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落又起,乾坤暗又明。
如尸王所說,天色是陰沉的,在白天,沒有陽光。
昨夜,甄珍被尸王強行帶走讓公主照看的時候,我終于學會哭了。原來,僵尸也可以正常的哭,正常地流些眼淚……以前,我不會,眼楮里都是往外流血……
我之所以哭,並不是舍不得分離。因為甄珍不知道尸王要做什麼,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從我的懷里被拉走,她就瘋了似的,拼命地掙扎……我想告訴她,完成任務回來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但是沒有機會……昨夜那所有的對白,她都沒有听懂。她只是在我的懷里依偎著……
那一刻,甄珍像是在溺水,無助地反抗,伸手想要抓住我……眼淚已經夾雜著口水浸濕了她的衣領,跪在地上的雙膝被粗糙的地面磨出了血……她嚎叫著不要,卻沒誰理會。公主含情地對著我微笑,示意我放心去完成任務,等我回來。公主說,她會告訴甄珍原因的,多保重……然後,帶著傷痛欲絕的甄珍飛回了住處……她們兩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什麼都了解得很清楚,另一個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有人笑,也有人哭。但是,我依然被甄珍的樣子感染哭了,流下了兩行清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磨牙啊,今天的天氣不錯哦,不用模黑到處跑了……嘿嘿……」獨牙被遼闊的田野激起了愉快的情緒,也把我從回憶拉回現實。
「你還笑得出來?……你有完成任務的辦法了?……」我沮喪地說。
「磨牙啊,凡事不能只往壞處想,就比如我們昨天進尸王洞……你這不是被招為駙馬了嘛?哈哈,看來我的話還是很準的……樂觀一點,看來我們運氣還不錯。以後記住,有我獨牙在,凡事化險為夷……哈哈,我就是福星的化身……」
「我可不願意做福星,一顆牙不知道該怎麼去吸血?……」被他引出興致,我把煩惱放到一邊,也跟他調侃了起來。畢竟,有的事再怎麼去擔心都沒有意義,經歷了這麼多,我學會了順其自然……就好像我的仇恨,苦苦戰斗了二十年,最後依然是無奈的結局。而我從沒奢望過的感情,卻默默地向我靠攏……
「女乃女乃的,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對了,有件事我現在還納悶呢。我去尸王洞好像不是為了給你說媒吧……怎麼現在發展到要和你一起去找‘聘禮’了?……我來尸王洞是要報仇的,要報斷牙之仇……」獨牙忽然想到了去尸王洞的目的。
「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點晚了……剛才你在里面怎麼不報仇?……是不是擔心打不過人家,連這顆牙也給拔了去……」
「誰說我打不過她,我是看在她會成為你未來的老婆份上才不計較了……哪里像你,重色輕友的家伙……」獨牙頓了頓接道︰「對了,咱們用不用法術尸王怎麼會知道?去做任務的時候,咱們就用法術……嘿嘿,那樣完成任務就簡單了……」
話還沒落音,在我們前方的半空中出現一團黑雲。
好怪異的雲啊,像是混沌的氣團,飛得這麼低……逐漸地,它開始變顏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又轉黑……終于,停止了變化。
「小家伙,想投機取巧可沒那麼容易……我可是時刻在關注著你們……哈哈哈……認真去做任務吧,別多想了……」原來,這塊雲是尸王的法術變化,竟然有著千里傳音的效果。尸王的話說完,黑雲就消失不見了……
我和獨牙相視苦笑,無奈啊!……蒼天無眼,尸王有眼……
「磨牙,如果咱們不用法術,怎麼去乞討?……真去街頭上做乞丐?……我們這個樣子走上大街,會被人當過街老鼠打……又如何安心地乞討?……也真虧尸王能想到這損招,我這麼喜歡整人也沒想到過這樣的處境……自愧不如啊……高明,高明……」獨牙滿肚子的牢騷。
「我也不知道,到了街上再說吧……反正也沒有時間限制,只要我們誠心去乞討,不去傷害他們,會有人施舍東西給我們的……好人還是有的……」
獨牙︰「喂喂喂……你睡醒了沒有?……你有沒有搞清楚誰要傷害誰啊?不能用法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們連個小孩都對付不了,還傷害?……咱們一會悠著點兒吧,反正打在身上也不疼,把他們累死,哈哈……」
「如果他們給我們火葬,那怎麼辦?可以燒成灰啊……」我提醒了他一下。
「我說,磨牙,你怎麼老往壞處想啊……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大清早的也不說點好話……你這樣說多不吉利,如果真那樣的話,沒辦法,就只有用法術了……」
遠方傳來了淡淡的聲音,威嚴而又沉悶「燒死你們也不可以用,如果你們用了法術,就不用回來了……還有,變種的小家伙,別以為你自己機靈,不回來我會去殺你……哈哈……」
獨牙像是瞬間失去了三世的精魄,變得垂頭喪氣……停下來,他對我說︰「咱們不能這樣去了,萬一他們真用火,我們就死定了……我有個主意……」
「那我們該如何?……什麼主意?……」
「化妝……」
「……」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很簡單,我們化妝以後,那些人就認不出來我們是僵尸了……就不會燒我們,乞討也容易多了,還沒人打我們……一下就完成了兩個任務……哈哈」
我沒有說話,指了指他身上快成碎片的衣服,還有他那可顆超長的尸牙。
「放心,你看過唱戲的沒有?……花臉的關公都有,咱們只需要把臉上的顏色打扮一下……越是不正常,越沒人注意……」獨牙倒是什麼都想得出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里跳出來個大胡子,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拿刀的嘍羅。看他們的架勢,肯定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可是,不能用法術,我和獨牙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