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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愛已入骨

病床上,歐陽遠超的眉輕皺著,似乎睡得一點也不安穩。透明的點滴高高掛在床頭,隨著滴管慢慢的流入歐陽遠超的體內。

病床的一旁,歐陽玲玲靜靜的站在窗台前,目不轉楮的看著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看向遠方。

林子言挽扶著歐陽陌走進病房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沒有眼淚,沒有哀傷的面孔,有的只是歐陽玲玲那茫然而沉思的神情。

不同于歐陽玲玲在電話里的哀求,林子言在醫院看到的歐陽玲玲就是高傲的存在。從林子言來醫院到現在,歐陽玲玲沒有同林子言有過一句多余的語言交流。其實潛意識里,林子言一直覺得歐陽玲玲對她有股莫名的敵意,從齊雲離開以後越加的明顯起來。

有時候林子言懷疑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歐陽玲玲,正如當初歐陽玲玲為了事業背叛了她與齊雲的友情一樣,似乎時間不僅僅改變了自己,也改變了歐陽玲玲和太多太多的人,至少歐陽玲玲就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單純的女孩。

「爺爺,我听護士們說哥哥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

林子言與歐陽陌的到來打斷了歐陽玲玲的思緒,歐陽玲玲回頭看向歐陽陌的目光里有著茫然與無措,這樣的歐陽玲玲少了幾分職業上的強勢,多了幾分可愛。

林子言無心去欣賞歐陽玲玲此時的不同,她的心在歐陽玲玲談及歐陽遠超的腿時,隱隱疼痛起來,曾經的感動也成了現在的在乎。或許林子言也不知道,不知何時開始歐陽遠超在她心中有了一席之地,可以影響她的情緒。林子言明白那不是愛情,而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情,但是卻可以隨著時間而演變的一種情感。也許只差那麼一點,林子言就會愛上歐陽遠超。

「嗯。」歐陽陌只是淡淡的發出一個單鼻音,便不再說話。沒有太多的語言,林子言卻可以感覺到歐陽陌的無奈與傷感。

其實歐陽陌與歐陽遠超的父親歐陽震天,在商業上都是一個強勢且精明的人。對于歐陽遠超與歐陽玲玲,歐陽陌一直都是遷就寵溺的,所以才會放任他們去法國留學。不同于歐陽震天對家庭的忽視,歐陽震天幾乎十幾年都和妻子居住在美國,幾次回國也只是忙于事業。對于像歐陽家這樣的商業家族來說聚少離多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所以對于常年處在孤單中歐陽陌那不多的言語,林子言也不感覺奇怪。畢竟十年前的她也有著這樣一個家庭,有著一個與母親分居兩地的父親。

歐陽陌的單鼻音後是漫長的沉默,林子言挽扶著歐陽陌在歐陽遠超的病床邊坐下,久久無言,任憑歐陽陌看著病床上面無血色的歐陽遠超。

「如果國內實在不行,就安排你哥去國外吧?」

許久,歐陽陌才抬頭看向繼續看向窗外發呆的歐陽玲玲。

「嗯,我馬上去安排,爺爺,你身體也不好,我送你回家吧!讓林子言留在這里,呆會我再把安安叫過來守著,要不然哥哥還沒好,你又病了,不是讓我們擔心嗎?」

歐陽玲玲從窗台邊走過來,站在歐陽陌身邊,勸慰著歐陽陌。

「也好。」歐陽陌看了看走到自己身邊的歐陽玲玲,又抬頭看向病床邊的林子言。「丫頭,幫爺爺好好的照顧一下遠超,我在這里,你要照顧遠超,又要照看我這個老人,會很忙的,你幫爺爺照看一下,爺爺回去讓我的助理安安來幫你。」

歐陽陌那似解釋,又似請求的話讓林子言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讓林子言完全忽略了歐陽陌話語中的親近之意,也忽略了歐陽陌助理安安的存在,甚至不知道她的青春與一生都將葬送在那個叫安安的男子手中。

「嗯。」林子言輕應著,看著歐陽玲玲挽扶著歐陽陌向病房外走去。

歐陽玲玲的青春洋溢和歐陽陌的暮暮老態形成鮮明的對比,矛盾而和諧,讓林子言頗有感慨。

敞亮的光線在歐陽陌和歐陽玲玲身後拉出長長的倒影,直至消失不見。

林子言收回看著歐陽玲玲與歐陽陌離開的目光,轉身靜靜的坐在病床邊,看著歐陽遠超那熟悉的眉眼。手無意識的伸出,輕輕的撫模在歐陽遠超那沒有血色的臉上,鼻子一酸,眼淚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晶瑩的淚花無意落在歐陽遠超的手間,一滴又一滴,林子言卻無所覺。

「歐陽遠超,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如果十年前我不堅持留下,乖乖去美國,我不會失去母親,也不會闖進林浩的生活。那樣母親會好好的活著,我哥也許也會和徐影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許我在美國會像歐陽玲玲一樣,熱忱與工作,成為家族的希望,也許我還是會惦記那個去法國卻讓我等他回來的男子,也許我會忘記他有了新的生活。可無論怎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等了他十年,他卻要娶她人,也不會與哥哥生活了十年,有了牽掛,更不會遇見你,注定辜負你。歐陽遠超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輕輕的述說,無人回復,在空氣里四處流散。卻不知,誰人在傾听,誰人在分享。

