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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煩心瑣事真堪憂

往後的日子,漢中華就住在玉興家給玉興療傷。

漢中華給玉興療傷的那些日子里,老中三番五次的去找村委會的領導,要求村委會的領導前來替他們調解玉香打傷玉興一事。去了幾次,張小龍和劉副主任只好答應老中︰「叔,你先回去,明天我們一定來替你們調解。」

老中︰「那你們可一定要來啊。這次不準再糊弄我老頭了。」

張小龍︰「一定來。」

第二天中午,張小龍帶上劉副主任到了彝家山寨。他們沒有直接去阿星家,也沒有直接去老中家。而是先到學校去跟于老師和夏老師了解情況。

到辦公室里坐下,于老師給兩人泡上茶︰「兩位領導請喝茶。」

張小龍和劉副主任謝著接過︰「謝謝于老師。」

抽了支煙,張小龍問夏老師︰「夏老師,听說玉香在操場上打傷了玉興,你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景嗎?」

夏老師︰「那天的情景我全看到了。是玉興先出手打玉香,但不知怎的,他卻反被玉香嫂子用獨凳砸倒在地上不會動了。」

張小龍︰「事情是怎麼引起的?」

夏老師︰「那天,歡歡和大林打架,我走過去處理。我問歡歡為什麼打架?他說因為大林說他的爸爸是瘸子,他氣不過就打了大林一拳。這一拳恰好打在大林的鼻子上,大林當時就蹲在地上哭起來。歡歡看到大林流鼻血,想上前為大林擦鼻血,沒想到大林站起來就在歡歡的臉上踢了一腳。歡歡說這下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大林不干,他還要回家喊玉興來打歡歡,替他出這口惡氣。當時我就批評大林,不準他們打架。但大林根本就不听我的話,還一再揚言要讓他的爸爸玉興報復歡歡。你想想,歡歡還比他小呢,歡歡都作了讓步,大林卻堅決不干。唉,現在這些農村里的孩子,都被父母慣壞了,在家里簡直就是說一不二的小皇帝,有時候我們做老師的根本就拿他們沒辦法啊。大林生性倔強,為了教育他,他爸爸跟我起了好幾次沖突。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想還是召開個學生家長會,希望跟家長們交流後,得到家長的支持,一起來說服教育孩子。我跟孩子們說︰今天就不上課了,你們回去把自己的父母找到操場上來,就說今天要開學生家長會。我的話剛說完,大林第一個跳起來就往家里跑。當時我就知道這孩子一定是急著回家向自己的父母告狀去了。歡歡家離學校近些,大林還沒把他的爸爸找來,歡歡已帶著自己的媽媽來到了操場。他們母子到操場後,玉香嫂子就給我講他們兄妹倆一直不和,有著很深的怨隙。還沒講完經過,大林就帶著氣沖沖的玉興趕到了。玉興趕到操場上也不說話,徑直就往歡歡奔去,他剛想出手打歡歡,我就把歡歡拉到身後保護了起來。玉興打不到歡歡,轉而向玉香嫂子打去。我還沒反應過來,玉興已經被玉香嫂子砸倒在地上。玉香嫂子手里的獨凳當時就散架了。我也沒想到玉香嫂子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當時操場上已經有很多學生家長,但他們誰也沒有上前去勸架。再說那事發生的太突然,只是一瞬間,即使有人想上前勸架也來不及了。我是背對著他們保護歡歡,也沒看清玉香嫂子是怎麼出的手。當時段家村的村民小組長阿雄也在場,他可能比我看得清楚些。玉興被玉香嫂子砸倒在地後,還在一個勁的叫喊,揚言要到法院去告阿星哥和玉香嫂子,他要把阿星哥和玉香嫂子告得傾家蕩產。當時阿雄笑道︰‘你要怎麼告?有我們這麼多人看到你先去打歡歡,打不到歡歡你又轉而去打嫂子。嫂子只是自衛。如果你真要上法院起訴,那你還真輸定了。’後來,我們就把玉興按在臨時擔架上送回了家。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听完夏老師的講述,張小龍罵道︰「這狗娘養的玉興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這麼蠻橫。玉香是他的親妹妹,歡歡是他的親外甥,再怎麼有嫌隙,他也不該對玉香母子倆動手啊。」

劉副主任也罵︰「媽的,這種狗東西,如果法律允許,真該當時就砸死他。這種六親不認的家伙,留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坐在一旁的于老師說︰「夏老師等一干人把玉興送走後,我邀請歡歡母子倆到辦公室坐坐,坐下後,玉香嫂子跟我講了阿星哥和她的悲慘經歷,當時我都感動得哭了。」

張小龍嘆了口氣︰「唉,阿星和玉香的那些經歷我一清二楚。他們真是不幸啊。」

夏老師︰「你知道得一清二楚?張主任,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劉副主任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阿星哥和張主任是無話不說的鐵桿哥們,他們是九年的同班同學。」

夏老師︰「哦,怪不得呢。張主任听了這事的經過會這麼憤怒。」

張小龍︰「哼,要不是當這個村委會主任,日後我還真想狠揍玉興那混蛋一頓,也好替阿星出口惡氣。」

劉副主任︰「張主任,那接下來怎麼辦?」

張小龍︰「你打電話讓阿雄和阿明到學校里來。我們核實一下情況,順便把這事給了解了,省得玉興一家再到政府找人調解,唉,這簡直就是瞎折騰嘛。」

劉副主任撥通阿雄的電話︰「喂,阿雄嗎?對,你和阿明馬上到學校里來一趟。對,在社小的辦公室里。我和張主任在這里等你們。對,馬上,你打電話約阿明一起來。好的,再見。」

