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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看、讀、錄

「不敢!」

「哼,閑話休提,你不過新晉內門弟,亦無貢獻,來此做甚?」

老頭似對蘇伏沒甚好印象,是以語氣有些不耐煩。

「弟听聞有一劍訣《扶風歌》,無需貢獻便可獲取,特來領取拓本。」蘇伏平靜道。

「哦?此訣威能平平,老頭我看門那麼多載,還是首次有人指名要它。」老頭不屑道︰「進門左轉,自己尋吧,記著不可往二層去。不過以你修為亦進不去。」

蘇伏行禮,沒有多言,徑自往里去。進門左轉,便看到一座樓梯,蘇伏沒有挑戰老頭權威的意思,便轉去左邊。

這是一個長甬道,盡頭處一層光膜,他心頭一動,伸出手去觸模,果一穿而過,隨之整個人便一穿而過,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進去,姬玄清後腳便到。

「見過鴆長老……」姬玄清微微行禮道︰「您可見過內門弟蘇伏?」藏經閣有著大閻浮玄天劍陣設下的禁制,以她靈識,尚不能透進來。但是她知道,蘇伏進了這里。

老頭耷拉著眼皮,頭也不抬,道︰「沒見過。」

「是嗎?」姬玄清平淡道︰「既如此,若見著他,勞煩您老替弟轉告他一聲,戒律院請他去一趟。若超過今日不見蹤影,便以叛逆處理,最輕亦要在水牢禁閉十年……」

她言罷便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天際。

……

蘇伏進得左側光膜里面,入目卻是一個寬敞且亮堂的屋舍,一排排的老舊書架依次排列,書架上擺著整整齊齊的經卷。其僅有兩排書架上擺著紙質經卷,余者皆為竹箴。

紙質難以保存,更無竹箴便利,若無必要,劍齋不會使用紙來抄錄經卷。

一排排書架間,稀落有著幾人,他們只是抬首看了蘇伏一眼,便徑自沉入自己的世界了。

「看來書呆在哪個世界都是存在的。」

蘇伏暗暗月復誹,自第一排書架看過去,教他大開眼界的是,書架上排著的並非只有劍訣。他拿起一卷竹箴,其上刻印了四個大字《撼山訣》,從字義上便能夠了然,此乃土行攻擊法決,威能暫且不提,蘇伏欲錄入靈氣,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

他微有詫異,試了幾卷都是如此。

「師……師兄……鴆長老不曾給您開啟權限……您是無法開啟竹箴的。」

耳邊驀地傳來一個囁囁的音聲,蘇伏側身一望,便見一個約莫十四五年紀的少女,立于一丈外,螓首微低,似乎不敢看蘇伏。

其身著淺藍色道服,只是她的道服與蘇伏不同,其手臂、胸襟處繡了幾朵花兒,很是精致,可以看出此人繡工一流。

她的一頭青絲用粉色絲帶纏了兩根小辮,長長垂下,直到腰際。腦後束著可愛的雙馬尾,亦長長垂下直至腰際。

蘇伏有感應,此女乃是陰神初期,卻喊自己師兄,教他感到有些好笑。他放下竹箴,輕笑道︰「師姐修為比我高得多,我應該是您師弟才對。」

「未請教師姐怎麼稱呼?」蘇伏一本正經的行禮。

少女有些慌,急急擺手道︰「我年紀比師兄小……」

蘇伏笑著逗她道︰「哪里哪里,我听洛澤師兄說,在劍齋以修為分大小,師姐莫要謙讓了。」

少女終于抬起了頭,似乎有些‘氣鼓鼓’道︰「師兄……」

蘇伏看清了她雙眸,很是清澈、純淨,猶如兩顆珍珠般純淨透著一股璀璨的晶瑩,甚至可以映照出他的影。她長得不算很美麗,頰邊還有著一點雀斑,然而當她努力的做出一副‘我生氣了’的模樣時,憨態可掬,這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小精靈。

「在下蘇伏。」

蘇伏不再逗她,正式稽首道︰「多謝師妹指點,師妹可是藏經閣值守弟?我欲尋《扶風歌》還請師妹指點。」

見蘇伏終于承認了‘師兄’這個身份,她似乎松了一口氣,卻不言語,而是徑自跑去擺有紙質經卷的書架,自其上取了一本下來,遞給蘇伏道︰「我不是值守弟哦,這份《扶風歌》乃是副本,卻不可帶出藏經閣,還須師兄在此地抄錄。」

