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放心,我是男子漢。舒愨鵡」冷凌翼一臉自信滿滿地說著,話音落下的時候卻讓冷凌依一愣,她欣然一笑,點了點頭。很久以前,她坐在冷家的院子里的時候,僅有四歲的冷凌翼也曾拍著胸脯告訴自己,他是男子漢。他說有一天他會保護她。
「我相信你。」她勉強的笑著,從嘴里擠出幾個字,眸子里滿是不舍。才剛剛見了面,又要分離了。冷凌依想著,輕輕地搖了搖頭,眸子一暗,開口對著冷凌翼道,「離下個月也就一周的時間了,這幾日姐帶你去買些要用的東西,你好一並帶去。」
「嗯嗯。」冷凌翼重重地點點頭,望著面前的女子,心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以前她處處護他,每次他挨打,她都會沖出來替他挨板子,以後他會好好地保護這個人。
吃過飯,冷凌依便帶著冷凌翼到集市去采購東西。旁邊的人小手拽著自己的小指,生怕在來來往往的人當中走丟了。他時不時地抬起烏黑地眸子望向冷凌依,冷凌卻面色沉重。
「想想你要些什麼。」冷凌依半眯著眸子詢問道,冷凌翼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人,隨後重重地搖了搖頭。他可是第一次出遠門,誰知道需要什麼啊。
不一會兒,兩個人便已經走到了集市當中,冷凌依環顧著周圍的一切,輕輕地蹙了蹙眉,她拉著冷凌翼的手,走到昨天賣發簪的小販旁邊。
「喲,姑娘,是您啊。」小販兩眼放光地望著眼前的人,面前放著一個金主,他當然會趁機再從她身上敲一筆。冷凌依頷首,隨後薄唇輕啟,「有儲備囊麼?」她一雙晶亮的眸子望著面前的小販,小販一蹙眉,搖了搖頭,問道,「姑娘你從哪里看來的這種東西?這可是世間罕有啊,這神魔大陸的儲備囊最多不超過四個。」
他搖著頭,冷凌依淺淺地勾起一個笑容,「我自己便有。我弟弟要出遠門,我知道你這兒比別處東西多,因此前來問問。」她以免說著,一面低下頭對凌翼笑了笑。
「額,這,我倒是知道一個人有,可不知道他賣不賣。」冷凌依听了他的話,饒有興致地看著小販,「哦?誰?」她似乎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小販遲疑了一下,「相傳冷家家主冷絕手中留有一把落血劍,此劍乃是冷家的傳家之寶,價值不菲。不但能夠殺人于無形,還能夠作為儲備囊。」
冷凌依早已經沒有閑心听他的話了,落血劍對于她這個冷家的四小姐而言並不陌生,以前每次父親帶著全家外出狩獵都會帶著這把劍前去,並且揚言如若誰能夠打敗冷家訓練場所當中的那只雷虎,便將這把劍賞賜給那個人。但是,在冷絕七個兒子女兒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夠打敗雷虎這樣強大的聖獸。
「多謝,我知道了。」冷凌依沉著臉,而旁邊的冷凌翼則拉著她的手,道,「姐,算了吧。」他不希望看到冷凌依為難,父親的那把劍他自然也見到過,可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回去求他,那麼無情的父親。
當初他明明可以為姐姐求情讓她留在都城,可是父親卻絕情地將她送到了邊疆,甚至不聞不問。「冷家每年狩獵都是在十一月底,算下來就是這兩天了。」她清冷地吐出一句話,冷凌翼猛然間抬頭看著自己的姐姐,為了自己她還是要回去?「姐,不用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問冷凌依,卻見冷凌依揚起唇角,帶著幾分淺笑,「冷家也就這麼一件可以窺探的寶貝了,不要白不要。」她信心滿滿地望著冷凌翼,冷凌翼自知多說無益,只得閉了嘴。
之後冷凌依又帶著他在集市上買了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兩個人才回到了酒店當中。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巧的身影,冷凌翼一見了染月,便急匆匆地跑過去跟她說話,「你好啊,我叫冷凌翼。」染月用一雙忽閃忽閃的眸子望著眼前的少年,隨後,「好巧,我認識一個哥哥名叫冷凌依。」
「嘿嘿,你是不是搞錯了,冷凌依是我姐姐,她是女的。」冷凌翼自顧自地說著,指了指那邊的冷凌依。染月順著她的手指看去,便看到一個一身火紅的女子,滿臉的驚恐。
見兩人閑聊,冷凌依站在窗台上,用一雙冷眸看著外面,短暫的遲疑之後,她敲響了雲穹的房門。雲穹保持著一貫的笑容,為她打開了房間門,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听到冷凌依的話音,「這兩天我要回冷家一趟。」
