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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一聲令下,百十來名將士齊齊出動,策馬向著軍隊後方而去。『**言*情**』

黑夜漆漆,遠遠地雖看不到百人策馬奔來的身影,卻能清晰地听到那陣陣作響的馬蹄聲。

「有人來了!」楚傾一聲輕喝,側身看了蕭玨一眼,蕭玨二話不說,攜了楚傾在側,策馬抄近道離去。

楚傾凝眉道︰「軍有斥候,東朝軍又是出了名的警覺,為何我們還要故意讓他們現?」

蕭玨垂眼看了看懷里的楚傾,微微挑眉,應聲道︰「我們在他們後方,他們若現我們,會怎麼做?」

「回身追蹤。」話說出口,楚傾頓然愣了愣,繼而斂眉,輕聲道︰「你是為了拖延他們的行軍速度。」

蕭玨道︰「從這里到江瓏城,原本最多三兩日時間足以,怎奈這里四處山林聳立,懸崖峭壁,鐵騎軍在這里討不到一絲好處,這麼走下去,至少還要五天時間。而兩軍交戰,若能佔得上風,便能佔得很大的優勢。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東朝軍隊趕到江瓏城,提前做好防備,如此,就算保不住江瓏城,也能想辦法把損失減到最小。」

聞言,楚傾抿了抿嘴唇,沒有再說話。他說的沒錯,兩軍交戰確實以搶佔先機為重,只是她沒想到,身為璃軍將領的他,會為了北洵,做出這番以身犯險之事。

身後的馬蹄聲緊追不舍,蕭玨回身看了看,低聲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楚傾點點頭道︰「無礙,不用顧忌我的傷。」

蕭玨便點頭以應,俯在她耳邊道︰「抓穩。」

楚傾下意識地抓緊馬韁,隨後感覺到一只手臂從身後環過來,將她護在胸前,而後蕭玨揮鞭策馬,一聲輕呵,坐馬吃痛,不由得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如此疾行奔走了約模半個時辰,听著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蕭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一個路口停下,問道︰「前方怎麼走?」

楚傾一愣,回身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蕭玨失笑道︰「你莫不是不認識路?」

楚傾挑眉道︰「我是宓寧公主,不是販夫走卒,何來機會常年奔走在外?」

蕭玨愣了愣,心知她所言也有道理,卻還是忍不住輕聲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只能隨便挑一條路走下去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但願你我皆是吉人自有天相。」

說罷,他正了正臉色,一揮鞭子,喝了一聲,隨便挑了一條路而去。

身後追來的東朝將士在岔路口稍作停留,只見那領兵之人雙臂叉開做了個分開的動作,百余人便兵分兩路,向著兩邊追去。『**言*情**』

蕭玨正不停地揮鞭策馬,突然坐馬一聲淒厲嘶鳴,駐足不前,蕭玨和楚傾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已然是一道萬丈懸崖。

「沒路了!」楚傾有些哭笑不得,回頭看了蕭玨一眼,只見蕭玨嘴角也掛著一抹無奈笑意,搖搖頭道︰「看來你我皆不是什麼富貴之人。」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楚傾下了馬,四下里看了看,凝眉道︰「追兵到了,來不及了。」

楚傾心頭一凜,看著他殺意凜凜的目光,又看了看坐馬,已然明白他的心思。

未及她多想,蕭玨已經出手,一掌擊在坐馬的**上,那一掌他足足用了五成功力,馬匹哪里受得了這種驚嚇,狠狠吃痛,下意識地向前躍了出去,等到它回過神來,已經晚了。

這邊,蕭玨攜起楚傾,緊跟著提氣運功躍身上前,行到一半開始下墜,足尖正好踏在馬背上,又得以再次提氣,一躍而至對面。

再回頭望去,只眨眼間,那匹馬便墜下懸崖,不見蹤影。

看著蕭玨冷冽而果斷的神色,楚傾動了動嘴唇,卻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蕭玨沒有絲毫留戀不舍之意,一把拉起楚傾,繼續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听著身後緊跟著傳來的慘叫聲和馬匹嘶鳴之聲,而後冷冷一笑,道︰「不下八個。」

楚傾心知他說的是身後那些沒有來得及停下、不慎墜崖的人馬,不由嘲諷道︰「人命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值一錢?」

蕭玨漠然回應道︰「依你之意,方才我們應該在對岸等著他們,提醒他們要小心?」

楚傾啞然,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邊的路顯然更加不好走,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幾次楚傾都差點摔倒,多虧得蕭玨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到了後來,蕭玨索性抓著她的手臂不放。

「對了,你為什麼會孤身跑到東朝去?」蕭玨似有意似無意地問道。

楚傾略一沉吟,道︰「搬救兵。」

「呵!」聞言,蕭玨頓然一聲輕笑,帶著些許嘲諷,「你竟然跑到東朝去搬救兵?」

楚傾白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畢竟,跑到東朝去搬救兵的人是已經死去的楚傾,她單純善良,想法也太簡單,偏又生得一副仁義心腸,才會想到去東朝搬救兵救北洵。

