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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赤目泥蟾

那兩名女子本想離開西澤鎮,卻不料遭此劫難。現在想來,哪怕在鎮上幫人家洗衣服看孩子,都強于在這里百倍!一听明月子這麼說來,忙不迭地答應。

林放從洞中找了幾條棉被,幾根繩索,在馬妖身上做成一個簡單的子,扶著兩個姑娘上馬。明月子環顧洞中,除了馬妖與牛妖的兩把下品靈劍,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于是把牛妖的尸體丟進洞中。驅靈劍砍了些木柴,一把火將山洞燒了,這才出發。

馬妖天生善跑,若全力飛奔,不輸一般人御劍飛行。雖然駝了兩人,但也遠勝尋常奔馬。桃紅、翠玉坐在馬背上,平穩異常,絲毫不覺顛簸。

往前走著,林放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明師兄,你是怎麼知道洞里藏著人的?」

明月子听他一問,眼楮微轉,笑道︰「我是猜的,不想這家伙一下便說了。」

林放听了皺眉,責備明月子道︰「你只是憑猜的,就把人殺了,稍微有點殘忍呢!」

明月子笑道︰「牛、馬畜生,殺一個也不算什麼吧?」

林放听他這麼一說,正色道︰「曾听我伯伯說,凡是靈獸,只要人智已開,能口說人言的,就都可以稱為‘人’了,反正以後,哪怕是靈獸,也不要亂殺了。」

「知道啦,我的大小姐!」明月子在金劍上鞠了個長躬。此時飛行既慢,離地又近,是以兩人雖然御劍,並沒有耗費多少精神、靈力。

林放看到,抿嘴笑道︰「算啦,看在你送我這匹馬的面子上,饒過你啦!」她大小姐做派,看上的東西只管拿來。其實明月子本來就是如此打算,但還沒來得及說聲「送」字,就已經被她收入囊中了。

林放心情愉快,于是對馬妖道︰「你以後就當我坐騎,我給你起個名字吧。就叫你‘追風’,你看怎麼樣?」馬妖哪里敢說個「不」字?連聲說好,多謝林放賜名雲雲。

百十里路,轉眼就來到西澤鎮外。林放扶兩位姑娘下馬,和她們道了別。自己躍上馬背,和明月子向湖邊走去。

「對了,你究竟去西澤湖找什麼人吶?」林放越近蔣天羽所在的村子,心中越是打鼓,為了轉移注意力,故意問道。

「這個前輩名叫‘碧山’,听我老師講,碧山前輩的本領極大,早年間曾和我老師交情甚厚,老師知他隱居在這里,因此特地給了我一張地圖,叫我找他務必參會。」

說著話,明月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片,林放湊近一看,正是西澤湖的地圖。上面各個小島都標繪的清楚,碧山的住所更是用紅筆標出。

明月子對馬妖追風道︰「我剛才見你御劍,現在把劍給你,你隨我們去島上,不可起他心!」

正說著話,林放卻遠遠一指,笑道︰「明師兄,你看前面有個小村子,咱們去看看好不好?」手指方向,正是蔣天羽所在的小漁村。

明月子听她這麼說,自然答應。于是兩個人牽馬來到村子。

一進村子,兩人一眼便看到蔣天羽堆砌在村中的二十八個墳頭!墳頭立在街心,甚是古怪。兩人奔過去看,只見墳前立著一塊木樁,見上面寫著「全村長輩之墓」。林放看到,便長出一口氣。

這時明月子道︰「後面還有字!」林放聞言,急忙轉過去瞧,只見上面寫著︰「我西澤小村,全村老幼被人所害,今在此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立誓人︰蔣天羽」

林放看著碑文,雖然不知蔣天羽的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心中坦然,「他,畢竟是好好的。」

其實這兩人來的時候,蔣天羽和阿嗚並沒有去拜師,但這天正趕上他們師徒二人出去打獵,並不在村中。否則以蔣天羽之敏,阿嗚之靈,兩人一進村子就會發現了。

林放轉到蔣天羽小屋旁,只希望能見到少年。觸目所及,不禁大失所望!只見小屋已毀,並無半分有人生活的跡象。

明月子道︰「這個立碑人就是那個在西澤鎮殺了妖怪的蔣天羽了。想不到他村子里比鎮上更慘!」說著話,搖搖頭,表示嘆息。

林放突然發問︰「你說這個人現在哪里?」

「不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的鄉親們都遭毒手。這個蔣天羽把他們埋在村內,他必然不會在此地居住了。」

