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夜華一杯酒剛下肚,一身黃色龍袍的當今聖上便攜著他的皇後和身後的三宮六院嬪妃而來,眾人起身高呼皇上萬歲,皇後千歲。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皇上龍顏展笑環顧四周,當目光停在左側空著的位置時臉上笑容稍微凝了一些,繼而轉頭問向旁邊年紀稍大點的太監,「李公公,為何不見安岱將軍?「
李公公從皇上還是太子時就跟著,心中對皇上的想法了如指掌,所以了然的笑了笑,「回皇上,安岱將軍讓奴才轉告皇上,今日乃七公主生辰,他給公主準備了份禮物,可能會稍微晚點。「
听到安岱對公主的生辰這麼上心,皇上臉上才再次露出笑容,「難得安岱有這份心。「
座下的大臣听皇上這麼說,也紛紛點頭附和,從他小時候默寫兵書一直贊到近幾年的戰功,整個聲浪中就只有沐府三兄弟沒有出一言。
「父皇!「
一聲興奮的喊聲從遠處而來,隨著眾人的視線,一個年輕的嬌俏身子撲入當今聖上懷中。
「父皇,你和母後都不等人家!「
「臣參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了好了,起身吧。「
「謝公主。「
待一干臣子起身後,馨欣公主高興的在當今聖上和皇後面前轉了幾圈,「父皇、母後,你看馨欣今日美不美?「
隆升皇帝笑著勾了勾七公主鼻頭,寵溺道,「我的寶貝怎麼可能不美,誰說不美朕砍了他的腦袋!「
「父皇討厭了!「馨欣公主羞紅著臉躲進了隆升皇帝懷中。
「公主面容確實乃傾城之容,美比花嬌,「坐在後座的六院妃子則出聲一句一句贊揚起七公主的美貌,畢竟七公主也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平日經常听到的就是這後宮妃子的贊美,所以也養成了恃寵而驕的任性。
馨欣公主坐到隆升皇帝一側向底下的大臣看了一圈,之後看著當今聖上嘴角不依的嘟起,「為何沒有見到安岱將軍?本公主的生辰安岱將軍不來嗎?「
隆升皇帝一笑,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女兒的心思,笑著打趣道,「馨欣很希望安岱來嗎?「
「父皇~「
「好了好了,安岱……「
「臣參見皇上、皇後、公主。「隆升皇帝話沒有說完就見一個黑衣男子垂首立于身前幾步遠,男子身後則跟著一個青衣男子。
馨欣公主看見心中所想的男子出現,就嬌羞的安靜了下來,柔媚的眸子不時偷看眼黑衣男子。
「安岱將軍,起身。「
「謝皇上。「名為安岱的男子瀟灑的落座到自己的位置,垂下的眸子沒有絲毫注意到當今聖上旁邊滿臉嬌羞的女子。
「朕听說安岱有一份神秘的禮物送于朕的七公主,可有此事?「皇帝滿含趣味的模著下頜看著安岱問道。
「回皇上,安岱確實為公主準備了份禮物。「
聞言,馨欣公主臉上的笑容向兩邊擴的更開了,她伸手拉了拉隆升皇帝的龍袍焦急的示意快讓安岱將軍將禮物呈上來。
「安岱,既然公主想要看你的禮物,那麼你就將它呈上來。「
安岱勾唇一笑,在場的女子無不驚艷,眾人都知安岱將軍雖身為男子,但是他的姿容卻美的極為妖嬈,特別是他無意間笑一笑的時候。
但是眾人又都知道安岱將軍從不笑,寒冰般嚴肅的臉硬是讓那份妖嬈折了七八分,如今有幸看安岱將軍一笑,果真是既詫異又痴迷。
至于馨欣公主早就忘記了女子該有的矜持,將一雙迷戀的眸子痴痴的定在安岱身上。
安岱伸掌舉在半空拍了三下,不到一刻鐘時間,御花園靠近水池的方向美麗五彩繽紛的煙花在空中朵朵開放。
一瞬間的亮光將夜色炸的如白晝,煙花即逝後又一批煙花替補上來,整整放了兩刻多鐘。待夜晚再次歸于寧靜,所有人才在那種短暫美麗中回過神。
「好美的煙花!「