「是我愚笨,竟是沒有猜出璃軍這次出兵,正是受了東朝之意。」

蕭玨腳步一滯,沉聲問道︰「你說什麼?」

楚傾不顧他語氣冷冽,繼續道︰「挑起這次南北之戰的人,正是東朝。他們的用意再簡單不過,借南璃之力重創北洵,再以施以援手為由,出兵北洵,與北洵軍隊共同敵對南璃,若我沒有猜錯,此時璃軍後方,必定埋有東朝軍隊,只等著你們受了重創,折回身時,殺你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南璃和北洵皆受了重創,東朝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蕭玨不由愕然,凝眉看了楚傾幾眼,心中疑惑越來越深。

眼前這個神色倔強的小丫頭,當真就是個足不出戶、養在深閨的宓寧公主?為何听她論及朝堂內外之事,那種感覺會如此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楚傾沒有注意到蕭玨的神色,問道︰「你臨行前,命璃軍撤往何處?」

蕭玨沉吟道︰「章城。」

楚傾舒了口氣,道︰「那便無礙。」

蕭玨不禁笑道︰「此話怎講?」

楚傾道︰「章城易守難攻,又留有璃軍駐守,而東朝此時尚且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奪城,那章城就必然不會輕易落入東朝軍手中。」

蕭玨心中暗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附和道︰「章城臨近幾城皆有我璃軍駐守,稍有風吹草動,其他幾城便會知曉。眼下我們最要擔心的,是江瓏城。東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們已經放棄了這一路上的州城,打算只取江瓏城。」

楚傾頷,沉默不言。

蕭玨問道︰「你不擔心?」

楚傾道︰「擔心。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出手相助。」

蕭玨問道︰「為何?」

楚傾輕笑︰「你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重創東朝。畢竟,東朝鐵騎軍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對璃軍來說算是一大威脅。現在既然有機會借北洵之力對付鐵騎軍,你又怎會錯過?」

聞言,蕭玨驟然朗聲笑開,「百聞不如一見,宓寧公主著實讓本王開了眼界。既是如此,本王便不好弗了公主的心意,到時候一定會讓公主好好見識一番,本王是如何破了他這鐵騎軍。」

楚傾只淡淡一笑,並沒有過多表示。

許是走得累了,又許是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加之這段時日一直在奔波趕路,走了沒多久楚傾就感覺到體力有些不支。

東方微微露出一絲亮光,晨風微涼。蕭玨側身看了楚傾一眼,指著前方的一顆大樹道︰「我們到那邊歇一歇。」

楚傾點點頭,正要應聲,突然腳步一滯,愕然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湖面看著,蕭玨隨她停下腳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晨風吹拂下,那里的水面竟是不見任何波紋,甚至是紋絲未動。楚傾不禁詫異,側身看了蕭玨一眼,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向著那邊走去。

待走到近前一看,兩人豁然怔住,剛剛入秋的季節,這湖面上竟是結了一層冰!

「怎麼會這樣?」楚傾上前一步,伸手試了試,冰冰涼涼的,確實是結冰無疑。

而兩人也感覺到了,剛剛到了這個湖邊,就感覺到一陣剔骨涼意,一個勁兒地往骨子里面鑽,楚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再往後退了一步,那寒意明顯消退很多。

抬眼向四處望去,只見湖的四周草木蔥郁,似乎根本沒有受到這寒冷的影響。

楚傾凝聲道︰「我曾經听宮里老人提起過,北洵有一處冰湖,湖面常年結冰不化,然而卻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何。難道,就是這座湖?」

蕭玨看著她皺緊的眉頭,不解問道︰「便是真的有冰湖存在,也沒什麼稀奇的,有什麼不對的?」

楚傾皺眉道︰「可是,依他們所言這座冰湖距離江瓏城很近,步行也不超過兩天的路程。」

聞言,蕭玨微微擰了擰眉,「你的意思是,我們距離江瓏城已經很近了。」

楚傾搖頭,「可是我並沒有去過冰湖,冰湖在北洵也只是個傳聞,真正見過的人少之又少。據傳這里四面環山,常年瘴氣籠繞,每年只有極少的時間瘴氣會散去,所以一般人輕易是進不來的……」

驀地,兩人臉色齊齊一怔,下意識地回身望去,只見方才他們穿過的那片林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片烏煙籠罩,林子上方更是有一團煙霧輕輕晃動,卻不散去。

下一刻,兩人登上一處山坡,向四下望去,只見四周叢林環繞,而無一例外的是,林子的上方皆有瘴氣聚攏不散。

兩人相視一眼,神色皆凝重,方才走來的時候,並沒有在意那些叢林,卻不想,他們竟是誤入了瘴氣林的中心。若真如傳言那般,一年之間只有三兩日這瘴氣會散去,那他們即便沒有被瘴氣毒死,還沒等到瘴氣散去的那一天,就已經餓死在這里。

正沉吟間,突然蕭玨濃眉一皺,伸手一指,「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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