他沉默,想了想,問道,「怎麼?」面前的冷凌依重重地搖了搖頭,「我想讓凌翼帶著落血劍去冥宮。」听了她的話,雲穹反倒笑了,「嗯,去吧。落血劍在冷絕的手上,這一點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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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漠然,自己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告知雲穹這些,潛意識當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為了不讓他擔心,還是將自己的去向說清楚吧。望著面前的人,冷凌依竟然有些茫然,她不知自己是因為前世,還是真的愛上了他。可不得不承認,他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
「咳咳。」正想著,面前的人卻咳了兩聲,冷凌依抬起頭,「你沒事吧?」他蒼白的面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後搖了搖頭,「沒事,不必擔心。」
「你的傷,我會盡快的。」她一臉沉重地說著,雲穹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的話音傳入她的耳內,「不要太勉強自己。」這句話他很多年就像告訴她了,可是始終沒來得及。冷凌依重重地搖搖頭,她不希望失去他。
雲穹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一臉寵溺地道,「凌依,你好好的就足夠了,不用……」冷凌依知道他接下去要說什麼,連忙用右手止住了他的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眯著一雙眸子,輕柔地對他說著,雲穹拉過她的手,冷凌依便再度進入了他的懷中,他嗅著冷凌依發燒飄散出的玫瑰花香,「凌依,我愛你……」他的話讓懷中的人猛然一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任由他抱著。那樣的溫存是她所眷戀的,然而她無法承諾他什麼,自己本就是一個無情之人,卻因為他的溫柔而步步淪陷。
冷凌依並沒有去掙月兌他的懷抱,而是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這樣的感覺不真實,卻又充滿了安全感。見她不說話,雲穹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地摟著她瘦弱的身子。
黃昏時分,冷凌依一身純白色的衣裳站在了冷家的門口,她沒有戴面具,一身白紗隨風搖擺著,頭上插著白玉發簪,不染一絲塵埃。
她輕盈地一個飛身,便站在了冷家的大殿門口,恰在這時候,冷絕猛然間推開了大殿的門,面前的人讓他一驚,「菀莎,是你麼?」他試探著問,冷凌依冰冷地一個轉身,將那張素淨的臉面向他,露出一個優雅而又邪魅的笑容,冷絕見她這副模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怎麼是你?」他蹙著眉,一臉的厭惡。冷凌依淺然一笑,「怎麼,三年不見,父親見到我的第一面就是這個表情?」她邪魅的笑容,妖嬈的聲音,婀娜的姿態,一切都像極了母親菀莎,然而事實就是她並非那個人。為了刺激冷絕,她甚至還穿了記憶當中母親最喜歡的一套衣服。
「哼,你?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你已經沒趕出冷家家門了,如今回來做什麼?」他怒喝,冷凌依莞爾一笑,不徐不疾地往前走了兩步,「父親覺得我回來是為什麼呢?」她的話沒有給冷絕留回答的余地,自顧自地說,唯獨面上那抹邪魅的笑,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來人啊,給我把她趕出去。這個瘋女人。」他一聲怒吼,幾個僕人便從後面沖了出來,一起出來看熱鬧的還有被關在房間里的牧娘、冷凌霄、冷凌月、冷凌霜。「我若是想走,任何人都攔不住我。我若是不想走,任何人都休想趕走我。」她勾起一彎冷冽的笑容,望著自己的父親,冷絕皺著眉,「哼,你以為你還是冷家的四小姐?」
