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困惑
看著那個紫色身影消失，趙紫薇仍然在沉思著，這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啊。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趙紫薇嚇得差點跳起來。
「怎麼啦，變成女孩後，連膽子都變小了？」陳怡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趙紫薇回頭看到是她，手撫著胸口道︰「以後別這樣嚇人，會嚇死人的！」
陳怡慧立即問︰「紫薇，你怎麼認識怡倩的？」
「你看到了？」
「是啊，我就在那頭，看到你們聊了好幾分鐘呢！」
趙紫薇搖搖頭。「還沒有呢，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我的！」
原來，陳怡慧早就來了，看到她們在說話，便遠遠看著。接下來，趙紫薇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她，當說到「打掉孩子」時，陳怡慧哈哈大笑，猛拍她的手臂。「你這家伙，要編什麼不好，編這麼離奇的事？」
「那你說，編什麼好？」趙紫薇瞪著怡慧，「是不是說我被老公拋棄了，或者說我被人強暴了？」
陳怡慧一愣。「別說這麼惡心的東西，听著不舒服！」
「我當時根本沒時間想，順口就說了。」趙紫薇心里也不太高興，「不過，以後我還要順著這個故事編下去。」
陳怡慧道︰「你說的也是，這樣你跟怡倩才有共同語言，現在你和她一樣，都是男人的犧牲品！」
「也許吧！」趙紫薇皺著眉頭，「不過按我的猜測，她下次見到我，就會裝作不認識了！」
陳怡慧笑了︰「不會的，她一定會好奇地問你，懷孕是什麼感覺！打掉孩子的時候痛不痛，呵呵！」
「哼！」趙紫薇搖搖頭，「你這家伙，有時你說話真的難听，我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漂亮斯文的女孩，怎麼一肚子壞水！」
「我一肚子壞水，你怎麼還喜歡我？」陳怡慧氣得打了她一下。然後她突然得意地笑起來，「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也許吧，這個觀念要對應適當的人，還要適當的時間才準確！」
「你這麼想？」陳怡慧疑惑地看著她，似乎覺得她對自己不那麼順從了。
趙紫薇沒回應她的話，只是平靜地說︰「我覺得，你可能並不了解你妹妹！」
「怎麼會？她一直最喜歡跟我說她的心事，跟什麼男人約會，交往，甚至跟哪個男人**，她都告訴我。」陳怡慧說到這里，忽然盯著她，「你說我不了解怡倩，難道你了解？」
趙紫薇淡淡地道︰「相處久並不意味著了解，初相識可能反而會相知！」
陳怡慧驚訝地看著她，似乎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地方不了解她，這種不了解，似乎並不是因為分開三年，可能是三年前根本就沒有了解到。她心里忽然有點怯意，覺得對這個前度男友不是那麼有把握了，可是，她又說不出是什麼。如果這個男人在工作上那麼極度自信，為什麼那麼容易被自己掌握？
陳怡慧不敢再想下去，因為越想對自己的信心就有點動搖了。「紫薇，你打算在這里坐到幾時？」
「哦，是啊，我肚子餓了！」趙紫薇站了起來，拍拍裙子。可能是坐久了，站起來竟然不穩，右腳的高跟鞋扭了一下，幾乎摔倒，幸好陳怡慧一把抓住她，才避免了靚女趴街的事件。
「小心點！」陳怡慧道，「做女孩那麼久了，連高跟鞋都走不穩！」
「那麼久？還不到兩個星期呢！」趙紫薇扶著她的肩膀，活動了幾下腳腕，又跺跺腳，這樣才踏著高跟鞋起程了。
然後她們進了一家幽靜的餐廳。幽靜的意思，其實不但指人少，而且是貴。坐在餐廳里，趙紫薇的感覺不像三年前了，那時候不管是以男孩還是以女孩的身份外出，她都明白地知道，陳怡慧是女朋友。可是現在，即使陳怡慧貼近她，即使成為床上的伴侶，她也沒有這種想法了。也許這種感覺的主要誘因是兩人都穿著裙子，象是兩姐妹多一些，可是，趙紫薇明白，心靈的距離才是主要的。
