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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玨伸手攬上楚傾的腰,正要帶著楚傾縱身躍起,突然只听楚傾一聲輕呵︰「慢著!」

蕭玨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漸漸靠近的蟲子。

楚傾凝眉,解釋道︰「噬蟲過處留味藏毒,而且它的速度遠比你想象中的快很多,最重要的是噬蟲通人性,能感受到人的恐懼,逃得越快,它便追得越緊。」她說著看了看距離稍遠的洞口以及從進了洞口這一路上密密麻麻的噬蟲,神色肅然地看著蕭玨,「我們逃不掉的。」

見楚傾一張口便叫出了這怪蟲的名字,蕭玨已經猜到她知道對付這種噬蟲的辦法,不由得冷眉一挑,道︰「可是我蕭玨不是那種坐著等死的人。」

楚傾抬頭四下里看了看,指著放著草藥的那片空地道︰「去那里。」

聞言,蕭玨毫不猶豫,攜著楚傾在側,縱身躍起,穩穩落在楚傾所指的地方。

等落地了再回頭一看,蕭玨心下暗暗一驚,果真如楚傾所言,方才還在洞口處的蟲子,此時已經到了距離他們只有一丈遠處。

它們似是有所畏懼,動作稍稍慢了下來,一邊緩緩移動一邊出古怪的聲音。

楚傾顧不得回身看去,拿起面前的草藥仔細看了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喃喃道︰「我記得你采了這株六葉草,果真還有剩下的。」

蕭玨俊眉微挑,「怎麼?這東西不是給你治傷用的嗎?難不成也能對付這毒蟲?」

楚傾道︰「是藥三分毒,有什麼草藥是絕對的藥,又有什麼毒藥是絕對的毒?用得好了便是救命良藥,用的不好,隨時會成為致命毒藥。」

手上的動作片刻不停,說話間,她已經將那株六葉草的葉子一片一片摘了下來,放在嘴里嚼碎了,又拿來一只碗把嚼碎的葉子放進去,加了水,這才回過身來,看著已經快到腳邊的噬蟲,輕輕抄起一小捧灑了出去。

蕭玨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那些噬蟲卻猶如踫到了致命危險,爬在最前面的那些蟲子連忙調頭往外面爬去,有幾只已經快爬到腳底的蟲子沾上了那藥水,出幾聲淒厲的嘶鳴,轉而便不動了。

「呵!」蕭玨不由得輕呵一聲,沒想到這小小的藥水竟然有這等功效。

回身正要稱贊楚傾,卻見楚傾皺緊了眉頭,看著那些急速後退的噬蟲,眼底升起一絲擔憂。

「怎麼了?」蕭玨凝眉,正了臉色,「在擔心什麼?」

楚傾抿了抿嘴唇,沉聲道︰「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蕭玨問道︰「為何?」

楚傾道︰「這藥水只能管一時之用,等藥味兒散了,這些噬蟲還會回來。而且,噬蟲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它們既然出現了,便意味著在這四周一定有劇毒之物出現,即便不是有劇毒之物,也是有人在人為操控。不管是這其中的哪一種可能,這里都已經不再安全。南璃和北洵皆沒有能操控這種噬蟲的人,如此,那這個人就一定是東朝之人。」

說罷,她抬眼嚴肅地看了蕭玨一眼,「所以,我們必須離開。」

蕭玨點點頭,道︰「好。」說罷他掠身前去取來隨時的物品,與楚傾一道,捧著那一碗藥水緩緩出了山洞。

那些噬蟲似是感覺到這兩人有法子對付它們,不再似一開始那般囂張,只是氣勢依舊洶洶,卻懼于楚傾手中的藥水,而不敢上前。

方才在山洞里便听到幾聲馬匹的嘶鳴聲,這會兒拴馬的地方早已不見馬匹,想來它已經被噬蟲吞噬。

想到這一點,饒是蕭玨見慣這些兩相殘害之事,心中依舊忍不住一陣憂慮。

側身看了楚傾一眼,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驚慌與害怕,而是瞪著眼楮,正四下里仔細地查看,待確認這邊這條路沒有噬蟲經過的痕跡,她方才點了點頭,道︰「走這邊。」

蕭玨眉峰微蹙,緊盯著楚傾的側臉,待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他突然出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南璃沒有能操控噬蟲的人?」

楚傾臉上閃過一絲愕然,只是轉而就變得平靜,淡淡一笑道︰「我是學醫之人,自然是對天下醫者多有了解,尤其是那些醫術高明之人。南璃若是有此等高人,我早已前去拜見。」

聞言,蕭玨挑眉漠然一笑,心中卻疑惑更深。

這看似真話,卻是十足的假話。

只是不管怎樣,這位宓寧公主今日著實讓他見識了一把,開了眼,雖說她是學醫之人,可是方才面對那些蟲子,她非但沒有絲毫驚慌,甚至能把前前後後該做的事都想得清清楚楚,有條不紊,更是不急不忙地就逼退了噬蟲,救他們兩人出了山洞。

如她所言,那噬蟲極難對付,更難遇見,就算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該如何處置它們,可是當那麼多的蟲子出現在面前,她至少該有些驚慌才是。

