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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緣深孽重 

原來,上次一別之後……

珠兒攙扶著她爹爹去看了郎中,調理了一個晚上,勉強可以走動。在珠兒父女準備回家的時候,卻被那幾個壞人盯上……

珠兒的家挺偏僻,在離集市不太遠的一個小山腳下——母親生下珠兒不久,悄悄地離開了人世,只留下他們父女相依為命。爹爹喜舞文弄墨,自然對山野風景留戀忘返,或許因為對妻子的懷念,索性變賣了以前的房宅,雇人在山邊蓋了一處房子。每天享受著大自然的和諧,清淨的情趣,遠離那喧鬧的人群,自得其樂……

珠兒因為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品性非常純潔善良,也不曉得這世界的人情冷暖。雖然出落得小家碧玉,芳齡十六,心境卻像個孩子……畢竟,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只有一個非常疼愛她的爹爹……每到集市,爹爹就帶她去見識見識。沒想到這次,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在歸家的途中,經過這片小樹林,突然冒出六個凶汗。他們先是劫財,搶走了書生身上所有的銀子,還不住的毆打他。珠兒擔心受傷未愈的爹爹被打死,懇求他們放過爹爹……可是,珠兒父女身上的銀子帶得並不多,尚不夠六人吃飯的。于是,他們氣憤之余砍下了中年書生的腦袋……幾個壞家伙看珠兒長得非常漂亮,劫財不成,干脆劫色。六人調戲珠兒,撕裂了她的衣服……

正當六人中領頭的大哥猴急地要月兌下褲子時,天上落下了一個獨牙,把他砸成了肉醬……

「叔叔,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爹爹啊……我只有爹爹一個親人了……嗚嗚……」珠兒哭著說完了經歷,淚眼汪汪地撲在了獨牙的懷里。她傷心,所以她要找一個依靠……

獨牙本就僵硬的身體,瞬間無法動彈,奇怪的表情比坐在針氈上還要生動。但是,他不能動,換成誰也不會動……應該讓珠兒發泄一下傷感,哭出來才好。她此刻一定非常難過……

「小丫頭,別傷心了……帶我們去看看你爹爹吧……如果你爹爹好轉過來,現在就白哭了那麼久……」沒想到的事還真多,綠毛竟然還可以說人話。

珠兒看著綠毛奇怪甚至恐怖的樣子,並沒有害怕。或許,在她的心目中,神仙都長得很另類……她打住了哭聲,站起身指向樹後哽咽道︰「我爹爹就在那邊……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爹爹啊……」說完,她急切地跑了過去……

地上躺著一具尸體,看起來很面熟。準確的說,是身子比較面熟……他的腦袋滾落在不遠處的地上,上面還束著書生的文巾……這應該就是珠兒的爹爹,沒想到那幾個強盜會如此凶狠,殺人還砍下腦袋。早知如此,就該殺光剛才逃走的那幾個家伙……

「獨牙,你有沒有學過把人頭接回去再救活的法術?……」看到這一幕,我不禁非常為難。畢竟,人頭落地以後用七彩神珠根本就沒用了……

「磨牙,我剛想這樣問你……哪知道你比我反應還快……」獨牙也面露難色。

我和獨牙都忍不住望向了綠毛,希望前輩可以懂我們沒听說過的法術……

可是,綠毛卻嘆息著搖了搖頭道︰「唉,沒辦法了……回天乏術……頭斷則魂飛,魂飛而魄散。就算把頭接回去,也無能為力了……」

珠兒听到這里,又淒慘地抱著無頭的爹爹哭了起來……

「你們等一下,我有點事要做……」獨牙說完轉身飛去,消失在樹林的一側……

綠毛招了招手,遠處書生的頭顱飛了過來接上脖子。他又蹲下在書生的脖子上用手撫摩了幾下,片刻,書生的脖子上只留下了一圈紅印……雖然不能救活,綠毛為了減少些珠兒的悲傷,也只能讓她的爹爹有個全尸……