見明月子說得有理,林放點點頭道︰「也不知他報了仇沒有,他殺的那幾只妖怪,是不是仇人?」

明月子一笑道︰「這人在鎮里殺的妖怪,必定不是全部仇人,他現在肯定是去追凶了!」

「為什麼?」林放听明月子說得肯定,想不清其中原委。

「你仔細想,兩地甚近,這一伙妖怪在此殺人放火,幾十里外都能看到。他哪里有時間去一個個挖坑埋人,還帶書寫碑文的?」稍頓又道︰「想必是……」

沒等他說完,林放拍手笑道︰「是了,他必定是半路趕上,殺死幾只妖怪後,這才來埋了全村,然後樹碑明志!如果他已經把仇人殺光,碑文就不會這麼寫了!」

明月子笑道︰「林姑娘冰雪聰明,一點就透,佩服!佩服!」

「哼,你少拍馬屁,你比我先想到,你豈不是更加聰明了?」林放對著明月子說話,心里卻不知在想著什麼。

兩人轉了一圈,見十室十空。林放嘆道︰「當初救我之人就是這附近的居民,也不知現在何方?妖魔作孽,當真可惡!」明月子听林放這麼說,也隨聲附和。兩人感慨一陣,林放跨上追風馬,和明月子一前一後,半空半水,去找泥蟾碧山了。

有地圖指引,兩人沒走彎路,便登上了碧山所在的小島。二人一馬剛剛登上小島,還沒來得及欣賞島上景色,便遠遠見到一個漢子手拿銅錘,走上前問道︰「請問客人來此,找我家主人麼?」

明月子听此人這麼說,微微一愣,迅即笑道︰「我奉家師之命,來此地尋一位‘碧山’前輩,不知在麼?」

漢子听他說話客氣,收起戒備之心,將銅錘背在身後,拱手道︰「我家主人出門了,不在家中,您有什麼事?」

明月子道︰「哎呀不巧!我師父和碧山前輩至交好友,因為二十年一次的‘磐石大會’由我派承辦,師父想邀請碧山前輩參加,特地命我來送上邀請函。」說著話,明月子把一封信遞了過去。

那漢子接過信去,收入懷中,對明月子道︰「我家主人受人邀請赴會議事,最少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客人如果有事,等主人回來,我把信給他,如何?」

原來碧山當日送走蔣天羽之後,被無尊以及趙無極等人極力勸說,更加上剛剛被元始會偷襲,心有余悸,便答應加入龍興盟。他功力深厚,又加之從前威名,無尊立即授予他龍興盟長老職務。

至于烏龜,碧山心地本善,兩者族類又近,就發話留了他的性命。烏龜死里逃生,便發誓退出元始會,只願跟隨碧山做僕人。碧山去龍興盟總舵開會,便把烏龜留下看家。其中原委,烏龜自然不會和明月子以及林放兩人提及。

明月子雖然沒有把信親手交給碧山,但交到他的僕人手中,想來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對烏龜拱手道︰「這位大哥,我是昆侖派浩虛舟真人門下弟子,名叫明月子。」又把手往林放那里一指,「這位是泰山掌門林玄先生的高足林放。」

烏龜听到他們自報家門,趕緊默默誦記,好等主人回來稟明。又听明月子道︰「既然老前輩不在家,我們也就不打擾了,告辭。」

雙方又客氣幾句,明月子與林放一拱手,說了句「留步。」轉身離開,直向西邊去了。

路上明月子與林放兩人心情都是不錯。明月子高興的是事情順利辦完,距離交差的時間還早得很,無事一身輕。而林放雖然沒有見到蔣天羽,但多少知道他一些事,想起來自然也是溫暖。

林放騎著追風,靈力幾乎不用耗損。而明月子御劍和她並肩而行,也是輕松異常。所以兩人有說有笑,不用擔心弄成像烏林山的情況了。

「明師兄,你說碧山前輩的僕人,元身是什麼?」林放覺得烏龜氣息不似人族,開口問道。

「看他樣子,多半是個龜妖。」明月子隨口答道。

「那位碧山前輩呢?他又是什麼?」

「我听師父說,碧山前輩是一只‘赤目泥蟾’。」明月子說完,問道︰「怎麼,你對靈獸很感興趣麼?」

「嗯,我特別好奇一件事情。」林放說道︰「為什麼一些靈獸元身極其高大,但幻化成人之後,卻只有普通人那般,按照靈顏術的方法,骨骼長度,幾乎是不能改變的。這又是為何呢?」

明月子听她這麼一說,笑道︰「原來你疑惑這個!以靈顏術而言,的確不能做到長大縮小,但是,除了靈顏術之外,你不知道還有一種靈術叫做‘煉體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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