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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局篇(6)——難過也要忍著

手機那邊傳來忙音,他一點不覺得意外,低聲罵了一句,便把手機扔到一旁。

一時之間也沒有要開車的念頭,只因心里沒有想去的地方。

他靠在椅背上,枕著自己的胳膊,望著窗外陰沉的景色糌。

感覺有些累,這幾個月里幾乎沒有幾個晚上能真正的睡好,頭疼得要命。

他靠了會,覺得索然無味,大腦仍無法停止去想那些頭痛的事情,並無半點放松的感覺楮。

啟動了車子,車子從西南路一直開到了城北路,足足沿著整個市區一圈,又往北邊開了一段距離。

時間已近深夜,他卻也不在乎,如今家里已經沒人在等候。

至此,再晚點也無人會催促他回去,或是在家中靜靜等著他,也不必再急著去趕下一場飯局。

不知開了多久,玻璃窗上覆上一層薄薄的雨滴,他全然不在意。

又開了一段路,一直到大雨磅礡,面前的車子漸漸隨著暴雨而減速。

一旦周圍有了阻礙,便無法再隨心所欲,如此一來,不到一會,他漸漸沒了耐心。

顧又廷皺著眉頭,往前開了會,忽的打轉車子開向另個方向。

他站在大門前,還不忘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這麼晚,難怪寂靜無聲。

一邊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他原本期待著里面還有些許記憶里的畫面,但一走上台階,就看到那幾盆因轉季而枯竭的花,已泥干草枯。

……顯然是老管家不舍得扔掉。

而四周仍是往日的繁忙景象,卻是十足的陌生。

掃了一眼門兩邊掛著的白燈籠,顧又廷略略緩口氣,才慢慢踏進去。

黑壓壓的客廳空蕩無人,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少了人的原因,他居然覺得這里變得更加寬敞了些。

其實也沒過多久,他卻覺恍如隔世。

站了會,便往樓梯上去,只見拐角處一間臥室正發出光亮。

他直接推門進去,就見里面梳妝台前正站著一個男人

顧藍琛一听到聲音就轉過身來,看到他,笑了笑。

繼續打量著四周,見桌面和窗台、地面均一塵不染,平靜道︰「媽人不在了,但在佣人心里還是有地位的,即使今日這家里無人坐陣,大家仍不敢松懈,比我們幾個好。」他停了停,一臉笑容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問候道︰「怎麼樣?集團最近的情勢?」

顧又廷隨意道︰「老樣子,幾個老股東現在的態度還說得過去,股票也漸漸開始回溫,等到過些日子,融資順利,攬到那筆大單,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說到這,他不覺嘲道,「其實集團怎麼樣,就算外人不了解,你身邊那麼多耳線,不用我說也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听老管家說自從媽不在後,你還沒有回過家,怎麼想到要回來了?」顧藍琛神情很平靜,見那邊又沉默,他忽然話題一轉,笑了笑,「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好受,但是不能連墓都不去,現在也有時間了,找一天去看看媽吧,順便看看爸。」

顧又廷不想听,直接說︰「剛淋了一身雨,我去洗個澡。」

管家正來到臥室,在門口听到這番話,頓時覺得酸痛的情緒涌上心頭,正不知要不要進來,生怕打擾到他們,眼見顧又廷迎面走來,他連忙打聲招呼,又問道︰「大少爺,二少爺,廚房已經做好了幾道小菜,你們是現在下去吃嗎?」

顧藍琛應了聲管家,「一會就下去,」又去看他,皺著眉沉聲道︰「其實還有一件事,之前法院上面那幾組相片,是她那個朋友,叫什麼杉杉的,有一次你趕去醫院時,她朋友正好也陪在那里,把你當作了我。後來不知道從哪要到了號碼,就發了相片過去,她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

