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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十二章

從門口到大廳,一路上熱熱鬧鬧的,諾瀾雖然沒有看到,但是听起來今天觀禮的賓客一定很多。

新郎新娘在喜婆的指示下來到大堂,進行拜堂儀式,拜完了天地,諾瀾被送入新房後,新郎出去招呼客人去了。

門外守著喜婆,新房里只有諾瀾一個人靜靜的坐著,正常的新嫁娘這個時候應該是由自己的陪嫁丫鬟陪著的。而且正常大戶人家的小姐,平時都是奴僕成群,丫鬟不離身的,出嫁的時候,別說是多少台嫁妝,是陪嫁的下人也是按多少房人來算的,現在到了她這兒,得了,她一個人,這是典型的爹不疼娘不,後娘養的。

不過沒有人準備嫁妝,諾瀾自己準備,反正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里她都是個有錢人。當初從蘇州離開的時候,燕嫻的阿瑪給了她的五千兩銀票用來打點關系,這筆錢她幾乎都沒怎麼動過。

雖然婚期將近,不方便出門,諾瀾還是拜托驛站的人幫她采買了一批質量上乘的箱子和上好的綢緞布料以及各種器具,還將三千兩銀票兌換成銀錠做壓箱銀,再加上她原來的各種衣裳首飾,都是之前離開蘇州的時候新買的新做的,能被她帶入宮中,自然是十分精美,用來做嫁妝一點兒也不掉面子。

另外她從空間里拿了一支已經成型的千年人參,一對百年何首烏,一對白玉雪蓮花擺件,還有紫檀瓖嵌的水銀梳妝鏡等難得的稀罕物添進嫁妝里。

如此,她準備的這些和寧府送來的聘禮放在一起,和她一起嫁入格格府也不會叫人小看了去。

在新房里坐了好一會兒,周圍安安靜靜的,只剩下隱隱的笑鬧聲遠遠的傳來,諾瀾的心里開始忐忑起來,新郎長什麼樣,性情為人如何,她全無所知,真不敢相信,她這樣嫁人了。

可是從古至今,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數人在成親之前也沒見過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成親之後還不是好好的過日子。所以諾瀾告訴自己不用緊張,反正嫁都嫁了,該怎麼樣等一會兒知道了。

終于,外面有人來了。諾瀾听到有人笑鬧著說要鬧洞房,不過很快听到那些人被她婆婆爍蘭格格打發走了。

然後,門開了,有一個人走了進來,接著門關了,可是那個人還站在門邊也不動。諾瀾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她真想自己掀了紅蓋頭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

終于他走過來了,諾瀾覺得那腳步聲好像很大聲似的,弄得她都開始緊張起來了。不過突然,他路過桌子的時候撞到凳子摔倒了,而且是直接趴到了諾瀾的腳邊,然後,諾瀾低著頭從紅蓋頭下第一次看到了新郎的樣子。

後來,諾瀾每次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寧茂春的樣子,都會忍不住想笑出來。那尷尬的表情,因為喝了酒帶著紅暈的臉,還有帶著詫異的眼神。

然後,等諾瀾反應過來的時候,寧茂春已經暈過去了。當然,他不是摔暈撞暈的,也不是因為喝了太多酒而醉暈的,而是因為諾瀾在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順手點了他的昏睡**,諾瀾敢發誓,這真的是手滑了。

既然決定嫁到寧家,諾瀾已經提前做了準備,打算做一個合格的媳婦,當然也包括履行作為妻子的義務,可是像這種和陌生人做親密的事,能晚來一點還是讓她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反正現在人已經暈過去了,不洞房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諾瀾緩緩的自己把頭上的紅蓋頭給掀了,蹲下來看著地上寧茂春的臉,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看著也不討厭。好歹以後也是她的人了,總不能叫人家一晚上睡地上吧。

諾瀾打算把他從地上搬到榻上,一湊近,聞到好大一股酒氣,簡直能把人燻暈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不過這樣正好,明天如果他問起,說他自己喝醉了睡過去好了。

