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凡福一福身,起身道︰「回娘娘,妾身燕凝。」
她剛剛就明白了小山為何面色不佳,自己現在的臉色估計也不好看。
從入宮開始,她就隱隱覺著不對,若只是帶著她來見見小山,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完全可以稍稍低調的攜她入宮,在人少的地方安排他們見面。而秦弈鋒一路都拉著她的手明目張膽的走在皇宮里,擺明是要告訴他人,自己是他的妻妾,你們可都長著眼楮罷。況且,其他有家室的皇子,都是帶著自己的正妃入宮,秦弈鋒沒有正妃,卻讓她呆在身邊。而今又是個重要的日子,是他親生額娘的壽辰,他自然成了半個主角,郝貴妃又親自問候了自己,大臣、皇子、公主,這麼多雙眼楮都注視著她,她的身份現在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往後她這張臉一出現,就等同告訴他人,三皇子的燕凝夫人來了,且在旁人看來,秦弈鋒還大有將她納為正妃的趨勢。
「燕凝當初指給我兒的那一席,本宮也遠遠見過,有些印象。如今仔細一瞧,還真是美人兒一個,只是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可是近日身子不舒服?」郝貴妃關切的問道,語氣不疾不徐,教人無端生出幾分敬畏來。
依凡又是盈盈一拜,「燕凝本身體弱,不是什麼大問題,多謝娘娘關心。」
「那就好,多多調養罷。」
到這兒,郝貴妃算是放過依凡了。
依凡與秦弈鋒一道坐下,秦弈鋒心里自是歡喜,只是仍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他下意識的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依凡,她並沒有什麼變化,仍如平日里一樣淡然淺笑。
其實,冷靜下來後,依凡也未有多介意,他要欣喜也就讓他欣喜好了,畢竟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讓他欣喜一番也無妨。
宴席上的時間過得著實難熬,難得皇上能笑得如此歡暢,等到賀禮都送的差不多了,總算結束,依凡沒有隨著秦弈鋒去郝貴妃那里請安,稱自己不舒服,撩起裙擺便離開了。
出了皇宮,依凡讓車夫回了三王府,自己尋了文柳昀拉去小宅。
文柳昀今日一身玄色長衫,再配上冷清的面容,足有將人拒之千里的氣場。
依凡跟他打趣兒︰「好好一慶功宴席,你穿這一身這麼沉重的作甚?」
文柳昀沒答話,靜靜的瞅了她一會兒,負手走進小宅。
走進宅子,他的面色倒是緩和不少,眉眼含笑的轉向依凡,「都是你整理的?」
依凡勾起唇角點點頭。
文柳昀也給足了依凡的面子,里里外外,從頭到尾把整個宅子都賞了個遍,還親自泡了壺茶給依凡降暑。
依凡躺在美人靠上搖著絹扇,眯著眼看文柳昀踩著步子坐到她跟前,「伙房里存了許多新鮮的菜,是你今日買來的?」
「是啊!」依凡吃了口茶,「本來是想給你接風洗塵的,不過顯然你有公務嘛。」
「公務?」文柳昀笑了笑,「你倒是對這種事挺上心的。」
依凡坐起身來開了個玩笑,「這好歹也算我們倆在一起之後,你頭一次的勝利回師,怎麼著我也須親自下廚給你慶祝慶祝吧。」
「不過,我這時機挑的不大好。」
「哈哈!」文柳昀也難得的一掃剛剛的沉悶,依凡就是有這本事,引導他走出煩悶。
見文柳昀笑得也開心了,依凡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始談及宴席的事。
「小山,你也不必為方才的事不順心,就讓秦弈鋒有這一時的念想,我們也不會有多大麻煩。」
文柳昀這時情緒好,講話時也沉靜了些許,「我看得出來,你入宮那時還有力氣對我眨眼,你就是應該還不知曉,那他這算是強拉你去見公婆,還在那麼多人面前……」
「行了,行了,我估模著你還有男性自尊心受挫是吧?」
「依凡,或許你明了,只是不願道破。」
依凡低了低頭,一位男子看見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當眾宣告是自己的妻妾,自己卻只能坐在旁邊,那種感受是挺復雜。
「你跟他急什麼?」依凡拍了他的肩,「你想想,我以後出了王府是要在汴城,誰也見不到,就只見你一個,我遲早要被他人淡忘的,你也不用較這一時勁。」
文柳昀吃了口茶,「有道理。」
「走,見你心情不錯,我引你去個地方。」依凡直接起身,丟給他一把油傘。
文柳昀愣了愣,也笑著起身,十分稱職的撐著傘緊隨其後。
依凡將文柳昀帶去那條巷子,走至巷口,突然停頓下來,接過他手中的傘,「你去買一籠饅頭吧。」
文柳昀有些詫異的眨眨眼,不過還是未問一句就照辦了。
依凡舉著傘擋住烈日的毒曬,一面抱怨著古代沒有防曬霜真是虧大了,不過眼前走過來這美男怎麼曬也曬不黑,皮膚真好,天生白啊!
等依凡意識到一直盯著人家是一件多麼不明智的選擇時,秦奕凌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依凡干笑一聲,「公子怎麼從這巷子里出來?」
秦奕凌面上仍舊未笑,「我上次偷偷跟蹤你來過一次,所以這次也只是來看看這些孩子,給他們些銀兩。」
依凡有禮道︰「公子真是有心了!」
秦奕凌沒有答話,只是上前一步逼近,臉色委實難看。
他低聲道︰「你真與子勝在一起了,我親眼見到出宮後你們一道走,三弟今日對你們那樣做你們還能裝作無事,看來感情真真的好。」
依凡沒有答話,後退一步。
秦奕凌再逼近,「明明是本公子先遇見你的,子勝還是我引見于你,為何你會和他在一起?你應該是本太子的女人!」
他猛然抓住依凡的手臂,依凡掙月兌不得,還在想他一句話給自己換了三個稱謂,真不簡單啊,不簡單。
或許是依凡放松的過頭了,接下來讓她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