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後山山腳,萬籟俱靜,白南天盤膝坐在一棵大樹樹顛隨風擺動。
「師傅」柳莫在樹下恭敬地叫道。
白南天的身影在樹上一晃而下,穩穩地落在柳莫面前,打量著柳莫,見柳莫精神飽滿,眼眸開闔間精光爍爍,點了點頭。
「看來昨天那顆丹藥沒有荒廢,很好,作為一個武者就應該這樣,不管任何時刻都要刻苦練習,武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能因為一丁點成就而自滿,也不能因為一小點打擊而放棄」。
剛見面白南天就圍著自己打量個不停,接著似乎是很滿意的說了一大堆,柳莫心里無比詫異,不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強壓下心里的疑惑,用出從小到大對付柳光軍教導時的萬能方法,一副認真聆听的樣子,待白南天說完,朗聲回答道︰「師傅說的是,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
「走吧」
白南天似笑非笑的向柳莫身後望了一眼,大步向著大瞎山走去,柳莫見狀在後面趕忙跟上。
村尾,一顆大樹後面,柳光軍被白南天看了一眼,汗毛炸立,霎那間,只覺得一股寒氣在心里狂冒,渾身冷汗長淌,精神好像凍結了,都不能思考,一寸寸肌膚被那道平淡無奇的目光掃過,本能的僵硬起來。
自從昨晚柳莫和他說拜了個師傅,柳光軍當時沒說什麼,那是因為木已成舟,多說也沒用,不過當父母的那個不心疼自家孩子,拜師是好事,但也要看是拜什麼樣的人不是,因此,當柳莫說今天要來見師傅後,柳光軍就一晚沒睡,一直注意著柳莫的動靜,五更時分柳莫出門他便跟在柳莫後面,想要看看柳莫拜了個什麼樣的師傅,到底有沒有資格教導柳莫。
剛來時看到白南天在樹上盤膝而坐,柳光軍就知道是個了不起的高人,這一手起碼自己認識的人沒誰能做到,不過,柳光軍還是將白南天低估了,後面那隔著上千米的一道目光才讓柳光軍知道什麼叫做恐怖,也才知道白南天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這人,太可怕了!」
過了片刻,柳光軍才恢復過來。
柳光軍相信,要是白南天想殺他的話,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把自己捏死,或許都不需要動手,只需要目光再凜冽些就可以把殺死。
「不過再厲害,還是我賺了,還是得給我兒子當師傅」想著想著柳光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遠遠的向著大瞎山看了幾眼後,轉身想著宗祠走去。
「這事,還是要讓大龍叔和光虎他們知道」。
…………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大瞎山,此時已快天亮,沒有蟬鳴,倒是有一些早起的鳥兒在樹干上捕食著,盡管月色光亮,但整座山林樹高林茂,還是顯得有些暗淡。
柳莫一路緊緊跟著白南天,白南天走的不快,起碼柳莫是這樣感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柳莫就是追不上,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都好像和白南天差著百來米的距離。
開始時顧忌著山里的各種野獸柳莫還要分心注意著周圍的環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柳莫發現一路走來,各種野獸的叫聲倒是不斷,但是一頭也沒有見到,柳莫猜到可能是由于白南天的原因讓各種野獸就算發現了兩人也不敢露面,讓柳莫心里暗暗咋舌,要知道柳家村世代在大瞎山狩獵,對于山里各種野獸的凶悍可謂是知之甚深。
到後來,柳莫索性便不去理會周圍叫喚的各種野獸,發足全力,甩開步子追趕著白南天,不過無論怎樣,兩人間的距離就沒有縮短過。
「師傅真厲害」
柳莫嘴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上汗水大顆大顆往下落,抬起頭看著前面悠悠哉哉的白南天,心里欽佩不已。
柳莫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下時間,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了,從山腳出發一直到到現在,起碼已經跑了幾十里的路了,而且這是在山林里面,這幾十里路在外面的平坦大道上就相當于上百里的路,柳莫都已經感到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力氣了,肺里每次吸氣都像是火燒一樣,已經快要到了極限了,但白南天還是和最開始一樣,毫無改變。
「我現在雖然說在力氣方面和父親和光布叔他們有差別,但全力爆發下,耐力方面相信是絕對比他們強的,但現在連我都跑不動了,師傅竟然還這麼輕松,真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里」
柳莫再次強撐著跑了幾百米,實在跑不動了,扶著旁邊的樹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休息。
白南天見柳莫實在跑不動了,搖了搖頭,轉身幾大步走到柳莫身邊,柳莫見白南天,喘息著開口「師、師傅,我,我,我跑不動了」。
白南天沒有開口答話,一把提著柳莫向著前面風馳電掣而去,速度比開始快了十多倍,風吹的柳莫眼楮都睜不開。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白南天終于停了下來,一把把柳莫丟在地上,柳莫休息了這麼一會兒已經緩過氣了,一個翻身在地上躍起,打量著周圍。
