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里沒有因為僵尸多而顯得嘈雜,甚至,更顯得安靜。尸王剛剛轉好的心情又被我的回答給激怒了。對著獨牙,他有意無意地敷衍著,時而把目光轉向我,進行著逼視……
陣陣的心聲傳來,我卻跟著進入了公主的回憶。
「好多好多年前,在一個很偏僻的小村子里。住著這麼一家人,父親高大威猛,母親美麗溫柔,兒子英俊瀟灑,女兒貌比天仙……這麼一家四口,男耕女織,親密無間。雖然過得不怎麼富裕,卻享受著天倫之樂。這家人姓賈,父親叫賈平,母親為張氏,兒子叫賈良,女兒叫賈佳……父母有說有笑,兒子常帶著女兒去田野里玩耍。(父親就是尸王,女兒就是公主。當然,僵尸界里的僵尸王和公主並非在生前也是國王和公主,真正的國王和公主死後也很難有什麼怨氣……)
有一天,賈良帶妹妹出去玩的時候,在獵人的陷阱里救了一只狐狸……狐狸臨走的時候,還看了他們兄妹幾眼……
時間久了,這事就淡忘了。在樸實的人心里,做的好事是不會常常拿出來想象的。
很久以後,那是一個春天。賈良帶回家一個很俊俏的女子。這女子,含嬌帶媚,雖沒有她們母女的美麗端莊,卻充滿了誘人的妖邪之氣。賈良,被深深地迷住了心竅。他不再跟家人說話,也不帶可愛的妹妹出去玩耍,更不再去田里干活……他的時間和精力,全都交給了那女子。甚至,他們兩個只有在吃飯時間才從房間里出來。
賈佳很苦惱,因為來了個外人搶走了自己的哥哥,也奪去了自己的快樂和一家人的和諧……
看著哥哥一天天地消瘦,臉色由紅潤變得蠟黃,又從蠟黃變得蒼白……她想到了以前听村子里的老人講過的一段鬼故事,也想到了狐狸精這個東西……
雖然父親和母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他們對于兒子的事,不好過問。只能時不時地說他幾句。可是,賈良此刻又能听進去什麼呢?
果不其然,在一個風大月高的晚上,父母都去睡覺了,賈良和那女子在房間里飲酒做樂。賈佳心里煩悶,睡不著覺,出去散步。忽然,好奇心驅使,她有了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的沖動……
「啊……」她叫了一聲跌做在地上。
剛才,就是剛才,賈佳看到了可怕的事情。坐在哥哥懷里的那女子,身體依然那麼的嬌柔,說話還是那麼嬌聲嗔氣……但是,她的下巴尖尖的,嘴也尖尖的,臉上滿是長長的毛,還有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磨牙,你怎麼了?真嚇傻了?……說話呀,我問你呢……」獨牙的聲音把我強行從公主的故事里拉出來。
「小家伙,給你點時間,考慮一下……小的們,出去打獵,走……」尸王說完,帶著那些僵尸們飛出尸王洞。
我示意獨牙安靜下來,一會兒再說……因為,公主的思路沒有因此而打斷,依然痛苦地回憶著。
「賈佳震驚著,沒想到世上真有傳說中的狐狸精……現在還在自己哥哥的懷里坐著……
房里的賈良和狐狸精听到了尖叫,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哥……哥哥……她……她是……狐狸精……」賈佳指著狐狸精,驚恐地對賈良說道。
「傻丫頭,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你未來的嫂子這麼美,怎會是狐狸精?……哈哈……」賈良說笑完,用消瘦的胳膊攬住狐狸精的腰,又準備進屋喝酒去了。臨走他還沒忘了關心一下這個很久都沒有理喻過的妹妹,「佳佳……快去睡吧,別胡思亂想了……你要是……哥回頭幫你找個婆家……」
賈佳听了這話,雖然剛才的恐懼還沒舒緩過來,但還是臉紅地低下了頭。不知道怎麼接口,她恨恨地不再說什麼了……
深夜,賈佳不能安心睡覺,翻來覆去都是那可怕的狐狸樣子……她想好了,天一亮就去告訴父親,告訴母親,讓他們把被狐狸精迷住的哥哥拉回現實……以前的生活多好啊,多快樂啊。那是最美麗的親情,最自由的生活。沒有憂愁,沒有煩惱,也沒有寂寞……
早春的雨稀稀疏疏的滴落,輕輕的,緩緩的,綿軟的如同女子縴弱的手。新葉在摩挲的撫慰中顯示著勃勃的生機。春天的風像是春雨的伴侶,輕拂中帶著搖曳的春意。一切的生命都在這份恬靜的春雨中復蘇,是那麼的協調,又那麼的安靜。
賈平很早的就起來了,活動著他發達的四肢。對于農夫來說,春雨貴如油的價值未嘗不是一種喜悅。他的妻子也起來了,去廚房里忙碌著,準備作飯。兒子不出來很久了,倒不值得希奇。只是,活潑的賈佳怎麼還沒起來?每到這種天氣,她都去小樹林里采些蘑菇回來加菜……
女兒這麼大了,賈平不方便進她的房間。所以,他讓妻子進去叫她。
「啊……啊……」兩聲尖叫傳來,屬于兩個女人。
這突變讓賈平感到心慌,沒有考慮,他就沖進了女兒的房間,因為,他听到的是妻子和女兒的叫聲……莫非,發生了什麼?……
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賈平不敢相信,任誰也不會相信……他雖然這麼強壯,這麼魁梧,卻依然忍不住一陣眩暈……
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相信自己不希望的事情。可是,出現在自己眼楮里的事,不去相信的話?那又要相信誰呢?……
賈平在房間里詫異著,茫然著,掙扎著,憤怒著……
賈佳是個美麗的姑娘,當然,也是一個干淨的姑娘……但是現在,一個**luo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身側。賈佳衣衫不整地抱著胸口,不敢想象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那個男的**還是那麼平靜的躺在那里,沒有絲毫的反應……
賈佳的母親已經在那聲尖叫里昏了過去,現在還沒有醒來。
賈平失去了往日的慈祥,也因這場面喪失了理智……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在這麼一個樸實的農夫心里,這種事發生在兒女身上,會對不起祖宗……
「死……丫頭……起來,穿好衣服……出來……」賈平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說完,他跺著腳走出了房間。
賈佳昨夜睡得很晚,她知道自己並沒做過什麼。可是,眼前的這男人又是怎麼回事……面對著氣憤已極像個獅子的父親,賈佳想要解釋,但又無從說起。只好穿了件衣服起來,低著頭,默默地跟著父親出去……對了,她穿的衣服,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