言著又領著蘇伏來到一桌案前,指著上面的筆墨道︰「師兄可在此將劍訣經義錄于紙上,或默背下來,此地靜逸,正合師兄行事。」

「多謝師妹,還不知師妹如何稱呼?」

「我……我叫喜兒。」少女言罷行了個劍禮,再次回到她來的地方,一座書架前,翻開一卷竹箴,開始默默的品讀其上經義。

「喜兒!」蘇伏將此名記下,便開始翻閱《扶風歌》

他先是認真的看了一遍,而後在心里默讀了一遍。自感有些把握後,便抽出紙筆抄錄。他來到此方世界後,每日里除對抗魔靈外,便是誦讀典籍或借筆墨在紙上描繪憤懣。是以練就一手直來直往的剛硬風格,與其外在不甚相符。

《扶風歌》上有著根本經義一百七十七個字,還有著前人注釋,全本約莫三百來字。

而在抄錄時,蘇伏便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他平日最喜揣摩字義,胸充盈的道理之氣,便是如此而來。

真界並非沒有傳世著作,只是很多典籍在蘇伏看來,應是修為高深的修士所著。而十二年來堅持不懈的努力,讓他練就了一個特別的能力。

一看二讀三錄,通常典籍經過這個流程後,便大致在心頭有了一個輪廓,隨著時日漸進,完全吃透只是短時間內的問題。

然而《扶風歌》在他讀時,已自感掌握了大部分招式義理。可抄錄第一句時,忽然便感到之前所理解的似乎全錯了。

第一遍,整整一遍,不提注釋,根本經義篇里,在抄完一整遍後,卻越發的撲朔迷離。心充斥了滿滿的疑問與不解,是以他首次動筆,開始抄錄第二遍。

第二遍抄完,他開始有些明悟。然而他沒有停下,第三遍開始了。桌案上散亂著一張張寫滿字跡的鎮紙,起初還有人好奇的望來,可過不多久便再無人關注。

……

蘇伏早忘了來時的目的,桌案上的鎮紙堆積如山。

喜兒有些無奈的替蘇伏送了一摞鎮紙進來,他發覺蘇伏雙眸充滿血絲,此時蘇伏已然連續不停抄錄了五個多時辰,所有人早都回去了,喜兒不知為何留下,只是覺得不能放著蘇伏不管。

見他面上雖疲憊,卻帶著掩不住亢奮,有些擔憂。不禁小聲勸道︰「師兄,早課快要開始了,您不如先歇一歇?」

蘇伏含糊道︰「唔,快好了,且再等等。」

喜兒亦有些疲累,她在藏經院觀摩了一天的劍訣經義,又不停的替蘇伏拿鎮紙,一夜未眠,此時瞅著早課快要開始,她有些焦急道︰「師兄,您再不走,我可走拉。」

「喀嚓!」

正此時,隨著蘇伏落下最後一筆,那由紫檀木所制的筆身倏然斷裂,發出一聲脆響。

「哈哈哈,成了!」

而後蘇伏便忽然發出狂喜笑聲,自入道以來,他都不曾有過如此失態。

喜兒忽然驚駭的發現,蘇伏身上涌出濃濃的靈氣氣壓,她有些驚慌失措道︰「師兄,您快快收斂了靈氣吧,若讓禁制誤會您要攻擊經卷,會引起禁制反擊,你會死的!」

下一息,便見蘇伏以手作劍指狀,以一種極為輕巧的方式,在喜兒絕望的眼神,斬了身前桌案上。

喜兒已然緊閉雙眸不敢看蘇伏下場。

一息……兩息……三息……

三息過去,卻並無動靜,喜兒急忙睜開雙眸望去,便見桌案上的鎮紙在一股莫名力量的操控下,竟一張張無風自動,且整整齊齊的堆疊了起來。

這個過程沒有任何動靜,喜兒看得目瞪口呆,傻傻張著小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

「此便為《扶風歌》根本經義啊。」蘇伏的音聲充斥著無盡的疲憊,他的指尖有著一抹難以言狀之物,正是它賦予了靈氣生命,竟將狂暴的靈氣化作如春風般柔膩,猶如情人的手。

「師兄……你你…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喜兒眼睜睜望著蘇伏身前散亂的到處都是的鎮紙自主而動,而後堆疊出的高度,幾要頂到天花板上,真是不可思議。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暗一直有一雙眼眸盯著蘇伏動作,自蘇伏抄錄開始,便不曾斷過,此時見到此幕,他的震驚絲毫不亞于喜兒。

蘇伏走出藏經院,眯眼望著灑落的晨曦,將天機峰那一絲陰涼給抹去。

「姬玄清那丫頭昨日來過,還讓我轉告你,戒律院請你去一趟,若違令不去,視為叛逆……」

「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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