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文心蘭,听到她如此自信的口吻,本就因為「文側妃」這個稱呼而微微泛白的臉色,越發顯得難看起來。
今日一早進宮,她听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鳳衍在鳳儀宮里過夜。
初時,她還不敢相信,可是現在,她見梅玉傾這般的從容自信,終于不得不信。
不知多久之前,她的確曾經听到過這樣的傳聞。
說鳳衍之所以將梅玉瑤休棄,是因為他原本想娶的,是當朝皇後。
那時候,她听聞此事,還是一笑置之,只覺得荒唐可笑。
如今看來,這謠言,難道真的不是空穴來風?
這麼想著,文心蘭越發仔細關注起梅玉傾的一舉一動。
鳳儀宮門口的侍衛見梅玉傾都這麼說了,只好側身讓道,請文心蘭主僕進門。
只是他那糾結的眉宇,證明了此刻他心中的掙扎。
片刻之後,鳳儀宮的大殿內,桌上擺滿了茶果點心。
文心蘭與梅玉傾兩人對面而坐,皆是面帶笑容,和和氣氣的模樣。
倒是文心蘭的那個婢女,即使是站著,看向梅玉傾和翠蘭的眼神里,也帶著高傲和不屑。
「皇後娘娘,選妃宴上,妾身瞧著皇上對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呢。」
一番寒暄之後,聊天之中,文心蘭狀似無意地提及這麼一句。
梅玉傾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是司馬文的皇後。
是以,她也只是微笑著,對此並不發表意見。
她明白,司馬文對自己,或許是有心的。
可是這不代表,她就要為此違背自己的心意,接受他。
只見她微微垂眸,臉上笑意盈盈,手中端起茶盞小啜一口,雙眼並未看向坐在對面的華服女子,只是溫和淺笑著說道︰「當初清郡王在選妃宴上,眼光也是頗好,京城里頗有名氣的兩位姐姐都有幸入選,不知王爺待兩位姐姐,可好?」
此時此刻,敢于用「王爺」二字稱呼鳳衍的,恐怕也只她一人了。
果真,文心蘭聞言,當即面色一僵,但很快又笑了開來︰「當然好了,皇上對妾身和陸蝶妹妹都很好呢。」
「是嗎?那就好。」
梅玉傾的回應顯得極為淡然,即使听出她說這話的語氣有多麼不自然,她的心里,卻還是會覺得不舒服。
即使他說︰沒有的別的女人,只有她。
可是,文心蘭和陸蝶,依舊已經是他娶回門的妃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心里像是添了一塊石頭似的,堵得發悶,可她卻只能用笑容掩蓋這種不適。
路是自己選的,她明白,既然已經選了,她就要盡量走下去。
不管今後面對的,是爭,是搶。
只要鳳衍的心一天在她身上,她就不會放棄。
這是梅玉傾心底深處,最後的底線。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桌前,本沒有什麼交情,話也算不得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表面的氣氛看似平和,實則卻是明槍暗箭,波濤洶涌。
另外一邊,京城東南一隅,這里是一座略顯破敗的府邸。
那久未修葺的門楣,證明這里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而那牌匾上,用草書書寫著四個瓖金大字——暮親王府。
從那大字的奢華程度上看,這里,應是曾經門楣顯耀過好一段日子的地方。
此時此刻,整座府邸周圍,都被一股沉重嚴肅緊張的氣氛濃濃地包圍著。
府邸周遭更是重兵把守,看這樣子,怕是連只蒼鷹也飛不出去。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飛馳而來,只一會兒工夫,便見兩匹毛發 亮的黑色寶馬在門前陡然止步。
兩名身材頎長挺拔的男子,先後動作利落地翻身而下。
其中一個,一雙鳳目熠熠生輝,而另一個,一雙桃花眼灼灼其華。
兩人都擁有俊朗迷人的五官,只是一個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周身的氣勢,都是冷氣四溢。
而另一個則是眉眼帶笑,看起來極為親和,實則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冷漠和疏離。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步入暮親王府。
彼時,太後正跪在蒲團跟前,對著一尊佛像專心地敲著木魚。
「啪」地一聲,突兀的開門聲從身後傳來,而太後卻好似沒有听到一半,仍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鳳衍卻是毫不理會太後,或者說是前太後的不理不睬,一邊步入室內,一邊冷聲開
口︰「重新住回暮親王府的感覺如何?」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敲響木魚的「噠噠」聲,再無其他。
鳳衍見狀,也不在意,緩步來到前太後身邊站定,目光卻是看著供桌上那一尊慈祥的佛像。
「你此生壞事做盡,現在才想起誦經念佛,不會嫌太遲了些嗎?」
聞言,太後終于緩緩地睜開雙眼,停止了手上規律的動作,從蒲團上站起身,轉而看向鳳衍。
「我犯下的錯,你盡可以報復我,我只求你不要為難文兒。」
「呵……」
鳳衍冷嗤一聲,道︰「我還當你已經泯滅人性,現在看來倒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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