安排好了寧茂春,諾瀾取下頭上的鳳冠,換上的大紅喜服,自己回床上睡覺了。雖然屋子里有一個陌生男人,但是想到不到明天早上,人是不會醒的,諾瀾放心的睡了。

這一天也累了,諾瀾躺下不久睡著了,等到再次睜開眼楮,突然對上一雙專注的眼楮和一張陌生的臉,諾瀾眨了眨眼楮,猛地清醒過來,身子往後半坐起來。

「娘子,你別怕,你別怕,是我。」寧茂春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坐在床邊看著諾瀾,不好意思的說道︰「昨晚都怪我太緊張了,怎麼說也是第一次見面,加上我酒量不好,在席上又多喝了兩杯,結果居然睡過去了,還請娘子不要見怪。」

「沒事。」諾瀾尷尬的說道,然後兩人便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坐在床上,相顧無言。諾瀾感覺好尷尬啊,明明是才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以後卻要變成最親密的夫妻。

此時屋里雖然點著蠟燭,諾瀾看看了窗戶外面天還還沒亮,寧茂春怎麼這麼快醒了,以她之前點**的力道,他應該一覺睡到天亮才對吧。諾瀾並不懷疑自己下手的力道,所以狐疑的看向

寧茂春,猜想他身上難道有什麼秘密。

寧茂春好似被諾瀾看得有些害羞,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他想了想,問道︰「誒,那個,時辰還早,娘子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後便有人叫道︰「少女乃女乃,該起了。」

寧茂春側耳听了一下,說道︰「好像是素玉嬤嬤的聲音!」

寧茂春然後又朝諾瀾解釋說道︰「素玉嬤嬤是我額娘的陪嫁丫鬟,幫我額娘管理寧府事務,是內院總管,她相公是金管家,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見過。啊,不知道她這麼早來有什麼事啊?」

簡直是想瞌睡的時候遇見了枕頭,諾瀾順勢掀開被子起身。她身上穿著里衣,也不怕寧茂春看見什麼。不過寧茂春看她起身居然一副害羞的樣子,趕緊站起來給諾瀾拿了衣服外套給她披上,然後跑去開門。

「少爺早。」

寧茂春打了個哈欠,問道︰「素玉嬤嬤,今天怎麼這麼早啊?」

素玉說道︰「吵醒少爺了,你可以再睡一會兒。不過對于少女乃女乃呢,現在已經四更天不早了,是時候起來做事了。」

素玉帶著丫鬟楊枝端來熱水,伺候諾瀾洗漱。諾瀾洗臉漱口之後,在臉上細細的擦了護膚的面脂,又擦了護手霜,然後才坐在梳妝台前重新梳了新婦的發式,穿了一身淺紫色的衣裙。

楊枝幫諾瀾往頭上插好了發簪,對著鏡子看了看,羨慕的說道︰「少女乃女乃這鏡子看的好清楚啊!」

「沒見識,這是西洋玻璃鏡,很值錢的,以後打掃的時候記得小心點。」素玉板著臉訓了楊枝,又對諾瀾說道︰「時辰不早了,還請少女乃女乃快一點。」

諾瀾陪嫁的這面鏡子無論是在工藝還是品質上可比現在這些西洋玻璃鏡強多了,不過一般的人看到也只會把它當做普通的西洋玻璃鏡。只有真正識貨的人,才知道它的真正價值。

跟著素玉出去,諾瀾本來以為新媳婦進門第一天,這麼早把她叫起來應該是要給公婆敬茶之類的,不過素玉只叫了她一人出去了後,她不那麼認為了。

素玉把她帶到神樓,說道︰「少女乃女乃今天的第一件事是打掃神樓,擦干淨每一塊祖先靈位,然後上香,誠心誦經禱告,接著才是向每位長輩敬茶請安…….」

本著作為剛進門的新媳婦,做些活兒也是應該的,諾瀾倒是認認真真的打掃上香,做完這些,又跟著素玉出了神樓,和她新上任的相公寧茂春匯合。

然後兩人先去給家里輩分最高的太婆婆敬茶,太婆婆人挺好的,和藹的囑咐他們好好過日子,接著又給公公婆婆敬茶。公公挺好說話的,看起來脾氣溫和,干脆的喝了茶給了紅包,可是到了婆婆這里呢,不那麼容易了。

