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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從希望到絕望,有完沒完!

再此洞天之內的楊昭想要破關而出,便必須解決掉絕壁虛空中留下的那道強大禁制,他不奢望以後是否會比陸虛更強,又不舍得廢掉體內的虛無意,但就只能將此虛無意改造,讓它與自然里的天地靈氣和諧相處,甚至合而為一,完全抹去二者間的區別。

按照此書的說法,自然界的天地靈氣與佛道魔之真元從本源上來講是同一種東西,只不過隨著歲月流逝和依著物質的不同,漸漸擁有了完全不一樣的特征。

楊昭最先以為以倒溯反推,憑借神識之海和自身的真元的共同作用,把體內的虛無意直接分割成成最細微的氣源,把虛無意變成最初原始的模樣,然後通過別的方法抹上如今自然界里的色彩,便能偽裝成天地氣息。

然而真正開始嘗試後,他現這個方法連第一步都不能走通,無數次慘痛的失敗,讓他終手確信,沒有誰能與時間這般偉大的存在為敵。

在沉思數夜後,他忽然想到,自己看的這本書並不見得能夠針對體內的虛無意,那麼便應該怎麼做呢?

于是他開始嘗試在體內模擬出自然界的天地靈氣,同時他也沒有忘記修煉虛無之意。

直到他確認自己完全掌握了自己體內的虛無意和天地靈氣的精髓,能夠隨心所欲時,便正式開始了改造。

暮色籠山時,他盤膝坐在蒲團上,緩緩閉上了眼楮。

朝霧入竹林,他緩緩睜開眼楮,從蒲團上站起。

神識之力入體緩慢流淌,楊昭內視經脈與丹田識海中的氣流,沉默感知著那些虛無意,當他終于確信體內的虛無意開始偽裝下,已經全部轉換成了自然中的天地靈氣後,眼眸里不禁流露出驚喜的神色

片刻楊昭擦掉眼角的灰塵,沉默看竹林半空中飄舞的塵粒,回思著當自己試圖穿過禁制時的情形,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明明在天地靈氣的偽裝下,自己體內的虛無意迸而出已經改變了模樣,變成了天地氣息中的一種,為什麼還是引了虛空中的禁制?

那道禁制的簡單氣息,究竟是憑什麼現自己體內流淌的是虛無意?而不是清**雲間的天地靈氣?

晨光從絕壁上方的湛藍天空里透進竹林。

楊昭被光線刺的微微眯眼。

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情,世間沒有完全無色的光,甚至沒有完全單色的光。至少在他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就算肉眼無法看見,但那些不見的波段里依然有著自己的色彩,就如同看似聖潔的陽光,其實也是由很多種顏色的光線組成的。

與此同理,自然界里,也沒有完全單一的天地靈氣,那些清**雲、青樹白石里的天地靈氣看似各自不同,實際上自開天闢地以來,經歷億萬年的沉澱融合,雖然依然保有著各自的特征,卻早已帶上了別的氣息。

那麼什麼才是絕對精純的存在?

楊昭走到青石上,沉思片刻後抬起右手,以神識觸動,化為一條細線,隨風向著天空上沖去。

只听得嗤的一聲輕響,那團微弱的細線飄到半空之時,驟然又回轉到小洞天之內,在地上形成了一個細小的坑道。

半空上的禁制驟現驟隱,楊昭沉默看著那處,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原來這道禁制,不僅僅不允許虛無意通過,甚至不允許有任何非自然的天地靈氣通過,就連禁制也是不行,換句話說,只要是修行了虛無意,哪怕他識海只是引極微小的天地靈氣波動,都無法通過崖洞。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把小白叫了過來,他盯著進出自如的小白,覺得自己的思緒更加混亂。

看來這道禁制,針對的只是自己體內的虛無意,所以清音與小白才能夠出入自如。

楊昭不再想這件事情,而是繼續開始研究破關之事。

確定了這道禁制的真義,他意識到,如果要把體內的虛無意所迸出來的真元模擬成自然界里的天地靈氣,那麼便不能只模擬其間的一種,而是需要模擬成無數種天地靈氣,以不拘各種數量但必須盡皆都在。

問題在于,天道之內的天地靈氣有無數種,又如何能夠讓虛無意模擬出所有?