除非,她之前早就已經見過這噬蟲,而且見過不止一次,早已經知道怎麼熟練地驅退它們。

「宓寧公主……」他輕聲念著。

楚傾身形突然一晃,側身瞥了他一眼,「你有話說?」

蕭玨擰眉,嘴角挑出一抹深沉的笑容,臉上是詭譎的神色,「不知你知不知道、記不記得,你我之間緣分,可不僅僅如此。」

楚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要猜的打算。

關于楚傾的記憶,太多太多,她雖然已經在漸漸恢復,想起很多事情,可是卻不能保證所有事情她都已經想起來了。

蕭玨淡淡道︰「你莫忘了,三年前,你我之間便定下了婚約,若非這一次南璃和北洵開戰,也許便在今秋,你我便要完婚了。」

楚傾先是愣了愣,垂凝眉細細想了想。

是了,確實有這麼一件事,三年前,楚傾年方十三,正值豆蔻之年,情竇初開,卻在生辰之日被告知,她被許婚于南璃四皇子蕭玨。

為了這事,楚傾鬧了很多天的脾氣,不吃不喝,最終一病不起。無人知曉,那時她已有了心許之人,而那人,便是日日陪伴身側的白衣男子,洛無塵。

無意之中思及洛無塵,楚傾只覺得心中狠狠一痛,眼鼻酸澀。她用力咬了咬牙,握緊拳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溢出,再抬頭時,已經換出一副冷酷至極的神色。

「呵!」她冷冷一笑,「婚約麼?」

側身向蕭玨看去,正好看到他投來考究的目光。這個人和他所听聞的那個宓寧公主全然不同,沒有傳聞中的嬌氣柔弱,沒有傳聞中的怯懦天真,亦沒有傳聞中的乖巧可人。

她寬仁卻也冷決,她虛弱卻不嬌弱,她貌美卻不輕柔。

在河邊見到醒來的她,只一眼他便看出,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丫頭身上,有一股讓他都感覺到驚訝的冷決與寒魅。

她的身上帶著野性,根本就不像是養在深閨之中的大家閨秀。

就說現在,她這種眼神就讓蕭玨感覺頗為好奇,她接下來打算要說什麼話來回他。

「如果我沒記錯,你璃國太子蕭珩與宛相之女也有婚約,而且原本也是定在今秋完婚,是嗎?」

淡淡的一句話,讓蕭玨原本漠然的臉色頓然一滯,繼而沉了下去,連腳步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側身,蕭玨帶著怒意的目光緊盯在楚傾身上,拉著她的手也漸漸收緊,「你剛才說什麼?」

楚傾神色淡然,不慌不忙,靜靜地看著蕭玨,緩緩說道︰「我說,若非蕭珩親自查了宛家,也許今秋完婚之人就不止你一個,還有蕭珩和宛珺。」

蕭玨突然一用力,一把把楚傾拉到自己面前,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冷聲道︰「你究竟還知道多少事情?」

楚傾忍不住笑了笑,對于蕭玨這種反應,她似乎很滿意,她看著他的眼楮,緩緩一字一句說道︰「很多,那要看你想知道什麼。」

面上平靜,心中卻一陣陣刺痛。

她要如何向他開口,她是宛珺,她就是與蕭珩定了婚約的宛珺!

大仇在身,她不能!

這個世上有太多事身不由己,就像當初璃王下旨賜婚,將她許給蕭珩,即便她心中不願,卻不能拒絕。

就像當初宛家被滅,她想要阻止,可是她卻做不到。

蕭玨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被他緊緊抓住的手腕也越來越疼,可是她卻強忍著,咬緊牙不讓自己哼一聲,也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突然,蕭玨輕輕放開了手,向前大步走去,走出兩步,復又停下,嗓音澹澹道︰「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她原本是不用賜婚給太子的,若我在京,這一切都不會生。」

聞言,楚傾心中輕輕一顫,低著頭故作隨意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和自己的兄長爭搶?」

「哼!」蕭玨冷笑,「爭搶?何為爭搶?原本就是屬于我的東西,我何須爭搶?他們,不過是趁著我不在京中的時候,故意耍了手段而已。她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算漏了一著……」

楚傾听得不明白,不由得皺了皺眉,「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蕭玨回過身,冷眼看了她一眼,「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宛珺遭她所害。你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你知道宛珺的下落,所以我才留你一命,若你只是信口雌黃,你該知道會是怎樣的下場。」

雖然他神色嚴肅可怕,楚傾卻感覺不到一絲懼意,心底反倒隱隱有一絲悲滄。

這便是命嗎?

身為宛珺之時,她終究還是錯了他,被賜婚于他的兄長,而現在,她成了楚傾,卻又陰差陽錯地與他有了婚約在身。

可嘆的是,如今南璃與北洵已經開戰,這一紙婚約已然成為一張廢紙。

「蕭玨。」她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俊挺蕭瑟的背影,咬了咬牙,沉沉開口,「你該知道,這鐵騎軍不是我北洵軍隊,如此說來,就只可能是東朝軍。既然如此,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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