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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四二章 波折

無憂一路直奔夏侯府,夏侯桀正翹著二郎腿喝茶,蘇離快步走進來,附在夏侯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夏侯桀倏地站起來,將手中的杯子遞到蘇離手中,已經快步跑的沒影兒了。

穿著黑色男裝的無憂正在門口謹慎的張望著,生怕有什麼人看出自己來,夏侯桀仔細從上到下看了她一遍,忽然咧嘴笑了一下,快步跑到她面前︰「喂!」

聶無憂嚇了一跳,見是他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嚇死我啊?」

夏侯桀嘿嘿傻笑了一下,好久沒見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埋怨道︰「上次你突然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後來六王爺告訴我說你出城了我才放心,聶無憂你說你怎麼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聶無憂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要是說了肯定就出不了城了,好了,你快讓我進去吧,站在這里老覺得怪不安全的。」

夏侯桀一想也是,忙拉住她的手腕往府里拽,聶無憂被他拖著一路拽到了他房里,好在天色晚了,府中走動的人也少了,只有幾個下人看到他們,只怕是誤以為是少爺又找到了新玩伴,都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關好門聶無憂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斟酌了一下問道︰「最近宮里出什麼事了嗎?」

夏侯桀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宮里哪會出什麼事,皇上自從上次病倒,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朝里的大人們現在連懷疑的話都不敢說,慕家軍到了京城之後,蕭宸倒是有所收斂,但是卻想方設法的想要回三軍虎符,慕將軍不在,六王爺又被嚴密的監視著,想要有什麼動作只怕不太容易。」

無憂垂眸思索著,過了一會兒又道︰「皇上已經病入膏肓了,最多撐不過這個月,蕭宸急著繼位,皇上卻不肯松口,只怕很快就會動手了。」

夏侯桀訝然,驚奇的看著無憂︰「你怎麼知道?」

「啊?」無憂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將百里星告訴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不由得暗自懊惱,忙掩飾道︰「是這樣,我剛剛才見過六哥,他跟我說的。」

「你見過六王爺了?」夏侯桀不疑有他,坐下道︰「我爹現在看我看得死緊,生怕我跟六王爺他們有什麼來往,想要知道什麼消息也是難上加難,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打算。慕將軍雖然沒回來,但好在兵力已經全部調回,蕭宸肯定會著急的,這樣一來難免狗急跳牆,六王爺他們要有周密的計劃才行。」

無憂點點頭,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所以我一定要趕在蕭宸動手之前進宮才行,只有這樣才能阻止蕭宸。」

「進宮?你就算進了宮又怎麼阻止蕭宸呢?」夏侯桀搖搖頭︰「不行,要是被蕭宸發現了你就死定了,不能進宮。」

無憂舌忝舌忝唇,她現在根本不想怎麼阻止蕭宸,她現在只想趕快完成答應百里星的事情,否則他就不肯徹底解除慕淵身上的毒——那種解毒的藥丸只有他一個人有,他那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否則無憂也不必如此急切。

無憂有些心虛的垂了垂眸,接著道︰「你不用擔心,我都已經和六哥計劃好了,只要進了宮,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解決。」

無憂繼續拿蕭奕頂包,既然夏侯桀跟六哥說不上話,那麼事情就不容易敗露——六哥現在就算再怎麼急切,也絕不會允許自己進宮傷害皇上的吧?他這個人,要是能做出這種事,就不是他了,跟蕭宸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夏侯桀果然信以為真,遲疑的點點頭道︰「既然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我當然沒什麼話說。只不過你怎麼進宮呢?蕭宸如今把宮里監視得如此嚴密,稍有什麼動靜立刻就知道了,你要進宮,必須得找蕭宸身邊信得過的人才行啊。」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我已經詳密的計劃過了,一切還得從蕭野身上下手。」無憂低頭喝了口水,「你就不要過問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不想連累你。」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要是怕你連累根本不會讓你進我家的門,你這話說的未免太讓人傷心。」夏侯桀生起她的氣來,他們好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雖然十幾年來吵吵鬧鬧,但她如今有事他怎麼會坐視不管呢?