陳怡慧道，「吃完飯之後，我們去買衣服吧。嗯，再給你買兩條新裙子！」
「怡慧，我的裙子已經夠了，不需要那麼多！」趙紫薇皺著眉頭，她倒不是因為花別人的錢，心里過意不去。她一直以為陳怡慧最了解自己，今天見到陳怡倩後，她忽然改變了這種看法。前些天，她一直有些迷茫，以為自己被陳怡慧所迷，現在才明白，其實裙子的吸引比陳怡慧更大。
陳怡慧撇撇嘴。「有哪個女人嫌自己的衣服多的，看來你是第一個了！」
「我是說，花費太多了，沒必要！而且，我又不是穿很久，沒必買那麼多，我的尺碼大，你穿又不合適。」趙紫薇解釋道。其實，每次經過商店櫥窗，她總是對那些新款裙子看兩眼，有時真想沖進去買下來。其實陳怡慧說對了，沒有哪個女人會嫌自己的衣服多，包括象趙紫薇這樣的女人。可是，這些天來的困惑，以及那種想獨立的**，讓她的心里慢慢疏離陳怡慧。她明白了一點，陳怡慧能牽著她走，只是因為這個特殊的女孩身份，而不是仍然佔據她的心。她想，星期一開始上班以後，一切都將不同了。
「紫薇，今天我發現你怪怪的！」
「為什麼？」
「嗯，我說不出這種感覺，可是，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
陳怡慧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我知道用這個比喻不恰當，可是我找不更合適的例子了。我覺得我們就象是結婚前的情侶，明天就要結婚了，可是，我今天忽然感覺到，你會在明天的婚禮前提出分手！」
趙紫薇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才說了兩個字︰「胡扯！」
「如果不是就好！」
趙紫薇沒再回應她的問題，跟她聊起餐廳里的招牌菜。陳怡慧鐘情于辛辣為主的湘菜，口味重、濃，很適合她的刺激心態。而趙紫薇卻始終喜歡粵菜，清淡適宜，以新鮮為主的烹飪方式。
陳怡慧道︰「今天可以賀一賀！」
「賀什麼？」
陳怡慧道︰「因為你已經認識怡倩了，省得你們還要有個認識的過程，那至少要一兩個月。現在嘛，你們彼此已經有共同語言了，下次跟她在一起，專罵男人就行了！」
趙紫薇笑笑。「我倒沒有認為，這樣對我有多大幫助，我有種感覺，進新海之後，怡倩一定會假裝從來沒見過我！」
「為什麼？」
「因為我也會假裝沒見過她！」
「為什麼？」
陳怡慧听得莫名其妙，她真不明白，兩個「陌生人」談了一輪心事之後，怎麼會見面後反而變成真正的「陌生人」。可是，當她省悟過來的時候，卻看到趙紫薇那失望的表情，她心底忽然升起一種恐懼的感覺，雖然自己依然與趙紫薇很貼近，可是心的距離開始變遠了。
趙紫薇發現她沒听懂自己的話，掩飾不住失望的表情，兩個女人互相對望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里，找到驚訝和迷惑。女人的心理就是難以捉模，莫名其妙也罷，情緒化也罷，反正就是這樣。
「怡慧，你不是說，約我出來有件事告訴我嗎？」
「對！」陳怡慧忽然回過神來，掏出了一張身份證，遞給她。
「啊！你真的辦到了？」趙紫薇拿著這證件，十分驚奇，上面赫然是她的照片和名字。
「當然，我答應了的事，能做不到嗎？」陳怡慧顯然很得意。
幾天前，陳怡慧要她去照相館照身份證相片，說要給她辦一張新的身份證。當時趙紫薇並不相信她能做到，她並不認同去做一張假證，這樣可能會給她帶來負面的影響。可是她把新身份證看了又看，怎麼看都不像假的，不知道陳怡慧是怎麼弄來的，難道真是陳家的錢讓警察也去推磨了？
「怡慧，你憑什麼把我的年齡改小了？」
「嗯，首先說明一點，這是趙紫薇的身份證，跟趙子強沒關系。再一點，你比怡慧大一歲就行了，這樣容易溝通一點。」
「可是，我的相貌怎麼看都不止二十五歲啊？」
「那就說明你成熟啊！」陳怡慧笑了，「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年輕的，所以越年輕越好！」
「早知道是真的，讓你幫我也辦一張駕駛證了！」