「呵呵,這冷家小姐的頭餃,你就是送給我,我都不屑。冷絕,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所幸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她一字一頓地說著,周圍上到冷絕,下到丫環僕人,竟然沒有一個敢接她的話。冷凌月遠遠地望著這個妹妹,轉頭看向牧娘,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冷凌依居然還能夠活著回來。
十五歲的冷凌依落落出塵,烏黑的長發垂至腰間,殷紅的唇瓣如同櫻桃一般小巧,白皙的面頰上水靈靈的大眼楮,眸子里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質疑的氣質。冷凌月自然沒想到,哪怕是過了三年,冷凌依受盡恥辱,卻還是比自己美。
「我來,是為了後天的狩獵大賽。」她自顧自地說著,冷絕一臉不屑地開口道,「哼,就你這個廢物?你出了吃喝,還會其他的嗎?就憑你居然好意思要參加狩獵大賽?」他一臉不屑地拒絕冷凌依的話,冷凌依坐在石凳上,不慌不忙地擺弄著手中的茶杯,「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她滿臉不屑的模樣讓冷絕更加的生氣,「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話音落下,幾個家丁便向著冷凌依走了過來,在距離她十米的地方,卻通通被一股強大的力氣彈出百米遠。冷絕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冷凌依,「你……你……」
奇怪的是,他竟然看不出冷凌依用的是什麼招式,更不知冷凌依僅僅只是用古武的內力將幾個人擋了出去。「怎麼,冷絕,你怕了?」她淺然的笑容里帶著幾分笑意,冷絕將手背在身後,「好,既然你這麼
不知天高地厚,那我便讓你參加後天的狩獵大賽,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他的話讓冷凌依淺然一笑,她不屑地看了看面前這個所謂的父親,「就這麼定了。」話音落下的同時,石凳上哪里還有人,她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從二十個人面前消失了,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竟然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從哪里離開的。
「她竟然回來了?」牧娘不可置信地看著冷絕,他狠狠地一甩袖子,兀自進了房間。顯然冷凌依的出現,讓他非常的憤怒。
「她怎麼可能回來?她不是死了麼?」冷凌月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娘親,剛才那張臉,她怎麼可能會不認識。那是她最討厭的妹妹,她費盡心思讓父親將她送到邊疆,得知她的死訊她才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如今她竟然完好無損地站在了冷家的院子里,並且還那樣的猖狂。
「我看吶,是你們父親故意傳出了她假死的消息。」牧娘死死地蹙著眉,自顧自地對著一雙孩子說,冷凌月一愣,側過臉去看冷凌霄,卻听見冷凌霄的話,「依我看,他應當也不知道才對。否則,他不會這般惱羞成怒。」剛才冷絕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神態他都看在眼里,如此看來,對于冷凌依還活著這件事他也並不知情。
牧娘冷眼掃過冷凌霄,並沒有說什麼,顯然也還算是認可自己兒子的話,正欲開口,卻被冷凌霄的話打斷了,「事實證明,此冷凌依非彼冷凌依。」看著自己的妹妹和母親一臉茫然,冷凌霄最終得出了結論,他的話反倒讓冷凌月一驚,這兩個人著實有三分相似,不過那個愛穿紅色衣裳的冷凌依臉上留著一塊丑陋的疤痕。
「好了,該干嘛干嘛去。」牧娘不耐煩地沖著自己的兩個孩子說著,幾個人轉身回房,留下冷凌霜卻站在原地,良久,她敲響了冷絕的房門。
「進來。」冷絕話音中略帶幾分疲憊地回答著,見了冷凌霜,冷絕有些不明所以,語重心長地開口問道,「凌霜,你怎麼來了?」冷凌霜眯了眯眸子,開口道,「爹,我看你心事重重地,所以來看看。」
冷絕听了她的話,倒是有幾分欣慰,點了點頭。冷凌依的出現讓他心亂如麻,這個女兒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可是卻丟盡了冷家的顏面,這一點他絕對不能容忍。冷凌霜開口詢問道,「父親見了姐姐,怎的不開心了呢?」
她面上帶著幾分不解,冷絕坐在凳子上,面露難色,「凌霜,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可是凌依她真的太不懂事了。」他無奈地搖搖頭,冷凌霜倒是乖巧,可她曾經也是被他遺棄的孩子。