爍蘭格格把諾瀾端給她的茶放到一邊,說道︰「喝媳婦茶之前,我有一些話要和新媳婦講。」

諾瀾腦子里「叮」的一下,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婆婆訓話,她面帶微笑,表現認真听的樣子,听爍蘭格格說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進了我們寧家呢,要遵守我們寧家的家規,我這個人不喜歡繁文縟節,家規簡簡單單總結起來呢,有三大條。今天我要送你三樣東西,讓你好好記住我們寧家的家規。」

爍蘭格格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看向素玉,素玉會意的端著一雙鞋到諾瀾面前,她才滿意的說道︰「這雙鞋是我穿過的,今天我送給你,是要你記住,媳婦對婆婆要亦步亦趨,今後無論做任何事,都要記住我的意思,我說一你不能說二,我往前你不能往後,我向左你不能向右…」

諾瀾一瞬間很想把這雙鞋扔她臉上,不過想到這是她婆婆,她暫時忍了,努力保持面色不改,難怪人家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個「熬」字說明了做人家媳婦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她之前的婆婆對她很好,甚至是比對兒子還好,所以她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婆婆。一來給她下馬威,她心里嘀咕著這是做媳婦還是傀儡啊,要听話,那還不如買個下人回來好了,絕對亦步亦趨,事事順她的意……

接著素玉將鞋子拿下去又端了一盤樹枝樹葉上來,爍蘭格格繼續說道︰「第二,這些樹枝樹葉是要告訴你,你要盡做媳婦的責任,一定要好好侍奉公婆,伺候相公,為我們寧家開枝散葉…」

諾瀾想到,這也提醒的太早了吧,才剛成親想抱下一代了,他們都還沒有洞房呢,如果懷上了還不得嚇死她啊…

樹枝下去了,這次素玉又拿了根很粗的藤條上來,婆婆說道︰「這根是家法,如果你不守婦道,做了任何傷風敗德和有違家規的事,不要怪婆婆我家法伺候…」

諾瀾開始想念她上輩子的婆婆了,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真的是沒有對比,沒有傷害啊……不過畢竟這才是諾瀾嫁進寧家的第一天,她也沒去反駁,默默的听是了。

給公婆敬茶之後,本來諾瀾以為還要給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之類的見禮的,結果她的格格婆婆直接說不用了,只是隨便的給雙方介紹了一下算完了。

才一早上,諾瀾看出來了,在這個家里,爍蘭格格最大,連太婆婆都要忍她的氣,更別說大房二房了,在家里都沒什麼地位,還得對她婆婆阿諛奉承。

用過早飯之後,諾瀾被婆婆帶著去寧家的繡莊鳳朝凰,鳳朝凰做工的繡娘和工人全部站成兩排,等她們進去之後,齊聲鞠躬說道︰「歡迎格格,歡迎少女乃女乃。」

諾瀾走在婆婆身後,看她婆婆微揚著下頜,滿意的朝兩邊的人點頭微笑,一副領導蒞臨視察的樣子,她想笑。

大伯母和二伯母這時候也相攜著隨後進來了,見了這場面,酸溜溜的說道︰「我們的佷媳婦真是金貴,我們嫁進來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排場。」

「那當然,燕嫻是格格的兒媳婦嘛,身份地位當然不同的啦。」二伯母說完朝爍蘭格格討好的笑笑,又對諾瀾說道︰「燕嫻啊,你看你婆婆多疼你啊,簡直羨慕死人了!」

諾瀾點頭笑笑,認為這句話二伯母還真說對了,爍蘭格格對她好是因為她是格格自己挑的兒媳婦,在外人看來她們婆媳是一家人,她的面子是格格的面子,慢待她是慢待格格。只要她的婆婆一天看好她,那麼這些人得一天捧著她。

不過這些都是建立在她能合婆婆的意的基礎上,諾瀾已經有預感,以爍蘭格格的霸道性子,除非她變成忍者神龜,否則她們婆媳翻臉不過是遲早的事。

不過作為媳婦,一開始處于下風,一旦有什麼不和,人家首先想到的是媳婦不孝順,所以只要沒有觸底底線,諾瀾暫時也會做個孝順媳婦的。(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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