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昀近日也忙了起來,朝堂上也漸漸開始不穩定。
兩人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依凡便將自己的「壯舉」講與他听,非要他好好夸獎一番,才心滿意足的揚揚腦袋。
說來倒也奇怪,依凡幫秦弈鋒做成了那件事之後,他反而沒有再交給她其它的事情,只是做一些瑣事,在暗門整理資料,與範精共事,安排資歷稍淺暗士每日的訓練量。
依凡想不大明白,自己那事辦的也有頭有尾,未出什麼差錯,難不成秦弈鋒還是覺得有地方未做好。她萬分疑惑的請教了文柳昀。
他打開折扇,品了下扇面,心想,三皇子將你困在身邊,本就不是為了讓你幫他做事,當初那麼說,只是尋個借口而已。但口頭上,他還是回道︰「唔~興許,他只是沒踫上什麼大事,不想將你大材小用了罷。」
「什麼呀?」听著這回答,依凡哭笑不得的捶著他的肩。
文柳昀慢條斯理地搖著折扇,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眼里全無笑意,淡然道︰「皇上派我前去邊邑,那里有胡人騷亂。」
依凡掰著他的手指,「朝中又不是只有你一位將軍,為何要派你去?小小騷亂,其他人還奈何不了了?」
「我既然拿著朝廷俸祿,也不能白吃白喝是不是?」文柳昀笑笑,縱著她玩自己的手指,「你切莫擔心,那些怎麼難得到我。下個月回盛京,我帶你去個地方。」
依凡「呵呵」得笑著,「什麼地方,你還給我賣這關子。」
文柳昀刮了刮她鼻子,「等我回來再帶你去。」
依凡在他手心處吻了一下,「那我等你就是。」
文柳昀內心雖有無奈,卻仍是淡笑拂面,他從袖中拿出一副畫軸,暖暖道︰「我昨日描了一副丹青,你瞧瞧。」
她正研究他的袖子是如何將這畫軸裝得毫無跡象,一點也顯不出來,文柳昀便已經把畫軸展開。
依凡愣住,那是為她描的丹青。
只是那畫中的女子笑得十分開心、十分真誠,雖未上色,卻也將喻燕凝的模樣描出了依凡的神韻。
文柳昀淡淡道︰「在我心里,你就是這副笑靨。」
依凡將丹青在手中把玩,愛不釋手,「你怎會突然想到要為我作這幅畫?」
「這幅畫不是要送你的,是作給我自己的。離開你一個月,我若是想你,還有畫可以拿出來看看。」
依凡的嘴微微張開,胸口略發顫,之前那種害怕幸福流失的感覺又涌了出來。
她听見自己聲音微澀︰「那你記得小心些。」
回了王府,依凡仍舊晃神,柳錦蘇照例每三日便來依凡的院子嘮嗑嘮嗑。
只是她看依凡的眼神與以往有些不同了,料想她在三王府中這麼重要的人物,應該也知道自己已被三皇子歸用。
「妹妹。」
依凡端茶碗的手頓了頓。這一聲喚的,多了些沉穩滄桑,少了些客套輕飄。
「蘇姐姐,近來可好?」身子可調養的好?
「還是那樣」柳錦蘇笑笑,還是那樣,一直沒有懷孕的消息。
二人對話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都是像這樣話中有話。
一刻鐘之後,反倒二人沉默無言,不像往常一樣歡聲嬉笑。
依凡拉住她的手,思忖半刻,輕聲道︰「蘇姐姐,若是王爺順利登上皇位,那麼燕凝也要離開了,那時再踫上些厲害的‘姐妹’,姐姐不僅要護著錦兒,還要多護著自己,莫要再傷著身體了。」
柳錦蘇笑了一聲,「燕凝,你放心,就算我護不到,王爺也會派人護著。」
「也是。」依凡點點頭,「只是,等王爺當了皇帝,他會更忙,恐怕方方面都難以顧及的到,你還是要為自己多留個心眼。」
柳錦蘇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那是,我是絕不如燕凝你的心眼多,虧你是怎麼想出這法子,居然要掩藏自己的性子,我之前來過那麼多次,都沒能把你看個透徹,不得不說,要是誰能把自己護的最好,那非你莫屬了。」
依凡也活了起來,「你還笑得這麼開心,不怨我瞞你啊?」
她剝了一顆桂圓遞給柳錦蘇,「你和王爺之間的相處倒也出乎我的意料,很是融洽,很是適合,所謂賢內助,活月兌月兌就是你吧。」
「嗯。」柳錦蘇笑得很輕淡,「王爺十分照顧我,我在王府過得很舒坦,比我來王府之前想象的也有很大不同。」
依凡與柳錦蘇心誠心交談了許久。
真是落花流水東去,往來人兒變換,一旦坦誠,相處方式真是回不去從前,也對現在委實映襯。
錦兒與依凡也是,在柳錦蘇回去之後,依凡突然記起,主動去了錦兒的院子。
錦兒自從依凡開始或多或少的接觸暗門之後,來的也少了。每次來,依凡總在忙,或是忙完後在歇息。她只能和柳錦蘇走動的多了。
依凡來了,錦兒也忙讓蘆琪將小貓帶到別處去玩。
依凡不是喻燕凝,錦兒也不再是丫鬟,秦弈鋒也還是秦弈鋒,錦兒卻也不再希望依凡能轉情到秦弈鋒身上了。
依凡有另一種秦弈鋒給她的忙碌的生活,錦兒也適應了自己夫人的身份,這種互相關心卻又有些尷尬的相處方式,依凡突然有些唏噓了。
「近來可好?」成了互相能問的最多的一句話,「那就好」也成了互相能心安的回答。
依凡這次來,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意味,跟錦兒一股腦兒灌輸了許多自保及應對的法子,把錦兒听得一愣一愣,人家還沒回過神,依凡就拉著她的手,「你可要把這些記清楚了。」然後人已風風火火的回了院子。
依凡覺得自己現在做的最充實的事情,就是在等,等文柳昀將她帶走,與錦兒、柳錦蘇、雲兒和秦弈鋒分別的日子。
汴城里的過日子,那才是她一直為自己追求的悠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