮跪拜道︰「孩兒見過父王。」
身後兩名侍女也跟著行禮道︰「奴婢見過王上。」
單戈揮了揮手道︰「起來吧。」單福站起來後,單戈走到單福面前,模著單福散落在肩的黑發,笑道︰「怎麼想到要來獸狩關看望爹?」
單福道︰「如果我說想爹了,爹你信嗎?」
單戈一副頗為受傷的樣子,嘆氣道︰「哎,就知道你個兔崽子是來找你大哥的。」
單福握著折扇的手搭在單戈寬厚的肩膀上,嬉皮笑臉道︰「如果我是兔崽子的話,爹你豈不就是一只雄兔?」
單戈瞪大一對虎目,佯怒道︰「兔崽子!別忘了你娘就是兔子幻化而成的!」
單福拿折扇頂端抵在下巴上,道︰「可爹你是猛虎啊,猛虎跟兔子那個啥,生下的為啥也都是虎崽子?」
單戈一臉洋洋得意道︰「那當然是因為你爹我血統純正!」
單福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笑容,道︰「爹,你剛剛說的話,我可記下來了啊,下次會捕羚城的時候記得給娘買上好的胭脂水粉,還有給我買一些好東西,否則的話……」
單戈抬手作勢要拍下,笑罵道︰「死兔崽子!」
單福拿折扇擋住單戈粗糙的大手,道︰「哎,爹,你難道想要回家被娘家法伺候?」
單戈哭笑不得,無奈只能趕人道︰「去去去,帶著你這兩個女娃子去找你大哥去,不要來煩我,每次你來找我準沒好事兒。」
單福打開那把畫有數名羅衫半解女子的折扇,輕搖著走出營帳,前去校武場。
校武場上,一名與單戈有六分形似八分神似的魁梧男子赤luo著上身,單手握槍立于場上,虎目環視場下歸他麾下的一眾騎兵,高聲喝道︰「還有誰要上場跟老子打一場?!」
圍成一圈的騎兵外圍,一個懶散嗓音響起︰「我!」話音甫落,一名身穿淡金色長袍的英俊公子哥手握折扇,腳踏著圍著校武場的騎兵的頭盔一步一步走上場。
平時倨傲成性的精銳騎兵們被這名公子哥踩在頭上竟然沒有一人膽敢勃然發怒,反而人人露出神往表情,眼前這位公子哥,雖看似孱弱,但只要是大王子單壽手下的虎豹營騎兵,都知道,這位在捕羚城不知情的人眼中只會花天酒地的四王子,可是能夠將大王子輕松敗于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