顧又廷停了一下,听他說完,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tang

自那日後,路柏琛由于手頭一個緊要的項目,總經辦一半的同事幾乎一周都連續留下來加班。

這天中午,用餐時,小文過來和她坐在一起,頂著一雙黑眼圈,看到謹言不由得贊嘆道︰

「你氣色真好!日子過得真滋潤啊!不像我,黑眼圈這麼重,像個大熊貓!」

謹言只笑笑,她知道手頭有個項目對路氏很重要,幾乎關系著集團接下來一年里的利潤。

所以大家都想要拿下來,加班加點也是在所難免,但她卻是仍然過著之前的作息。

「其實,我還是像之前賺個幾千塊的工資比較輕松,不用像現在這樣,事事都需要深思熟慮,唉,現在連沖咖啡的事情都要忙活……」她說到一半,忽然驚覺說漏了嘴,瞧見謹言沒有發覺什麼異樣,便嘿嘿笑了一聲掩飾過去,低頭吃飯

晚上21︰00,總裁辦公室里面。

听到敲門聲響,他應了聲,沒有抬頭,繼續盯著面前的文件,若有所思的樣子,一直到面前放下一杯咖啡,他說了聲「有勞了」,喝了口後,便繼續專心致志地翻閱文件,隨即面前又多了一份文件︰「路總,這是季特助讓我轉交給你的。

听到聲音,他抬頭望了她一眼,瞳孔里流露出幾分疑惑。

謹言恭敬地道︰「路總,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情你叫我就可以了。」

路柏琛會過意,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

窗外的景色漸漸明亮起來,面前是剛交上來的企劃案。

他揉了揉頭痛的太陽穴,忽然想到離上班只有幾小時。

交代完事情,在季特助出去前,他吩咐了句讓所有人都下班先回去休息。

人走了後,開始看文件前他習慣性地去拿咖啡杯,踫到唇邊後卻見液體遲遲沒有出來,定晴一看,才發覺不知何時已經喝空了,他晃了晃腦袋,拿著杯子就從辦公室出去,去茶水間時經過秘書室,看到枕在桌上睡著的女人。

…………

路柏琛看了她一會,又抬頭向四周辦公室的同事張望,發覺大家早已走光,卻沒有人來叫她。

想必是初來乍到,一下被忽略了。他想了想,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將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輕輕走向她的桌前,先看見被疊得整齊放在一旁的文件,而她正蜷縮著身子,一張臉全埋在雙臂里,只露出黑漆漆的腦袋,還有泛著微紅的耳垂。

四周的人走光後,由于安靜的環境,她的呼吸也變得均勻順暢起來。

六月初的港城,正是盛夏的時刻,但此時已接近早晨五點鐘,早褪去了白日里的炎熱,有了幾分涼意。

路柏琛掃了眼四周,見到一張辦公椅上有遺憾的空調開衫,拿過來,替她蓋上。

淡淡的晨光透過窗戶靜靜的透進來,映著女人縴瘦的身影。

路柏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正想要轉身出去,就見離開了的季特助返轉回來,從他辦公室找不到人,經過秘書辦公室見到門沒有開,準備隨手關上時,就見到路總在里面,驚奇地問︰「路總?你怎麼在這里?我想起企劃案還有點問題……」

路柏琛搖頭示意他安靜,走了出來,「到我辦公室說。」

季特助點點頭,心下覺得奇怪,臨走前往辦公室里瞄了一眼,就看到里面埋頭睡著的女人,他疑惑地想了一想,白秘書怎麼會在這里?他記得自己按照路總的吩咐跟她說過,不用留下來加班的。忽然看向面前的路總,一下覺得怪異,心里恍然大悟,再看著白謹言的眼神已有明顯變化。

「白秘書……」

不知過了多久,謹言忽然听到一道低低的喚聲,有些迷迷糊糊的,心想小熊是不是醒了要上廁所,細想那聲輕喚,忽然

察覺到異樣,猛然地睜開眼,環視了眼四周的環境,心里落實了下來,再抬眼,就看到路柏琛正一臉笑意看著她。

謹言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忽然有些尷尬,她居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路總,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不小心睡著了……」

「沒事,大家現在也早在家里睡覺了,而且,本來也是我不對,」

路柏琛看著她說,語氣輕松,「說起來是我虐待屬下了,連睡覺都得在我的地盤上。」

謹言卻是臉色一紅,

她就怕他這樣,語氣溫和,關心熱切的態度一點不像個尋常的上司,可又實在挑不出任何缺點,永遠似是一個朋友般的溫暖人,但偏偏在外人眼里又不定是這樣,想到這,她又嘆息,怎麼連自己也有這種想法?想來還是太容易受人影響,這樣不是件好事。