「好壯觀的煙花!「
四周贊美的竊竊私語聲彼此彼伏。
「安岱將軍手上的煙花是否為管易所贈?「出聲的是一直不出聲的沐府大少爺沐夜磊。
眾人聞言全都詫異的將目光轉向沐夜磊方向,後者只是向四周微微點了點以示回禮。
「夜磊本為商賈之人,曾和管易有所交易,只是卻未有幸見過他本人,而煙花的出處也只有管易之處有,所以才一時好奇有此問了出來,還希望安岱將軍不要嫌棄夜磊唐突了將軍。」
「沐大公子嚴重了,整個天朝國誰人不知沐大公子的經商才能,安岱也只是無意間才得到這幾份煙花。至于沐大公子口中的管易,安岱也只是听過,卻未曾見過此人。」
離安岱所坐之處隔了兩三個位置的尚書部李大人也感興趣的說了句,「將軍和沐大公子所說的管易是那個神秘的經商之人管易嗎?」
一側另一人開口,看他的官服,估計和李大人官職差不多一般大,「老臣也听說過管易之名,傳聞此人富可敵國,卻從不張揚,也不喜露面,所以至今見過他的人屈指可數,如果有他相助,那麼想要擊退那些蠻橫外族之人就輕而易舉了。」
「是啊,傳聞此人手底下也有不少才能之人,如果有他相助,乃我天朝國之福啊!」
座下的紛紛議論聲讓天朝國皇帝隆升若有所思,「安將軍果真沒有見過管易?」
「回皇上,安岱未有幸見過此人,」安岱看向皇上,眸子有一刻的加深,那份似有若無的深意眨眼間消失。
這個細微的變化沒能逃過一直不出聲的沐夜華雙眼,他垂眸不動聲色的喝了口酒,申請若有所思。
安岱垂下的暗黑眸子正好和沐夜華的相撞,兩者雖未言,卻有一絲怪異互相流竄。
皇帝也將目光轉到了沐夜華身上,想起了這個沐三公子也是剛大婚,移眸看了眼他旁邊一直垂首安靜異常的女子一眼,笑著道,「夜華,想必你旁邊的女子就是朕為你賜婚的司徒小姐吧?果真生的標志之極。」
「回皇上,此乃確實是微臣的賤內,」接著將目光轉向司徒末,「她生的也確實標志,臣謝過皇上的恩賜。」
他話落,也只有皇上和皇後露出了笑容,其他人則是表情怪異的互相看了眼,但未有膽子多說什麼。
「近日乃朕的七公主十七歲生辰,也確實該給馨欣找個駙馬了,而……」說著話鋒一轉對著安岱笑著道,「而朕的小女兒一直對安岱將軍很痴情,所以今日朕就了了七公主心願將她許配于安岱,還望安岱可以善待朕的公主。」
「父皇!」馨欣羞的喊了聲,目光則是一直黏在安岱身上未曾離開。
全場一瞬間寂靜無聲,有些人羨慕,而有些人則是暗地里憤憤不平,目中積怨,不過無論怎樣,也只能不甘的對著安岱笑著祝賀到,「安岱將軍好福氣,馨欣公主乃我天朝國福星之主,能娶了公主可謂此生有幸。」
有人忽而轉眸對著一直不出聲的沐夜華別有深意說道,「沐三公子也是剛大婚,想必新娶的夫人也是有福之人吧?」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又轉到沐夜華和司徒末身上,沐夜華到看不出有什麼,但司徒末心中可將多言之人的祖宗十八代訪問了個遍。
有幾人不知司徒府庶出小姐司徒末的命格,如今這樣說,明顯的不懷好意,司徒末到沒有什麼,但是隨著這幾人的言詞,那股剛才不久熟悉的凌厲目光又莫名其妙的轉到她身上,出于本能她抬頭看去,不由心里大吃一驚。
上一世,她三年都囚禁在沐府,無緣見過這麼些人,本以為今生和前生應該差不多,誰知相差這麼遠,不過大婚不到幾日竟然被他的夫君帶來參加皇上最得寵七公主的生辰,而且又撞入這麼一雙深邃凌厲的目光中,心里著實吃了一驚。
垂下眸子將目光轉向一側,心中很努力的想要避過這份不自在,不過幸好,這樣強烈存在感的目光也只是稍作停留就轉了開。
「回皇上,安岱守孝時日才未滿一年,何況近幾年邊疆外奴猖狂,安岱實則不適宜娶妻生子。」
「本宮可以等!」
馨欣公主終是沒能沉住氣站起身看著安岱說,眸子中滿含含堅定。