無憂委屈的咬咬唇,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這件事很危險,你總該考慮一下你的家人吧?這件事要是成功了當然好,若是不成功,我自己也比較容易月兌身,連累不到你們身上,我就是因為把你們當做我最珍惜的朋友才會這麼做的,你要理解我,如果你想幫我,就不要管這件事了。」

夏侯桀靜靜盯住聶無憂,想到她此刻心里的恨和壓力,不由得有些心疼道︰「我知道了,你別往心里去,我不管就是,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別忘了還有我呢。」

~~

收拾一番之後,聶無憂終于變身成為一個不起眼的少年,按照百里星的意思找到蕭野住處——因為這里有可能是鄴城守衛最薄弱的地方了,以蕭野對蕭宸的忠心,蕭宸完全用不著防備他,所以這里就成了最好下手的地方。

無憂向門衛說自己是顏傾歡老家來的表弟,家里有話要帶給她,正巧一個藍衣的女子在婢女的陪同下從府里走出來,無憂目光閃了閃,微微轉過臉避開她。

宋玉兒站在門前抬眼望了望,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打在玉兒一向微紅的臉龐上,竟帶著說不出的落寞。

無憂心里微微抽痛——她原本應該嫁給大哥的,若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們該是很幸福吧?

宋玉兒稍一轉眼便看見一旁的無憂,眉頭微微一皺,揚聲道︰「他是誰?」

門衛一彎腰,恭謹道︰「回夫人,他說自己是顏姑娘鄉下來的遠房表弟。」

「哦?」遠房表弟?宋玉兒眼中閃過興致,「那理應長得也該很標致才是,來讓我看看。」

無憂心下一驚,想要躲開她伸過來的手,誰知她尖利的指甲已經劃上她的脖頸,無憂無奈轉過臉對上她目光。

玉兒目光微微一動,久久落在無憂眼中,許久才笑道︰「果然是長得不錯,眉清目秀的,你說呢?」

無憂呼吸一滯,微微垂下眸子,低聲道︰「夫人見笑了。」

玉兒爽朗一笑松開手指︰「我听說顏姑娘這兩天身子不大爽利,你也別去打擾她了,這樣吧,我那里有些時鮮的水果,你從鄉下來大概也沒怎麼吃過,你陪我說說話解解悶,我請你吃果子怎麼樣?」

無憂垂首,不自覺的扭住眉頭︰「姐姐說笑了,我找傾歡表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耽誤不得。」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一刻也耽誤不得嗎?」

「老人家病得厲害,人命關天。」無憂沉聲道,人命關天四個字咬的有些重。

玉兒有些生氣,須臾,終于忍下,不耐道︰「不知好歹,既然你的事情這麼重要,那你就去吧。」

說著甩袖領著婢女離開蕭野的府邸,不知做什麼去了。

無憂暗自松了口氣,心知她定然是生自己的氣了,然而沒有辦法,蕭野未必信任她,若是自己再跟她扯上關系,必會引起蕭野對她的猜忌。

無憂心里一再告誡自己,這件事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人扯上關系,她要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成不成功都是生死一線,怎麼敢拖累別人?

這時傳話的小廝一路小跑著過來,沖門衛點點頭道︰「有勞二位大哥了,姑娘說家里前幾日就來了信兒,說有位表弟要來,這不可巧就來了,來來來,姑娘叫你進去呢,別傻站著了。」

無憂默默跟在他身後,一副小心俱進的樣子,倒也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

往北走了一會兒,環境愈加清幽安靜了起來,無憂留心的四處觀望著,走了沒幾步便看見眼前獨立的小樓。

環繞小樓靜靜流淌的活水泠然有韻,四周開滿香氣撲鼻的花,形狀大小顏色各異的蝴蝶蹁躚舞于其間,美不勝收,無憂心里暗自感嘆︰蕭野對顏傾歡還真是不錯。

上了樓沒幾步,就听見顏傾歡在撫琴——果然好雅興,無憂心里冷笑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打斷她︰「姑娘。」

顏傾歡停下手指,抬頭望過來,見無憂一身男裝打扮,怔了半晌才將她的樣子與以往聯系起來,隨即笑道︰「小姐不必客氣,請坐吧。」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客氣,我們談談正事吧。」無憂也不坐,就站在她對面幾步之外,聲音里並沒有什麼情緒,尤其是得知她居然跟百里星有牽扯之後,曾經對她的好感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說不出到底是為什麼,只是那種隱約仿佛被騙的感覺讓她感到不舒服。

顏傾歡意識到她態度不善,神色暗了暗,仍笑著︰「無憂小姐何必如此心急呢?既然百里先生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便一步一步慢慢來,不好嗎?這樣還可以避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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