「可是,歐陽遠超,為什麼要遇上你,你為什麼偏偏愛上我,讓我感動。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腿廢了,再也站不起來,我會傷心,會難過,會牽掛,會愧疚,會放不下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的你。我不想心心念念的掛著你,忘不了你,我牽掛的人太多,不要再加上一個你。你听見了嗎?我不要為你牽掛,為你傷心。」

林子言的手繼續在歐陽遠超的臉上游蕩,劃過歐陽遠超的細細眉,緊閉的眼,高挺的鼻子,沒有血色的唇角。

「你說,我若不為你傷心,不為你牽掛,你會怪我嗎?」

話音剛落,一只手便輕輕替林子言抹去眼淚。指尖的微涼落在林子言臉上,讓她一驚,下意識的朝歐陽遠超看去,卻見他那雙緊閉的眼不知何時已睜開,漆黑的眸子里帶著狐狸般的狡黠笑意。

林子言一驚,完全忘了反應,還來不及收回落在歐陽遠超臉上的手,便被歐陽遠超微涼的大手牽入手中,任憑他的大掌包覆著。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子言試圖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不會。」歐陽遠超輕應,帶著笑意看向林子言眼底。

「什麼?」林子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歐陽遠超話語里的意思,望向他的目光里滿是疑惑。

「我說,你若不為我傷心,不為我牽掛,我不會怪你,我只會怪自己不夠愛你,不夠努力,沒有打動你的心。」

歐陽遠超一本正經的解釋著,他的認真讓林子言有些感動,也有些心酸。像是看見了十年前的江晨宇,對自己也是如此的真誠與認真。只是時光逝去,林子言已記不清江晨宇那認真的神情,唯一還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也是「你一定等我回來。」那樣一句話,那樣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林子言等待了十年,從年少無知到青春似火,十年間念念不忘的也只是那個叫江晨宇的男子。

林子言突然覺得有些累,有些迷茫,無意識的把手抽出歐陽遠超的掌心,也沒有感到尷尬和害羞。

時間會消逝,心意會改變。上一刻的山盟海誓,說不定下一刻就會變成穿腸毒•藥,讓人生不如死。

歐陽遠超也看出了林子言的情緒低落,也不再逗她,任憑林子言的小手從自己大掌中抽開,只余下淡淡的溫度來證實上一刻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有幾分失落,但歐陽遠超的心情也十分不錯,不是因為他在醒來那刻听見了林子言那句「你說,我若不為你傷心,不為你牽掛,你會怪我嗎?」而是因為他睜開眼那刻,看見的是林子言臉上那刺眼的晶瑩。

讓人心疼的淚水從林子言眼中流過,落入他掌心,融進他心里的時候,歐陽遠超就已經知足。他明白哪怕他在車禍中失去生命,只要能看見林子言為他掉過眼淚,他便不後悔愛上眼前這個讓他感覺心疼的女子。而他,今生也不會知道,他若早一刻醒來,听見林子言最開始的自言自語,也不會輕易放開林子言的手,另娶她人。

「歐陽遠超,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我嗎?是因為我和李清都有些像你和江晨宇喜歡過的女孩嗎?」

林子言說話的時候低著頭,不敢看著歐陽遠超的眼楮,也不敢抬頭去觀察歐陽遠超的神情,不是害怕听見什麼不該听見的答案或看見什麼不願看見的神情,只是害怕她得到的答案或看見的神情會讓她感到心寒。

歐陽遠超沒有立即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像個犯錯的孩子般低頭站在病床邊的林子言,有幾分心疼,也有幾分無奈。他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林子言的問題,也不知道怎樣去解釋他曾經對林子言造成的傷害,他與林子言不存在誰對誰錯,或者是相遇的時間恰當與否,當他的心為林子言沉•淪那一刻,一切便不需要理由。

「林子言,你會後悔認識我嗎?」

「不後悔。」

「你相信過我對你的感情嗎?」

「相信。」

「那我愛上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又重要嗎?我愛了,把心遺失在了你的身上,無論我是因為什麼原因遺失了自己的心,那顆心中也有了你的存在,充滿了對你的喜愛與感情。我的心不是流水,做不到水過無痕。」

「我的心不是流水,做不到水過無痕。」堅定的話回蕩在林子言耳邊,林子言聞言抬頭看向歐陽遠超,他漆黑的眸子里卻沒有半點情緒,林子言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也許是感動,也許是不願意承認現實,林子言曾經對江晨宇的執著,現在對林浩的不舍,以及對歐陽遠超的感動,都讓林子言不由自主的苦惱于糾結。其實林子言也曾想過,江晨宇、歐陽遠超以及林浩,他們誰才是她的良人。她也曾放縱自己,徘徊在他們三人之間,只是現實永遠比想象中復雜,那混亂的感情一起交織糾纏,最後就變成了不受控制的身不由己。

「林子言,我愛你已入骨。」

歐陽遠超無奈的承認著自己對林子言那不由自主的感情,卻也知道,林子言還有著或多或少的牽絆,而他,會慢慢等待。

命運,讓誰先遇見了誰,誰愛上了誰,動心,終身不由己。

林子言知道,她的心已混亂,已分不清那錯亂的感情,緣深緣淺。

內心深處,記憶中的面容不斷變幻。一會兒是江晨宇那冷如冰霜的臉,一會兒又是林浩那滿臉寵溺的神情,又仿佛是歐陽遠超那一本正經的神態,恍恍惚惚,一會兒一個樣子,讓林子言看不清,分不明。

似乎在背後總有一雙手,掌控者林子言的生活,林子言來不及去探究,那雙手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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