「爹爹,姐姐以前不懂事。」她開口幫冷凌依說話,冷絕看著面前的女兒,微微地點了點頭,她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冷凌依接著開口,「既然姐姐現在想回來了,父親就給他一個機會吧。況且,今日見面,姐姐竟然能讓幾個僕人無法接近,說明她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不思進取了呀。」
冷絕點了點頭,冷凌霜的話不無道理,冷凌依如若真的上進了,或許他可以將她拉回冷家。他想了想,「為父知道了,你先去吧。你姐姐那邊,先看看她狩獵大賽的表現。」
听了父親的話,冷凌霜只得低著頭離開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怎麼想的,可是從某的角度來說她有那麼一點同情冷凌依,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冷凌依根本不屑她的同情。
從父親的房間里出來,冷凌霜卻看到了姐姐冷凌月,她快步走上前來,「凌霜。」冷凌月一臉親切,不似往日的刁蠻,讓冷凌霜感到意思不自然,她淺淺地笑了笑,「凌月姐。」
冷凌霜一貫非常禮貌,冷凌月湊到她的面前。「妹妹,姐姐請你幫個忙好不好?」帶著懇求的身影一反往日,冷凌霜當下便明了冷凌月必是有事相求。以往她怎麼可能會這般低聲下氣的與自己說話?
「額……姐姐且說,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盡力幫你。」凌霜知道自己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先用緩兵之計。見她這樣說,冷凌月更加的興奮,一雙明眸里露出幾分笑意,「做這件事啊,你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哦……」
她伏在冷凌霜耳畔竊竊私語……
與此同時,冷凌依已經回到了酒店,見她回來了,冷凌翼連忙沖了過去,生怕冷凌依受了什麼委屈一樣,仔細地在冷凌依身上打量著。
「我沒事,你就等著過幾天拿到那個所謂的傳家寶吧。」她莞爾一笑,風輕雲淡地說著,冷凌翼這才放下心來,「真的要去?」他害怕冷凌依會受到傷害,正是因為這樣,他更關心的是她是否決定了要前往。
 
冷凌依固執地點了點頭,她明知道這是鴻門宴,明知道自己完好無損的回去,會激起牧娘和冷凌月鏟除異己的心死,可她還是要無所畏懼。
漆黑的夜,冷凌依坐在桌案邊,雙手撐著下巴,一臉愁容似是在思考什麼,身後男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件純白色的斗篷,輕柔地為她披上,「決定了麼?」
冷凌依回過身,望著雲穹,薄唇輕輕地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雲穹一邊用一雙骨節鮮明的收為她系上斗篷上的細繩,一邊帶著幾分無奈地道,「你知道如果我可以幫你的話……」
冷凌依听了他的話,搖了搖頭,「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況且報仇是我一個人的事。」她平靜的面頰上帶著幾分愧疚,雲穹潛意識地笑了笑,他所要得到的只是她不受到傷害,他只希望她能夠快樂然而這幾日以來所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為她擔憂。
「這發簪的玄機你可參透了?」見她不怎麼開心,雲穹故意岔開話題,冷凌依一愣,自己原本買下這支發簪無非是因為當時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力量在不斷的召喚自己,她根本就不記得這發簪還有玄機這件事了。
「來,我幫你。」他風輕雲淡地說著,漆黑的瞳子在黑夜中仿佛寶石一般明亮,說著,就已經伸出一雙手,為她取下頭發上的發簪,冷凌依伸出一雙玉手將發簪接過,放在手中仔細地觀察著。
「這兒……」他伸出手指了指發簪尾部一個奇異的紋路,冷凌依蹙著眉,看著手中的東西,有幾分不知所措,她縴細的手指才將將踫到那個紋路,便感到一個難以言說的力量向著自己涌來。她眯著一雙雪亮的眸子,手指間的溫度讓她有些不適應。
暖洋洋的感覺將她原本冰冷的身軀變得熾熱,她錯愕地回過神望著雲穹,卻听到他淺然的聲音,「閉上你的眼楮。」渾厚的話音落下,冷凌依便垂下了一雙澄澈的眸子。