「師傅,我們這是在哪兒?」
打量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柳莫無奈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白南天面無表情地回答「不過,已經距離柳家村上萬里距離了」
「啊」柳莫聞言驚叫一聲,「上萬里,那豈不是說已經我們已經進入大瞎山深處了,這可是我們柳家村世代的禁地」
「師傅,這兒很危險啊」
渾身肌肉繃勁,柳莫小心的戒備著,對著白南天大叫道「師傅,你不會是想害死徒弟吧?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收我當徒弟啊?不想的話把我送回去算了,我還不想死呢,我跟你說,要是我死了,保證雅言會恨死你的」。
白南天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放心,我老子在的地方很安全」。
柳莫這才想起白南天的厲害,尷尬的笑了笑,悻悻的說道︰「師傅,其實吧,我一早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有您老人家在我能有什麼危險,我這不是看你提著我跑了這麼遠辛苦了,跟您開玩笑呢,你別往心里去啊」。
走到白南天身邊,柳莫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還有,其實這也不怪我,師傅啊,您徒弟我從小兒就膽小,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雖然心里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還是忍不住害怕不是」。
看著白南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柳莫臉色馬上一變,口中信誓旦旦的說著「不過,師傅,您放心,只要以後徒弟跟著您學武,保證不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了,相信在英明神武的您的教導下,我的膽子會越來越大的,不管什麼時候我這心都不會抖一下的」。
「以後,不,從現在開始,我的人生書籍里面就沒有害怕兩個字了」,說完,為了加強信服力,柳莫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拍的砰砰作響。
「油嘴滑舌」
聞言白南天的臉色絲毫不變,嘴里蹦出幾個字。
見柳莫還要說什麼,白南天一道眼神讓柳莫悻悻的閉上嘴,這才看著柳莫嚴肅開口說道︰「你耐力太差,爆發力不足,意志太薄弱,身體太脆弱,不過這些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教你,首先,想要成為強者,就要能活下去,因此,為師先先教你的就是讓你如何活下去」。
見白南天臉色嚴肅,柳莫一瞬間收起了心態,仔細的聆听著,什麼時候該認真柳莫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待白南天說完後柳莫精神大振,期待無比的看著白南天「師傅,是不是學了就不會死了?」。
「做夢!」柳莫的奢望一瞬間就成泡影。
「雖然還是會死,但是起碼會比別人活得更久」
「你首先要學會跑,和敵人打斗時打不贏怎麼辦?跑,只有跑得比敵人快,你才不會死與敵人刀下;追殺敵人時,你也要比敵人跑得快,只有跑得比敵人快,你才能殺死敵人,總之,跑得快,你能比別人活得更久」。
「同時學跑也可以綜合的提升你的身體耐力、意志力、爆發力……」
柳莫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師傅,我們快開始吧!」
「好,現在開始」說完,白南天在柳莫身上點了幾下,縱身跳上樹顛,幾下就消失在柳莫視野內,只有一句話回蕩在柳莫耳邊「森林你不陌生,里面該注意的我也不多說了,今天你的任務就是跑,拼命的跑,在各種野獸的嘴下逃生」
「小子,記住,不準攻擊,你只能跑,如果能活到晚上,我會來帶你回家,不要讓我失望」。
柳莫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對著白南天消失的方向大喊道
「師傅……師傅……」
「老頭兒……老頭兒……」。
喊了半天也沒人應,柳莫無奈的閉上嘴,「這死老頭兒,也不說給點吃的」。
靜靜地立在地面,柳莫緩緩調節著呼吸的節奏,讓身體處于最佳的狀態,雖然耳邊不時傳來各種凶殘的嚎叫聲,但說實話柳莫心里並不怕,只有無比的戰意。
從小到大,柳莫可以說是一路打著架成長起來,心中的血性只有比別人多,從來不比別人少,膽子也只有比別人大,從來不比別人小,初時聞得此地已經進入了大瞎山深處,的確嚇了一大跳,但那是因為柳家村祖祖輩輩用血留下來的傳說,為其套上了一層神秘、危險的面紗,讓後世族人從小就覺得這里面是來不得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柳莫經過初時的驚嚇,很快就淡定了下來,後面和白南天貧嘴,那不過是柳莫緩解心理壓力的方法之一罷了。
「不準還手嗎?呵呵,來吧!我的強者之路,從現在開始」
隨便選定一個方向,柳莫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趁現在沒有被野獸盯上,準備先找點吃的,吃跑了才有力氣跑。
當然,理想很豐滿,但現實一般都是很骨感的,柳莫的想法注定是得不到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