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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此間少年

烈陽如火,金黃色的光芒佔據了整個天空,燥熱、沉悶的氣息席卷了整個大地。

柳家村,地處窮山僻壤之地,在太陽的暴曬下,顯得很沉悶,村中偶爾會傳來的一兩聲無力的狗叫,身後大瞎山不時也會飄來陣陣充滿慵懶的鳥鳴聲,種種組合在一起更加催人入睡。

村尾處是一間大宅子,和村子里其他建築一樣通體以堅硬的青鋼岩夾雜上少許木頭所建造,此時唯一顯得不同的便是宅子里面斷斷續續飄出來的讀書聲。

傳出書聲的這間屋子比宅子里其他屋子要大一些,屋子里面左右以及後面都是連成一片的書架,上面排放著一摞摞的書籍,有的顏色都泛著黃色了。

因四周都放滿了書架,為了不影響房子的光線,在正面除了大門外還開了四五個窗子,屋子正中間是一張兩米長,半米高的書桌,上面排放著筆墨紙硯,書桌後面是一把木質椅子,看其色澤顯然是已經有些年頭了,整件房間裝飾簡單,但卻充滿了書香味。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五五二十五……」

此刻,屋子里,一個少年單手捧書,坐在書桌前搖頭晃腦的念著,旁邊一條大黃狗趴在地上無精打采。

屋中少年約莫十一二左右,端坐在書案前,腰背直挺,哪怕此時正在搖頭晃腦也沒有絲毫擺動。

少年一頭漆黑的頭發肆意披肩,搭配著一襲純白衣袍,一張臉蛋上還未褪去青澀、稚女敕,但看起來卻也是稜角分明。

此時,少年似劍的雙眉微微皺著,一雙眼楮也微眯了起來,長長的耳發隨著晃動而小幅度的顫動著。

顯然,有什麼東西正在困惑此間少年。

「八八得?」

少年慢慢停下晃動的腦袋,臉上的表情不變,只有額頭比起剛才更加的皺起了。

「到底等于多少呢?」

少年右手壓著書本,左手在身旁大黃狗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模著,屋子里一下安靜了下來。

幾分鐘過後,一身脆女敕的嘆息想起。

「哎!算術果然是最煩的東西」

「唉……」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少年順勢翻開書本。

「哎呀,怎麼會老是記不住呢!八八六十四嘛!」

少年口中懊惱的嘟囔著,左手也激動的在大黃狗身上重重的錘了一下,本來毫無精神的大黃狗突然間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給安靜的屋子憑添了幾份生趣。

「叫什麼叫,不準叫,沒看小爺我正在下大決心嗎?」本就懊惱的少年听見淒厲的狗叫,一身的不快頓時找到了發泄對象,臉上表情不變,轉頭對著大黃狗大吼了一身,左手順勢又是一拳錘在了大黃狗的身上。

不知道是被少年的怒吼聲嚇著了,還是被少年打怕了,大黃狗的叫聲戛然而止,狗頭無力的在地上聳搭著,伸出舌頭大口大口的無聲喘息。

「這還差不多」心里的不快發泄了出來,少年心里暢快了,見大黃狗的樣子,心中頓覺更加滿意,「小樣,以後小爺不爽的時候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給炖了吃了」。

最終還是對著大黃狗恐嚇了一番少年才又繼續拿上書準備繼續背誦。

「莫哥,莫哥…………」

一個喘息著的喊聲打破了村中沉悶的平靜,由遠及近傳到正拿上書的少年耳朵里。

「你怎麼了?小三兒」

待得片刻後,少年看著面前大口喘氣之人,少年強忍著笑意,詫異的問道。

只見那名叫柳三的少年,衣服上到處是泥漿,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兩只眼楮漆黑無比,其中一只腫的都快睜不開了。