許久之後,獨牙遠遠地飛回,在他的手上,拎著幾個東西……

「我回來了……媽的,只找到四個,另一個不知道鑽哪去了……」獨牙說完把四個家伙的腦袋丟在了地上……

「六個被你殺死了五個,也算幫這個小丫頭報仇了……現在要想一下怎麼安置她,我們在此地不可久留……」綠毛這次用尸語告訴我們兩個。

「獨牙……怎麼辦?……她現在這個樣子,還失去了親人,以後該如何生活?……我……」看著傷心欲絕的珠兒,我又一次被引發了心里的傷痛。我知道,這種感覺的打擊有多麼難受,那麼地刻骨銘心……這麼多的遭遇放在一個尚不懂人事的女孩身上,真難為她了……

「她……因為我們才落得如此下場,如果她當初不施舍銀子給我們,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地步……可是,我們是僵尸,如何去照顧她?……」獨牙搖頭道。

「獨牙……你忘記了麼?……尸王洞里還有個人……」想到了甄珍,我告訴獨牙。

獨牙道︰「磨牙,你覺得人住在尸王洞里好麼?……你那個女人是被抓進去的,難道你打算讓珠兒也到那地方?……那麼多僵尸在里面,人可不太安全。她們在那里,一個不留神就被吃了……」

「可是……」

「可是什麼啊……我看還是送她回家吧,她在附近不是有個家嗎?我們把她送回去,順便幫她把爹爹安葬了……以後照顧她,出來幫她不是一樣嗎?……」獨牙想得還真周到,只是我開始擔心尸王洞里的甄珍了。幸好有公主陪著她,我尚能安心一些……

甄珍,過得還好吧?……你一定瘦了……過了這些天,你的傷一定好了吧?……真羨慕綠毛,成了僵尸還能像人那樣。可以和人說話,也可以自由的活動……如果我也可以,那該多好。現在這個樣子,風花雪月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夢想……

還有表面堅強的公主,也是那麼一個可人兒。悲慘的遭遇和幾千年的寂寞讓她變得非常脆弱,也楚楚可憐……我有什麼好的,你們為什麼都看中我?……我現在只是一個悲慘的僵尸而已,不配擁有你們的感情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造化弄人……為什麼老天要折磨我們這些悲慘的人,悲慘的僵尸……

珠兒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快樂女孩,一天時間就被打入了痛苦的行列……失去了爹爹,失去了親人,也失去了一切……她所擁有的東西本就少得可憐,老天為什麼還要去剝奪呢?……為什麼好人總是遇到這樣的打擊,充滿了悲劇和不幸,壞人卻多福多壽?……

看著痛苦的珠兒,我想到了甄珍和公主的遭遇,更想到了我自己的一切……如果天地之間本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我感覺非常委屈!……女蝸造了人,就撒手不管嗎?天條在那里立著,沒擋著小神作亂;王法在紙上寫著,沒打斷惡人對百姓的欺壓。說到底,規矩起了什麼作用?……這世界上的虛偽,是不是太多了?……

天上的神仙啊,你們有沒有往下面看看?人間疾苦多如牛毛,你們怎能在天上安心地收攏香火?給人了生命,為什麼還要添加貪念和邪惡?……難道,你們閑得無聊樂意在天上听些悲慘的祈禱?寂寞之余欣賞人間的一幕幕‘好戲’?……如果真是這樣,總有一天,你們會被推翻!不會再像現在高高在上,被眾人膜拜……人是有思想的,水能載舟,亦可覆舟……當人類覺悟的時候,就是你們被自己玩偶推倒的時刻……就算人類無法戰勝你們,也可以把你們的廟宇拆掉,把你們的塑像毀掉……不再有人崇拜你們,那樣就好了麼?……

「走吧……磨牙,想什麼呢?……」獨牙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綠毛攜起了書生的尸體,獨牙背上了珠兒,飛向遠方一座小山……

我……我也跟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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