「走吧,我送你回家。」路柏琛接下來的這句話,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她沒料到,微愣後,緩了緩,輕聲拒絕道︰「不用,我住的地方比較偏僻,路總需要繞遠路太麻煩了。」

「而且公司門口就有出租車,我回家很方便的。」

路柏琛看著她,卻是一下子笑了出來,說︰「瞧你,白秘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居然想著替我省起油錢來了。雖然說起來是這樣沒錯,但在我的公司里,所以你還是我的屬下,還是讓我盡個老板的責任,安全送你回家吧。」

謹言有些尷尬,正想要措詞幾句什麼,放在包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對路柏琛歉意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然後才拿出手機,按下接听鍵。

白母憂慮的聲音傳來︰「哎,言言,你一晚上都在哪里?是還在加班嗎?小熊這邊一直在鬧……」

「怎麼了?」謹言急了,一顆心提起來,「小熊出什麼事了嗎?」

「我也不知道,一晚上她都不睡覺,我剛開始還當她想你了,就一直哄著,後來她困了也睡了,但剛才又睡了,不停哭鬧著身子癢,我看了下四處都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過敏了,按理說昨晚吃的東西都沒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和她剛過來醫院。」

放下電話,對上路柏琛的眼楮,她直接說,

「路總,不好意思,我女兒出了點事情,現在正在醫院里,所以我可能要先走了……」

……

接下來,路柏琛二話不說,直接將她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進到診室里,謹言忙問︰「醫生,她怎麼了?怎麼回事?嚴重嗎?」

醫生見她長得和小女孩七八分相似,便也認出了身份,搖頭,「沒事,剛給她看了,有些發燒,等會去吊瓶水降下溫,還有她身上那些東西不是什麼皮膚病,不過是小孩發水痘了,到時候定時替她涂藥膏,勤涂些,家長耐心些,一來個星期也就好了。」

謹言松了口氣,又覺難過,心想肯定很癢,這時路柏琛安慰地握了握她肩膀。

去到吊液的檢查室里,謹言看到穿著長袖的小熊,上前抱住她,親了一口她的腦門兒,心急地去撩她的衣服,看胳膊脖子上面果然都泛著一顆顆的水泡類東西,有幾個明顯被抓破了,她想到以後會留疤,神情一緊,小熊也覺得羞愧地捧著她的臉,撒嬌說︰「言言,我好癢,外婆說不可以撓,但我好癢。」

謹言點了點頭,又去掀了下她的褲腳,就見小腿上也有,心想一整個晚上是怎麼挨過來的?然後撫了撫她的腦袋,很燙,心疼間護士過來了,準備打點滴,小熊似是抗拒,扭著小身板就要走,謹言把她抱住,拍著她哄著︰「乖,小熊乖哦……」

小孩的臉埋在她懷里,看不見那針,待針插進時,察覺到她小身板縮了縮,謹言忍不住濕了眼楮,還是白母上前將小孩抱好,生怕壓到她肚子,又不忘吩咐︰「不能哭,你現在有身份可不能哭,不然以後可是要吃苦頭的!難過也要忍著……」

謹言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看了眼小熊,見她情緒平復下來,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這一路緊隨在身旁的路柏琛,見他目光中隱然溫柔和復雜的情感,她反應過來,這才後知後覺向白母介紹了路柏琛,又教著小熊叫道︰「這是媽媽的老板,小熊要叫路叔叔。」

路柏琛低頭去看,眼見好不容易從謹言懷里出來能清楚看到一張臉的小女孩眉眼酷似謹言,連神態都有幾分相似,瞧見他這個陌生人,有幾分害羞地抿著小嘴巴,將臉埋在謹言胸里,听到白母的催促聲,才抬起臉,軟軟地叫︰「路叔叔。」

聲音細軟,頗有幾分她媽媽的感覺,他先前沒有想過他們的女兒會是如此模樣,一下心思翻了幾翻,心頭蔓起一陣很強烈的感覺,他壓抑住這種感覺,低頭撫了撫她的腦袋,微微笑道︰「乖。」語氣溫和,一听便是對小孩十分喜歡的語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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