腦海當中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小人兒,不斷的為自己掩飾著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招式。雲穹在一邊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冷凌依緊閉雙眸,不斷地感受著那難以訴說的感覺。
「四級了,木屬性。等你全部看完,便能夠到達十級。」冷凌依听了他的話,淺淺地點了點頭,身邊的人便不再說話,他知道她不喜分神,只是一臉靜謐地注視著面前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她猛然地睜開一雙水靈的眸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怎麼樣了?」雲穹帶著幾分關懷的問道,冷凌依淺淺地露出一個笑容,「搞定。」
她說的異常的輕巧,面色卻帶著幾分蒼白,雲穹伸出一雙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從壺中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才不徐不疾地開口,「看過之後再慢慢嘗試吧,這木屬性本乃是五個屬性當中最為溫和的一個,因在這發簪當中封存多年才會讓你難以承受。」
冷凌依接過他手中的茶杯,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我沒事。」她嘴上雖是這樣說,面上的煞白卻讓雲穹有些擔憂,他知道她習慣于逞能,望了一眼面前的人︰「我扶你到床上躺會兒。」
冷凌依輕輕地點頭,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按壓太陽穴,他說的沒錯,自己著實還不足以承受這般巨大的力量,「來,睡一覺就好了。」看著冷凌依滿臉痛苦的模樣,他有些不忍心,輕輕地扶起她瘦弱的身子,便向著床榻走去。
「沒想到我還是差那麼一點。」她淺淺地說,雲穹有些心酸,輕輕地為她覆上薄被,「會好的,而且很快。」他渾厚的聲音給冷凌依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他一愣,這或許是冷凌依對自己敞開心扉的第一個舉動吧,這樣的她如若願意這般無條件地去相信一個人,那麼意味著什麼呢?雲穹淺淺地勾起一抹笑容,這樣的她盡管讓他無法琢磨,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將她捧在手心當中。
冷凌依見他愣住,淺淺地勾勒出一個優雅地笑容,隨後搭下了重重的眼皮,「趕緊睡吧。」他淺淺地話音落下,便為她掖了掖被角,正準備離開,卻听到冷凌依的聲音,「雲穹,別走。」
男子即將離開的身體在床頭一僵,她淺淺地聲音又再度響起,「留下陪我好麼?」此時此刻的冷凌依讓雲穹感到幾分熟悉,然而更多的卻是心痛,他沒有想到褪去堅強的外衣之後,她竟然是這般的脆弱。
他伸出手,輕柔了為她縷了縷長發,「快睡吧,我在這兒陪你,哪兒也不去。」低沉的話音就仿佛是鎮定劑一般,讓冷凌依安然。她不相信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可是她發現自己開始眷戀他的這種溫柔了。
見她不再說話,雲穹側過身,將床頭的蠟燭吹滅,借著月光望著她清秀的容顏,為了再見她一面,他幾乎耗盡了自己生命中的所有,此時見她這般他反倒釋然了,只要她還在自己身邊,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察覺到她的呼吸漸漸地均勻了,雲穹才倚在床頭,合上了一雙幽潭般的眸子……
夢中,紅衣女子邁著婀娜的步子向自己款款走來,隨後動作熟悉地環住他的脖子,帶著幾分妖嬈,在他的耳畔輕喝著氣,「雲穹,這天下我無所畏懼,獨獨害怕失去你……」
听了她的話,他伸出一雙手將她抱在懷中,卻不知為何不論自己怎樣的溫柔都難以融化她面上那讓他心碎的悲傷,那樣的她不真實,然而他卻清晰地記得,那句話是她曾經對自己說的。
她說,她本就一無所有,因此這天下她無所畏懼,獨獨害怕失去他……
雲穹死死地皺著眉頭,他明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夢,卻又不知它為何如此的逼真,甚至讓他的心不斷地滴血,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這樣的事他決不能夠容忍在發生第二次。而她說話時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此時都還是那樣的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