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縱使心底里有一萬個不歡迎,梅玉傾也只能忍著。
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放這主僕二人進門,有一就有二,有先就有後。
她可沒打算長期跟她們培養什麼姐妹感情,眼下看來,卻已是身不由己。
兩輩子活下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像今天這般虛偽過。
冒著熱氣兒的飯菜陸續上桌,文心蘭和陸蝶瞧見這桌上的菜色,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梅玉傾這桌上的菜,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只是一些相對精致一些的平常菜色。
甚至于,比她二人平日里吃的還差些,看這樣子,那皇上喜歡她的傳言,莫非是假的?
而昨日宿在鳳儀宮的消息,說不定也有什麼貓膩?
如此,二人面兒上笑靨如花,心底里卻是各自揣測,說笑之間,若仔細瞧去,亦是神色各異。
伴隨著天色漸暗,大殿內,早有宮女進來點了燈。
梅玉傾瞧著菜上得差不多了,剛想開口請文心蘭與陸蝶動筷,眼角余光卻忽然間發現,大殿門口的方向,兩道高大的身影突然間出現。
她本是習武之人,雖是側對著門口而坐,但卻是第一個發現的人。
所以,幾乎是第一時間,她有些驚訝地朝門外看去。
而同一時間,鳳衍和鳳燁帶著明顯意外的神情,隨之撞入了她的眼簾。
方才一路走來,鳳衍特地讓人別出聲,想看看梅玉傾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他和鳳燁都很好奇,在這皇宮里,在此時此刻,她能請來什麼客人?
哪知,當他們來到門外,看清坐在里面的人之時,兩人卻突然間微微一怔。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她宴請的客人,竟然會是她們。
短暫的愣怔之後,鳳衍原本略帶愉悅之色的冷峻容顏上,瞬間染上一抹薄怒之色。
一旁的鳳燁卻是唇角一勾,眼底深處光芒閃爍,擺明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只見鳳衍眼眸倏然一緊,深邃的瞳仁寒氣四溢,大步朝殿內走去。
而鳳燁則是雙手環胸,腳步緩慢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梅玉傾見此,自是連忙從凳子上坐起,但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快步走近。
她倒要看看,這樣的場面,他打算如何收拾?
與此同時,文心蘭和陸蝶察覺到了梅玉傾驚訝的表情,自然也是早早就注意到了鳳衍的到來。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眼底眉梢幾乎都是在眨眼間染上一抹雀躍欣喜之色,亦是緊隨著梅玉傾站起的身影,連忙站了起來。
「臣妾見過皇上!」
整齊劃一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內響起,這樣尋常的一句話,卻是人人都能听出這里面的喜悅之情。
梅玉傾站在一旁,不似她們二人一般屈膝行禮,而是唇角勾起一抹似嘲諷般的弧度,冷眼旁觀著。
鳳衍,既然你說,你只有我,那麼,就讓我看看,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鳳衍果真在見到文心蘭和陸蝶的舉動之後,並未立刻回應,而是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梅玉傾。
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鳳目里,寫著滿滿的探究。
不是擔憂,只是想知道,此刻的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梅玉傾接收到他的目光,也不閃躲,就這麼直直看向他。
他的眼眸,若深夜的大海一般,深邃得看不見底,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又給她一種極為坦然的錯覺。
是錯覺嗎?此時,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一旁,文心蘭和陸蝶久未得到應答聲,雙腿一直彎著,也不禁微微發抖起來。
她們本是低眉斂目,擺出一副溫婉嫻靜的模樣來。
卻因為得不到鳳衍的回答,終是忍不住抬眸朝鳳衍看去。
這時,他已經收回與梅玉傾對視的目光,轉而看向她二人。
只是,這眼神,竟是瞬間由探究轉為若九天玄冰般的冷寒。
只听他一字一字,清晰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他這話,語氣極是平常,可是卻讓人一听便知他此刻的不悅。
文心蘭和陸蝶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哪會連這點兒看人的眼色都沒有呢?
二人心里一慌,陸蝶不知如何回答,文心蘭倒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梅玉傾。
「是這樣,臣妾跟陸
妹妹散步到鳳儀宮門口之時,恰巧踫見前皇後娘娘,她便請臣妾和陸妹妹一起進來小坐片刻。不想我們姐妹相談甚歡,一個沒注意就到了這個時辰。皇後娘娘見時辰不早,便好心留臣妾與陸妹妹在此用膳。」
不得不說,文心蘭在說此番話語的時候,盡管心里直打突,但這話卻是說的十分順溜,就好像事先已經演練過很多次了似的,直听得梅玉傾心中佩服連連。
什麼叫撒謊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她可真是見識到了。
最主要的是,她這麼一說,她和陸蝶,就都不會受到任何責怪。
還有這「前皇後娘娘」的稱呼,分明是在刻意強調她的身份,讓鳳衍注意。
如此一來,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九點之前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