「莫哥,不好了,大楊村那幫混蛋過來欺負人,兄弟們都打不贏啊,你快跟我走一趟吧」

少年剛問完,柳三也不管少年強忍著的笑意,一臉焦急的對著少年說道,說到大楊村時臉上的表情憤怒無比,在他此時的那張臉上顯得相當特別。

「什麼?大楊村那幫混蛋敢來我們柳家村打人,反了天了」

少年拿著書的手陡然握緊,微眯著的雙眼陡然睜開,一雙眸子清澈、有神,眼神看似平和,但在瞳孔最深處卻燃燒著熊熊火焰,嘴里的話語也一下子變得怒氣沖沖,但臉上的那副表情依然沒有什麼多大變化。

少年年紀雖小,但身上似乎、好像有那麼一些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變色的氣魄。

少年名叫柳莫,是柳家村賬房唯一的兒子,由于從小體質異常,天賦異稟,天生神力,雖然今年才十二歲,但在柳家村孩子里面已是當之無愧的第二號人物。

柳莫听柳三兒說完後,豁然起身,足足有一米六的身高給了柳三兒很大的壓迫力,嚇得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柳家村孩子都知道,莫哥別看年紀不大,但猶為喜歡打架斗毆,且打架很是瘋狂,像柳三兒這種從小跟在柳莫身後的小屁孩兒更是知道莫哥發怒的時候,那可是真的可怕非凡。

柳莫先將捏皺的書頁撫平放到指定的書架上,再將身上的純白色綢布衣服月兌下,認認真真的折疊在一旁,隨後才在牆上拿起一件粗布的馬褂,往身上一套,拉著柳三往外走去。

書房是讀書寫字、做學問的地方,因此它需要一種較為嚴肅的氣氛,同時書房也是陶冶情操、修身養性的地方,它同時也需要寧靜、沉穩的感覺。

柳莫或許現在不懂書房,但它從開始走進書房那天起就被父親告誡要戒驕戒躁,端莊穩重,五六年耳提面命,柳莫謹記在心,每當處于書房里面不管心里如何,表現在外面的都是淡定、從容。

柳莫年紀雖小,但身高卻足足有一米六,此刻穿著粗布馬褂,**在外的皮膚,呈現古銅色,此刻因發怒全身肌肉隆起,將粗布馬褂撐得脹鼓鼓的。

換了衣服的柳莫,先前那幅翩翩美少年的形象不翼而飛,身上更多顯露出來的是一種狂野之氣,一種窮山惡水之地民眾特有的狂野。

「大黃,走,咬人去」

柳莫邊往外走邊招呼了聲大黃狗,本來好似隨時都會斷氣的大黃狗突然間翻身而起,變的精神奕奕,一張狗嘴齜牙咧嘴,口水嘩嘩往下掉。

「對,大黃,走,咬死那幫狗日的」柳三兒也跟在旁邊起哄。

快步走到大門處,柳三兒正準備開門,後面就傳來一聲威嚴的暴喝聲。

「站住」

一個同樣穿著粗布的漢子在大堂里走出來,漢子大約三十七八,身高約七尺,頭發用一個木簪子別著,看臉型和柳莫八分像,只不過少了稚女敕,多了些許風霜。

漢子**在外的肌膚上盡是肌肉,比起柳莫的更加壯碩,即使在如此火熱的天氣中也沒滴一滴汗,顯示出不俗的武道修為。

「爹」

「二叔」

柳莫和柳三兒兩人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漢子分別喊道。

漢子叫柳光軍,是柳莫的父親,同時也是柳家村唯一的賬房。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莫子,今天的功課做完了?」板著臉的柳光軍對著柳莫和柳三問道。

「二叔,今天大楊村那幫混蛋趁莫哥不在過來欺負人了,我來叫莫哥去幫忙呢,您是不知道,那幫混蛋太囂張了。」

柳莫還沒說話,旁邊的柳三就亟不可待的嚷嚷了起來。

「這麼說你們要去三瞎口了」

「嗯,爹,他們不是大楊村的對手,我去幫忙」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都敢稱霸王,大楊村那幫軟蛋,竟然趁胡生哥他們不在,敢來我們柳家村的地頭上撒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去好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柳家村是好欺負的不是。」

「爹,你放心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柳莫開始還略帶畏懼,說著說著就開始激情澎湃,似乎想到了待會兒自己去大殺四方,力挽狂瀾,全身熱血上涌,雙手緊緊握拳,用力的在空中揮舞了著。