楊昭沒有沮喪太多時間,馬上又投入到了思考之中……

此後的這些日子里,楊昭便分析觀察模擬天地靈氣,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種,但他並沒有急于觸踫禁制。

他現在的境界與能力,完全沒有能解開這道禁制,因為這道禁制已經隱隱指向世界的本原,甚至是天道的構成。

因為他很清楚,這必然是一個極為浩繁,甚至以用壯闊來形容的工程,別說一年時間,就算是成千上萬年也不見得會有結果。

但他依然不停地嘗試著,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那麼將來臨死時想起當年被自己親手廢掉的虛無意時,一定會有很多遺憾。

竹林里的楊昭變得越來越沉默,沒有時間梳理的頭散在身後,顯得有些潦倒,他的臉色越來越憔悴,但眼楮里的光澤卻是越來越亮。

小白看著他如今的模樣,既不忍讓他這般自我折磨下去,卻更不忍讓他中途放棄,只好像他一樣沉默。

而清音也是再也沒有來過此地。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沒過多久又是一年,直到春意漸深入花時,小洞天內的紫藤茂密青蔥,遮住了所有的陽光,讓竹林中顯得極為清幽,枝蔓間淡紫色的花朵正在威放,美麗到了極點。

楊昭走到崖洞口,隨意把披散的頭挽了挽,扶著石壁看著眼前的綠意,遠方雲外的青青田野,說道︰「只有窮困顛倒,對生命了無熱情的絕望之人,才能如此自虐,我果然還真就是一個宅男。」

彈精竭慮兩年時間,楊昭面臨絕境時再一次暴出不思議的毅力和耐心,就如同走攀登南斗峰時那樣,完成了這個看似永遠不能完成的事情,成功地掌握了天地氣息所有的本質特征。

這也意味著他終于能把體內的虛無意,變化成自然界天然形成的天地氣息,從而能夠在走出崖洞時,不會引那道禁制。

他很確信自己做到這一點。

也正因為這種確認,當他再一次失敗被禁制震回崖洞里時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極為少見地出現了類似絕望的情緒。

他的判斷沒有出錯,禁制中的那道氣息,確實沒有對他體內的虛無意有任何反應,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快要踏過那道線時,身體忽然撞到了一面無形卻堅不摧的牆壁上!

這究竟是為什麼?

小竹林內,楊昭抱著頭蜷縮在雙膝間,用了很長時間才壓抑住心頭的絕望和自暴自棄的念頭,重新開始認真地思考。

忽然間他想明白了卻真的絕望了。

禁制中留下的這道氣息,一旦感應到虛無意的天地氣息,便會激禁制簡單地召來山崖絕壁間的無數天靈氣,然後凝成一片狂暴的海洋,將任何試圖強行突破的人用浪潮吞沒。

而當沒有任何非自然虛無意的人試圖通過這道禁制時,禁制中的那道氣息,自身便會變成一道牆壁,一地柵欄!

和狂暴的天地元氣海洋相比,這道氣息確實顯得並不那麼怕,但畢竟是傳說中仙人留下的氣息,想要通過,又豈是那般簡單?

或許真的很簡單。

哪怕以楊昭眼前還未突破金丹期的修為,也能通過,因為他有虛無意氣,而且他學會了那本書中的觀意之法,只要他能夠將身軀內的虛無意養煉至磅礡,甚至只需要再雄渾幾分,大概也能沖出那堵牆。

然而他體內的虛無意雄渾一分,通過虛空時引禁制的危險便增一分,禁制一旦觸動之後,那片天地元氣海洋的狂暴便會多一分。

他現在確實以把體內的虛無意出的真元盡數化成自然間的天地靈氣,但這已經讓他沉思兩年,疲憊不堪,更何況是更多數量的虛無氣,他實在是再也沒有精神和決心,去重復已經重復了無數遍的這種過程。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最近的這兩個月里,楊昭已經停止了養煉虛無氣,而且他隱隱明白,如果真的把虛無意修練下去,自己不止會像如今這般備受折磨,甚至最後能會重新走上陸虛的老路。

這種能讓他警惕,甚至恐懼。

這便是矛盾。

這便是天道給他出的最後一道題。

在絕境里看見曙光,曙光里卻隱藏著極大的風險。

在這種時候,你會怎麼選擇?

是繼續沉默地等待,等待天色越來越亮,或者天永不再亮。

還是以生命為賭注,向那片天光里勇敢或者說瘋狂地再踏出一步?

坐在竹林外的青石上,楊昭痛苦地思考了很長時間,沒有得出答案,情緒反而變得越來越低沉,喃喃自言自語說道︰「有完沒完?」

不知道他這個問題是問誰的,陸虛還是天道?

他的聲音略微大了些,卻還是那四個字︰「有完沒完?」

他忽然站了起來,用力敲碎了身後的那塊巨石,只听得啪的一聲脆響,巨石支離破碎,變成了數塊顆粒。

在此小洞天之內整整兩年眼看著希望,然後又失望直至絕望不停重復著這種過程,乏味並且讓人心生厭煩放棄的情緒,到了此時,他終于崩潰了。

「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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