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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芳華易逝

但那一刻,司酒本能的反應卻是,他不要她受傷、不要她死。舒愨鵡所以他一把拉過她,飛快地轉了一個圈。像八爪魚一樣地盡可能讓她被自己擋住。

這電光石火不足一秒的動作,卻讓那箭不偏不倚地射進了他的身體,從後面穿到前面,他抱著她的身體都忍不住猛地一傾,胸膛噴濺出來的點點鮮血,落在她的臉上,那樣腥熱的感覺是如此真實!

真實到她的四肢瞬間變得冰涼。腦袋一片空白!

只有那灼熱的感覺,如同鋒利的針一樣,刺痛著她神經。讓她眩暈。

她不由強迫自己閉上眼,顫抖著伸出手來,輕輕踫觸著他受傷的身體,妄想這一切在她觸模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可是當她睜開眼,她能看到的卻是潔白的手指上染著的深紅液體。

腥熱的味道是那樣的濃烈。

他抱著她仍然不忘揮舞著劍幫她繼續擋著羽箭!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不顧一切地沖過來抱著她的身體,那一刻,她甚至希望箭貫穿的是她自己!

「記得,答應過我的話麼?」司酒大聲地叫著,清脆的聲音宛若雷鳴一般響亮,穿過殺戮的紛亂,傳入淳于香的耳朵里,敲擊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她卻眼神空洞的還回不過神來。

下一秒,淳于香已經緊緊地抱住了他,嬌小的身體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她微微顫抖著,「我不記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羽箭又射過來了,淳于香吸了吸鼻子,左右翻騰著幫他打掉一些旁出細節的羽箭。

「小五!」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暗涌在淳于香四周的殺氣。

他墨玉般的美瞳絲毫看不到周圍的嘈雜與紛爭,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霧氣就已經縈繞了視線。

晚霞中。但見她臉色蒼白,霞光鼎盛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更多的是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

塵土飛揚,她周身猶如籠罩著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實非塵世中人……為什麼她全身都是血污,她受傷了嗎,她還好嗎?

君北心下一凜,只覺得全身冰涼,有種忐忑不安的情愫在體內亂竄,讓他難以心安!

回頭一看,淳于香徹底的呆住了。在那冰冷眼光相互接觸的那一刻,時間突然靜止了,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有他們倆人。

她從君北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感情,既是溫柔又具哀傷,那份復雜的情愫就好像一股熱流,不知不覺流進了她的心里。

靜謐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一絲尷尬,淳于香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般,這一刻她不是沒有在腦海里憧憬過,只是覺得那樣的奢求與希望太過奢華,她想都不敢想。

她多怕這輩子就這樣與他擦肩而過,她多怕這輩子他還不知道她是誰,他就與她陰陽相隔!

她突然眼眶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半是喜悅半是擔憂半是埋怨,這個時候你還跑過來湊什麼熱鬧啊!

同時听到這略帶幾分熟悉聲音的夏侯夕身體一僵,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已經不假思索地自言自語道︰「君北!」

然後她一個手勢,讓弓箭手停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帶動著樹葉簌簌而落,君北風華絕代仙袂飄飄的踏著樹葉絕塵而下。

一陣幽香洗滌著周遭的血腥,讓夏侯夕如置夢端。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飄落的樹葉。君北帶著劍,不動,劍卻已經帶著逼人的氣勢,瞬間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來!」夏侯夕開口,眸中閃動著極大的失落。

不再轉向聲音的主人,大家用力將視線由夏侯夕的身上收回來,都齊刷刷的盯著君北,逆著夕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平穩得近乎殘酷的語氣,「你似乎很意外?」

「是很意外,你是不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這副早已知曉的模樣!」

「對于反應遲鈍的人來說,應該是吧!」君北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夏侯夕忍了忍,突然轉口道︰「你現在過來,我不殺你!」

君北輕輕的哼了一聲,眸子似笑非笑,似乎覺得她說的很有趣,他抬頭一雙墨玉般的眸子帶著陽光般的精華卻看得夏侯夕不禁心下一涼,他輕起丹唇緩緩道︰「你可以開始了……」

夏侯夕怒,帶著一絲憤恨的神情對他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說著她再次振臂,黑衣人立刻張弓拉弦,做好十足的準備。

夏侯夕最後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君北後,她終于下定決心,既然你選擇和他們共生死,那麼,我也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君北這一刻,只想快些去到淳于香的身旁!