「我問你,功課做完了嗎?」面對柳莫的激情澎湃柳光軍卻好似視而不見,提高音量,再次問道。

「沒、沒呢,還差一點」柳莫在柳光軍的注視下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柳光軍成親晚,因此就柳莫一個孩子,一般情況下對柳莫都很隨和,甚至有些時候有些慣著柳莫,但唯獨在讀書這件事上對柳莫要求嚴厲。

柳莫家世代都是柳家村的賬房,所學知識都是家傳的,這在邊陲艱苦之地是很了不起的,可以說得上是家傳淵源。

大華國東部邊陲多是高山密林,氣候極端,沒有多少可耕種之地,再加上東部戰線上大華國年年與相鄰的米桑國爆發戰爭,因此處在大華國邊陲之地的民眾自古以來便民風彪悍,向來遵循著以武傳家。

柳家村正是處于大華國東部邊陲之地中的一員,不過柳家村背靠大瞎山,大瞎山是大華國東部邊陲中常見的山脈,山高廣、林密深,里面生活著各種野獸,靠山吃山,因此柳家村自古以來就以打獵為生。

不僅柳家村,整個東部邊陲凡是靠著山脈的村莊,人們基本都是靠著打獵為生。

在有限的時間中,人們更喜歡把時間用在打拳練刀、打熬身體上,頂多也就是認認字就行了,很少有人會浪費時間去深入學習,因此就造成了在整個邊陲之地文風缺乏,除了城里外,其他地方懂得高深文化的可以說人鳳毛麟角。

賬房這個職業雖說不需要太淵博的知識,但明顯不是會認字就可以擔當的,特別是向柳家村這種村莊的賬房,懂得的知識更是需要比城里的賬房多一些。

就拿柳家村來說,村子以打獵為生,存在很大的風險性,因此每一年村子里的各種開支都要從上一年就開始預算好,每一項都要精打細算,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困難也要考慮進去。

想要完成這項預算,就必須要根據全村一年的收獲、村子里的成年武力、來年的天氣、以及對來年山脈中野獸的多寡進行大概的估計。

村子平時去城里賣東西或買東西,每年去城里報備村子狀況,過節時祭天祭地祭祖等等這些事情,都需要賬房來負責。

因此在類似柳家村的這種地方想要當一個合格的賬房,你的知識不一定需要多深,但一定的廣,起碼天文地理、山林野獸都要略知一二才可以。

鄉村間的賬房比起經濟發達地區的賬房雖然懂得必須要更多,但同時也更有地位,算得上是一個很不錯謀生手段。

因為賬房的重要決定了它在一個村子里的地位也肯定非凡,除了在村子里根本不用進山和野獸搏斗、廝殺外,還能受到一定尊敬。

柳光軍無疑是一個合格的賬房,從柳莫爺爺手中接過柳家村的賬房後十多年來基本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柳莫家是賬房世家,知識由一代代先輩積累、傳遞下來,到了柳莫這一代,家里的藏書已經是很豐厚了,柳莫作為柳家村下一代的賬房繼承人每一天都有很多功課要做,想要出去玩必須將功課完成才可以。

「二叔」

看到柳光軍似乎有不讓柳莫出去的意思,柳三兒在旁邊急的搔首撓腮,剛一開口被柳光軍狠狠瞪了一眼,悻悻的閉上嘴。

看著面前急促不安的兒子,柳光軍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一樣的性格,一樣的脾氣,年少輕狂,無法無天。

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柳莫被柳光軍直看的頭上的汗水都已經開始唰唰往下滴了,柳光軍才再次開口說話。

「早點回來,記得回來把功課補全。」

「出手不要太重了」

在民風彪悍的地方,雖然知識很重要,但最起碼的防身之力還是要有的,雖然家里世世代代謀生的手段都是做賬房,但意外說不定那天就發生了,更何況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因此,對于柳莫從小就好勇斗狠柳光軍是不反對的,只要不闖大的禍事就行。

「好 」

柳莫聞言大喜,隨口答了一聲,就轉身像外邊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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