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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

自從太子大婚後,就不再到太子學舍學習,整日只與太子妃膩在一處,耳鬢廝磨,甚至不在東宮,反而跑到別館長門宮去住。

私下里,不少大臣頗有微詞,說太子玩物喪志。這話傳到竇太後耳朵里,她卻道,「難道要太子不理太子妃,他們才高興嗎?」一笑了之。

但王皇後就不這麼輕松了。

漪蘭殿里,隆慮公主劉真陪著母親王皇後飲茶,她小心翼翼地問,「母後要我去跟弟弟說?」母後要她去長門宮請弟弟和阿嬌回東宮,她一向是笨嘴拙舌,不善言辭的,「母後何不讓平陽去?」

「平陽最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我怎麼放心讓她去。況且你不僅是皇姐,還是阿嬌的兄嫂,那兩個孩子一定會听你的。」

「哦。」劉真捧著茶盅,慢慢地細品。

知女莫若母,這個小女兒一向溫柔敦厚,她最放心,「你最近和阿橋還好吧。」

劉真的臉紅了紅,點點頭,「嗯。」

「再硬的心腸,也敵不過繞指柔。早點生個孩子,母後才能安心。」王皇後笑得悠然。

「好。」茶香氤氳在臉頰,馥郁在心頭,清淡超然的香味沁人心脾,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劉徹一大早被常安喚醒,隆慮侯和公主來訪。

劉徹穿著月白色的寢衣,笑嘻嘻地揶揄劉真,「三姐,我要提醒你,弟弟我正新婚,要沒什麼大事的話我會生氣的哦。」

他把兩根手指按在額頭,做苦思冥想狀,「不知道以後我該叫隆慮候姐夫,還是大舅子呢?」

陳橋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答道,「隨殿下高興。阿嬌呢?」

「隆慮侯怎麼這麼不解風情,現在這麼早,就讓阿嬌多睡會吧。莫不是你們夫妻倆也有事找她?」

「是找你們兩個。」劉真笑得有點靦腆,「你們也該回東宮了吧。」

劉徹不以為意,「那些冥頑不靈的大臣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好了。」

「殿下知道?」陳橋有點驚訝。

「怎麼?你以為我這個太子會兩耳不聞窗外事嗎?」劉徹的眼神有銳利的光,「我不招呼你們了,去陪阿嬌用早膳了。」說著,轉身就走。

劉真沒有得到答案,不依不饒地追喊,「徹兒?」

劉徹頭也不回,「回去告訴母後,讓她不必操心。」

陳橋看著他堅毅的背影,看來他低估了大漢儲君,這個曾經有點桀驁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深不可測的王者,他看似不羈的樣子騙過了世人,沒有人可以看透他的心意

七夕之夜,月亮像一個含羞的少女,一會兒躲進雲間,一會兒又撩開面紗,露出嬌容,整個世界都被月色浸成了夢幻般的銀灰色。天上繁星點點,都像是陪襯,最亮的兩顆就是牛郎和織女。

「流年似水,今夕何夕。」去年此時那句‘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誓言猶在耳邊,今年此時他們已經結為夫妻,攜手共度了。

「阿嬌,你好久沒跳舞給我看了。」語氣里有幾分撒嬌的味道,阿嬌倚在愛郎的懷里,兩只手捧著他的臉,摩挲了幾下,笑得像是吃了糖似的甜。因為她知道,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又可愛的一面。

此時,兩個人坐在荷花池畔的坐榻上賞星星,劉徹擁著阿嬌,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聞著發香,口里說著,卻摟著佳人縴腰不肯松手。

「不是要我跳舞嗎?還不松手?」阿嬌笑著逗他,拉起他的一只手親啄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建在湖中心的圓形石台,綠荷點綴四合,美得像是畫中。樂師們按照太子妃早前交給他們的樂譜輕輕奏起來,阿嬌粉黛雙娥,鬢發如雲,鳳綃衣輕,眉如翠羽。

她微微抬腕,一雙柔荑縴長白皙自繡著蘭花的袖口處微微露出,慢慢舞動。身姿曼妙,玉袖生風。微風浮動,撩起她柔軟的青絲,隨著輕舞劃過如玉的臉龐,一身雪白的羅衫猶如盛開在水中的白蓮。

妙曼蓮步,妙目秋波,風姿絕世,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

劉徹只覺得琴瑟在御,歲月靜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我的阿嬌不愧是色藝兩均高,世間無兩,不枉我為卿傾倒如斯。」任是厚臉皮如他,臉上也不禁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

阿嬌款款走下石台,接過知秋遞上的琵琶,坐在劉徹對面,低眉信手,轉軸撥弦,輕啟玉唇,悠悠唱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阿嬌的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雖只是淡掃蛾眉,卻面若芙蓉;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

劉徹听得痴了,阿嬌宛轉蛾眉,款款起身,雙手握住她的雙手,四目相對,

情意纏綿,雖不說話,無聲勝有聲。

「徹兒對阿嬌的心意,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當然了。」劉徹被她的美貌蠱惑了心神,喃喃地說。

「不過,兩情若相渝,又何必朝朝暮暮?」

劉徹星眸閃爍,「你想說什麼?」

「嫁得牛郎情義重,織女何須怨寂寥?你都快一個月沒有到學舍去了,父皇要生氣了。」阿嬌撅著小嘴,「還是生我的氣。」

劉徹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知道了!為了勸這個只知玩樂的夫君,辛苦我的小娘子了。」

想著自己整日跟她廝磨在一起,她居然還有時間編曲練歌,怪不得這樣瘦了。想著,心中感慨,拉著阿嬌對月盟誓道,「耿耿星河,縴雲弄巧,不羨神仙眷屬,願我與阿嬌生生世世為夫妻。」

阿嬌臉上紅撲撲的,也跟著起誓道,「阿嬌願夫君情如鐵石堅,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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