「不行，駕駛證要麻煩得多，要經過很多道手續，打通很多關節才行！」
「那就算了！」趙紫薇將身份證看了又看，說，「至少我也有身份證了，這樣就可以應付大部分的情況了，省得我擔心，需要的時候連證件都沒有！」
「我想很少有人查驗你的證件的，你是個外表很斯文的女孩，不象危險人物！」
「很難說，現在的危險人物外表都很好，有的是才俊，有的是萬人迷！外表越來越不可靠了，以貌取人不好！」趙紫薇咧開嘴，嘿嘿的笑了兩下。「如果有人知道，你身邊這位漂亮的小姐居然是男人，一定沖上來把她的裙子扒掉，然後就喀嚓喀嚓！」
陳怡慧格格地笑。「呵呵，想不到居然有人想法跟我一樣，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她們終于笑出聲來，這一下，引得餐廳里的人都望過來。她們立即低下頭，但又忍不住笑了，互相做鬼臉。
趙紫薇將身份證又仔細看了一遍，終于滿意地放入手袋。「好了，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趙紫薇了，一個才色兼備的白領麗人！」
「是啊，如果有哪個瞎了眼，想對你劫財又劫色，肯定要倒霉的。那時候，還不知道是誰劫誰的財和色呢！」
趙紫薇又氣又好笑，這女孩，三年沒見，說起成人笑話來居然面不改色。要是她跟男裝的趙子強在一起，看來兩個有得比拼一番了。可是，當年他們也不曾這樣過，或許，真讓陳怡慧放肆的，是她這個女性身份吧。可惜，現在的趙紫薇很斯文，既沒有趙子強的張狂，也沒有陳怡慧的放縱。
「紫薇，待伙吃完飯，我帶你去一家酒吧！」
「你怎麼想到去酒吧，不如就在西餐廳吧，這里安靜，想坐多久都行。」
陳怡慧解釋道，因為她妹妹曾到過那家酒吧，據說是女同志經常出沒的地點。如果想了解陳怡倩多一點，那應該進去看一眼，可以增加認識。那家酒吧並不遠，並不是什麼低俗的場所。
「怡慧，你去過那家酒吧嗎？」
「沒有，我只在門口看了兩秒鐘，不敢進去！」
「那你今天為什麼敢進？」
陳怡慧立即笑道︰「因為有你保護我！」
趙紫薇瞪著她。「我也是女孩啊，怎麼保護你？」
「因為你比我強壯！」
這一下，趙紫薇有點懷疑了，覺得她進酒吧的理由很牽強，多半是她的八卦天性又發作了。以前不敢去，那是因為沒有人陪她，現在有了一個伴，既不用擔心誤會，自然想去看了。「怡慧，如果有特殊情況怎麼辦？」
「你是說，有人過來跟我說話，或者某個性感女郎貼著你身體？」
趙紫薇笑了。「是啊，既然是同志吧，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啊。那我就抱著你，再吻你一下，說明我已經有愛人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跟我嘴對嘴地吻！」
陳怡慧不高興了。「那我們不是跟酒吧里的人一樣了嗎？」
「那有什麼要緊，你是吻我啊，又不是要你吻其他女孩。」
「不，我不干，讓人看到還以為我是同志！離開酒吧，你想怎麼吻都行！」
「說到底，你還是把我當作男人啊！」
「是啊，不管你多漂亮迷人，不管穿的是褲子還是裙子，你的本質是男人！」
兩個都是一般的好奇心重，喜歡添亂的女孩。而且，那女同志酒吧對她們充滿了誘惑，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她們猜想著，酒吧會不會也有人接吻擁抱呢。
于是，她們在街上轉了一會，便走向了酒吧。
走到酒吧門口，陳怡慧停了下來，認真地說︰「你要留意了，如果有女孩來挑逗你，別答理她！不許假裝同志，更不許踫任何女孩的身體，看人家的臉不許超過一秒鐘！」
趙紫薇覺得，三年前那個霸道的女朋友又回來了。「為什麼？我們不是同志嗎，那就應該是來找女孩玩的啊！」
「不行就是不行！」陳怡慧狠狠地瞪她，「總而言之，別把你裙子里面的**釋放出來！那是趙子強的，不是趙紫薇的！」
「那我的**怎麼解決？」
「我幫你解決！」
趙紫薇怔住。陳怡慧不理會她的反應，拉著她走進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