他轉過身,看了眼,血色殆盡的司酒,語氣沉重的道︰「還撐得住嗎?」

司酒沖著他燦爛一笑,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格外慘白他卻還不忘打笑道︰「你終于舍得來了,你再不來我要將她帶走了……」半響喘了口氣又道︰「只是,我舍不得!」

君北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痛惜與愧疚的情緒,「那剩下的,交給我吧!」

君北轉過身,將他們護在身後,他手舉長劍,劍還未出,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空氣里飄動著落葉!

葉落分撒,突然從天而降許多武者,黑衣人個個驚恐的盯著這突如其來的對手,他們舉弓的手都有些顫抖了,這人數是他們的幾倍之多啊!

夏侯夕神色一僵,這個武者的數量?

在武者朝她逼近的時候,她趾高氣揚的自信就隨著全身的力氣漸漸地透過四肢流失了。

她醒悟過來,趁著黑衣人幫她斷後,她拉過馬匹,猛地駕著馬肚子落荒而逃。

君北的劍迎風揮出,勢如破竹的劍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所有黑衣人灑了下來。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黑衣人,在他和武者的拼殺下,不斷向後邁步。他們很快士氣低落,旁人看了只以為他們是在進攻,實際卻連接招都有些手忙腳亂。

君北攜著劍,飛身而起,去追逃走的夏侯夕,卻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驚住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飛回,不過片刻,黑衣人便被武者圍攻,全軍覆沒。

「司酒……你醒過來,我不跟你計較了!」她哭著,看著他,晶瑩的淚水仿佛透明的水晶,源源地滴落在司酒冰冷的臉上,再順著那稜角分明的臉龐,滑落在地上。

淳于香,哭喊著,「你給我起來!我都沒有答應你,你憑什麼死!你有什麼資格死!你憑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結束我們家族之間的恩怨!

為什麼……為什麼,上一代的仇恨,要我們來承受!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如此安排……

你不要司棋了嗎?你不管她了嗎?

我不跟你負氣了,你起來好不好……

好不好?」

剎那間,千言萬語涌進了淳于香的腦海中,司酒曾經的一顰一笑,曾經欺負她灼熱的吻,曾經調戲她逗她開心的司酒,他分明還有來不及說出口的話。

而不是最後的一句,「你哭什麼,哭了就不漂亮了,你可是整個帝都最美的女人啊,能死在你的懷里,我很高興,以後君北一定會恨死我的,我總算贏了他一次,是不是?」

她還記得他最後說話時的場景,他的嘴邊勾起一絲難以言喻的苦笑,「下輩子,我們不要遇見君北好不好,知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

「知道……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我是不是?你不要再說了!」

他想說的話,出了口,卻變成了一句不痛不癢的普通對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說,不過……恭喜你,猜中了……」

司酒緩緩的閉上眼楮,他還能感受到淳于香的聲音離自己很近,于是他用盡全部的力量睜開眼楮,卻無能無力……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感知正在消失,淳于香,我還想說,其實你很傻,其實,我根本就放心不下你,尤其是想到將來照顧的那個男人是君北,我就很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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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在你遇到君北之前先殺了他,喔,不對,下輩子,我們一定不要在出生在這樣的家族里……

君北沉默著,所有武者都沉默著,整個林子竟如同死亡一般地寂靜,只能听到淳于香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那哀痛的聲音,仿佛要撕裂空氣,將每個人的心扯碎。

君北一顫,才驟然發現自己心中已經充滿著難以名述的哀傷,她對他竟用情這麼深!

瞬間,他的臉徹底凍結,猶如深邃海底的一柱冰山,但很快,當他再看向淳于香時,他的表情又恢復了日常的憐惜,他一把拉過哭的嘶聲力竭的淳于香,讓她撲在他的懷里盡情的發泄著。

良久淳于香睜開眼,眼中仍不住地滴下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地滴落,落在君北幾乎透明的藍色薄沙歪衫上。

她深呼吸了片刻,盡力讓自己的情緒稍微穩定。突然,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大聲地叫道︰「司棋……」

不知何時,司棋就站在了那里,她面如死灰,她眼里蓄滿了淚,卻沒有滴下任何一滴!

她看著淳于香,臉痴呆了片刻,然後尖叫一聲,搖著頭,猛地轉過頭就跑起來。

淳于香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一種不安的預感從心底深處,難以抑制地滋生了出來。

君北撥了兩名武者前去照顧司棋,想必,她也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淳于香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君北強制的點了她的睡穴,然後又命人將少施送回了淳于府。

君北抱著淳于香坐在馬車里,心里五味陳雜,他還記得,她哭的難以抑制時,說的那句話,「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他知道她指的是司酒,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這麼難過,他的心也跟著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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