安岱垂了垂眸,其他人無法探知他臉上的表情,只見他恭敬的一言一句道,「多謝公主抬愛,但微臣還是希望公主能三思,女子年華如流水,稍縱即逝,安岱實在拖不起公主的年華,還望公主受罪!」
馨欣公主心里大怒,但卻知安岱言詞合乎常理,想反駁但卻無處開口,只能將頭轉向隆升皇帝,「父皇,兒臣此生非安岱將軍不嫁!」這樣犀利和任性的言詞要就只要馨欣公主敢在大臣面前說出。
安岱的剛剛一番言詞也同樣讓隆升皇帝不悅的眯起了龍眼,天朝國不但注重女子命格,但更注重的則是人倫之孝,他雖為一國之君,但是也不能再這麼多大臣的面前反駁或者斥責安岱的言詞,所以隆升皇帝只能模糊的答道。
「安岱將軍一片孝心,朕很感動和欣慰,但是娶妻之事也是人知常情,朕就等安岱將軍守孝時日到了後在迎娶公主,至于邊境的外族之亂,朕自有安排,安岱你說這樣可好?」
「微臣謝主隆恩。」
「好了,不必言謝,坐下吧。」然後轉首看向底下大臣,「朕听聞今日為了朕的七公主生辰,眾愛卿都各自準備了一些節目,那現在就開始吧。」
第一個出場的是李大人底下侍妾準備的霓衣舞曲,舞曲盡顯了女子腰段的柔美和身形的飄逸,得到了在場甚至是皇上的贊揚,李大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待舞曲結束後,他拱手道,「區區才藝,還望皇上不嫌棄。」
「李愛卿嚴重了,這個舞曲想必也費了些心神,李公公打賞。」
「是,老奴遵旨。」
「謝皇上!」
李大人轉首看了眼沐夜華,「听聞沐三公子新進門的夫人則是才藝極佳,今日借著七公主生辰,是否有幸可見。」
安岱剛才未反駁這門親事讓皇上和皇後的臉色都好轉了不少,此時自然心情愉悅的看向沐夜華,「夜華,那就請你夫人展示一下才藝。」
「回皇上,微臣遵旨。」沐夜華暗暗擰了擰眉,皇上給他的口諭就是必須帶其新婚夫人前來參加,而且需要準備一份才藝,至于司徒末到底會不會任何的才藝,他心中根本不知,馬車上心里的堵意讓他將這回事給忘記,如今皇上提起,他硬著頭皮看向一直安靜坐著不出聲的妻子,眉宇糾纏。
這幅木偶的樣子能有什麼好的才藝!
皇上的話讓司徒末心中一驚,雖然重生,但是也是第一次見這個九五之尊,心里的緊張可想而知,而且事先沒有人告知她還要有所才藝展現,如今……
她硬著頭皮站起身,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奴家只會彈奏一些古箏,其他實在上不了台面。」
司徒末站起身才讓底下大臣徹底的看到了她,以前也只是听別人說,如今親眼看到心里也著實的疑惑了下,如此溫賢的女子怎麼可能命格帶煞?
「好,那就古箏,來人取一架古箏過來。」
「遵旨!」
天朝國女子都擅長古箏,所以對于她說的只會彈奏古箏,大家也就沒有什麼新奇,至于沐夜華則是暗暗松了口氣,最少她還會一樣,也不至于辱沒了他的臉面。
太監抬上來的古箏筒體發紅,是天朝國最好的樹木所制,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司徒末垂眸略過投射到她身上的種種視線,優雅落座,縴長雙手輕撫在琴弦之上,雪白玉指一勾一彈,悠揚曲調慢慢成形。
清雅的韻調讓重臣耳目一新,全都詫異的看向中間彈奏的女子,古箏之聲干淨的如泉中之水,激激蕩蕩,又似清脆的石塊相互撞擊之聲,不一會又似風聲,使人想到萬里無雲的田園之光,剎那間琴聲刺耳,轟轟隆隆似邊境的戰亂之音,音調忽高忽低似呼喊。
手指一勾,一個轉音,又恢復如初,輕輕淡雅,但劃過重臣心間的激蕩卻未曾消失。
突然之間一聲簫聲參入,清泉與洪流相互交錯,相互激蕩撞擊震出朵朵浪花。
司徒末無意識的跟著簫聲而走,簫聲促急,她手指加快,一蕭一箏硬是讓最後低潮的壓抑變得高昂,最後一音劃過指尖,琴音消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