張小龍對夏老師說︰「夏老師,麻煩你草擬一份調解內容的材料。我和劉副主任肚子里的墨水不多。這事就求你夏秀才幫個忙。」

夏老師︰「張主任過謙了。」說著,站起來去拿信箋和碳素筆。想了一下,就提筆寫了起來。阿雄和阿明的摩托車聲剛在學校大門外響落,夏老師也畫上了最後一個句號。

他把寫好的調解書遞給張小龍︰「請張主任看看,有哪里不恰當的我好再修改。」

張小龍接過夏老師寫好的調解書認真看了起來。

阿明和阿雄走進來,于老師起身讓他們坐下,又給兩人泡上茶︰「兩位請喝茶。」

兩人接過茶杯︰「謝謝于老師。」

張小龍在看調解書,劉副主任給在座的人發煙︰「抽煙。」

張小龍接過劉副主任遞來的煙,順手點上火,吐了個煙圈,他看著夏老師說︰「措辭可以比這再嚴肅些,把玉興要打歡歡的情節加重。意思就是說,玉香是為了救護兒子才打的玉興。不知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夏老師︰「嗯,按照我國的婦女兒童保護法,如果把這點加進去,有必要時玉香嫂子還可以反訴玉興無故傷害兒童。」

張小龍︰「就是這個意思。當然,憑我對阿星和玉香的了解,他們是不會這樣做的。但還是以防玉興家耍賴撒潑。今天我們走到一起,就是要把這個證詞口徑統一起來。」

夏老師︰「好,那我就再加兩點。」

張小龍把信箋遞還夏老師︰「夏老師,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夏老師笑道︰「你看你看,這張大主任還跟我客氣起來了。我們在你的一畝三分地上生活,沒少得到你的關照。對吧,于老師?」

于老師︰「就是。你張大主任不但解決了我們小學的水電路三通問題,還出資把校舍翻修一新。我們還沒謝過你呢。」

張小龍︰「哎呀呀,這些是我張小龍應該做的。別人在這個位置上,他們也會這麼做的。」

劉副主任笑道︰「我說你們客氣完了沒有?如果可以停下,我要開始談問題了。」

張小龍︰「講吧。」

劉副主任對阿雄和阿明說道︰「今天我和張主任是下來調解玉香嫂子打傷玉興一事的,現在向你們核實一下情況。」

阿雄︰「老中叔去找你們了?」

張小龍︰「可不是嗎?都去找三次了。如果這次我和劉副主任再不來。恐怕他要燒了我們的村委會嘍。」

阿明︰「咳,這有什麼可核實的?當時的情景夏老師和我們一起看到了,也就是他講的那些。」

張小龍︰「這是個程序問題。我們不能單听一方的片面之詞。多找幾個人核實一下要好些。」

阿雄︰「張主任,你為啥不直接去找我嫂子問問?她可是當事人。」

張小龍︰「你這人也真吊球,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小組長。如果當事人說的可以算數,那法院判案何必大費周章找證人取證?你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嗎?」

阿雄︰「張主任教訓得是。是阿雄太過膚淺。」

張小龍︰「有時間多跟你阿星哥討教一下,省得你到時候開會發言出洋相。」

阿雄︰「是,張主任。」

劉副主任︰「情況大致就是夏老師所講的這些。但我們要統一口徑,萬一上面的人下來調查,我們你說一樣我說一樣的對不上號。這會把事情搞砸的。」

接下來張小龍就講了一遍該怎麼說的話,阿雄和阿明連連點頭︰「如果有上面的人下來調查,我們就按張主任所講的說。絕不露馬腳。」

張小龍︰「好,那我們六人就在調解書上簽名按手印。到時拿回去復印十份,把它遞交給派出所,司法所還有鎮政府辦公室備案。以便到時有個交待。我們村委會的調解到今天就結束了。玉興還要求調解的話,就讓他到上面的單位去找人。」

夏老師把重新謄抄好的調解書遞給張小龍︰「張主任,你看看,如果還不行,我再另做一份。」

張小龍接過看了一遍,笑道︰「夏老師真不愧是滿月復經綸的秀才,寫出來的東西比我想象的要好幾倍。」

夏老師︰「又貧嘴。」接著笑道︰「行的話,就請各位趕緊簽名按手印吧,結束後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簽名按手印結束,張小龍等人站起來向于老師和夏老師告辭︰「哎呀,真是對不住兩位老師,耽誤了你們這麼多寶貴時間。再見!」

夏老師笑道︰「不再見。希望別再發生這樣的事。」

劉副主任也笑︰「對對,不再見。這種事情不能再見了。」

到了學校外,阿雄和阿明邀張小龍和劉副主任去家里坐坐,劉副主任說︰「不了,我和張主任還要到玉興家去調解事情。」

張小龍想了一下,說︰「小劉,我看就你去跟老中談談吧。他們一家也知道我跟阿星的關系很鐵。如果我按事實說話,他們不會服氣的,會說我偏袒阿星和玉香。」

劉副主任︰「唉,我說你張大主任也夠滑頭的,就是拿我去當刺兒頭。好吧,那你在阿雄家等我。等完了事我給你打電話。」

阿雄︰「劉副主任你說的什麼話?難道你不能到我家來嗎?我回去就把雞殺好,等你來吃晚飯。」

劉副主任笑道︰「那還差不多。無酒不成席,可得備上幾瓶好酒。」

阿雄︰「這個不用你吩咐。我這就讓阿明到鎮上買去。」

張小龍︰「好了,我們分頭出發。」

阿明到鎮上買酒,阿雄帶著張小龍回家,劉副主任極不情願的到老中家去當刺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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