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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琳瑯宴(七)唇舌

听亡靈月說完前情,傲九州面色凝重︰「那麼,這幾個月的調查,能尊可是已得到什麼線索?這種關系到兩境安危的事情,我想咱們又很大的合作空間,能尊來此,應也是如此打算。」

「不愧是武宗,果然敏銳。說是線索其實也不知道能不能算。風無語手上之人是他在一座瀑布旁發現的,當時在尸體旁的是一筆乾坤臥雲子先生,在場的還有劍神陌無塵和百里恨。當然臥雲子先生說他只是在此地游覽時發現了尸體。」亡靈月將目光轉向臥雲子幾人的桌上。與此同時,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個桌上,爍爍目光中興奮、猜疑、**不看自明。

臥雲子慣看人間世態,對于炮火轉向自己毫不意外,起身笑道︰「哎呀呀,能尊這話說的我心驚膽戰啊,真是很有深意的說法,有長生不老的誘惑在前,在下似乎怎麼辯解也說服不了人呢。」

「那麼先生是默認了嗎?」傲九州語氣里帶著幾分咄咄逼人。

「耶,雖然道爺我很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但是,如此之熱情還是有點消受不了。當時我與友人閑逛,恰巧發現了這具尸體,友人都是天下人死眼前都不皺眉的人,唯有老道我天生善良想研究一下死得這麼有創意的倒霉仁兄究竟是遭遇了哪家瘟神。江湖慣例,被人發現在尸體旁邊有八成機會被認為是凶手,所以,以上不是辯解的事實各位自行判斷。要挑戰的盡管來,若是最後僥幸把道爺我打死了卻落得兩手空空還被劍神追殺,道爺我也只有對不起了。」

毫不在乎的態度,漫不經心的辯解,隨意說出的威脅,這恰是此時最好的應對方法。說到底,即使惹了天大的麻煩,只要你是強者,也可以肆無忌憚,而恰好,臥雲子從來不是弱者,江湖之上,還從沒人能探得無心境曾經的大師兄的深淺。甚至被那笑意盈盈的風流鳳目睨到的人都感覺一股無邊壓力迫在心頭。

傲九州蹙眉︰「先生說笑了,我等也費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先生只是被懷疑,自然不能被定為凶手,只是這事情先生是躲不過了,還需找證據自清,過程中說不得要委屈先生接受眾人的監督。」

「哈,傲九州,你這說辭不覺得虛偽嗎?明明已經心動了,卻還在說冠冕堂皇的廢話。我看不如臥雲子自封氣海先在逍遙王府住下,這找證據的責任就交給旁人,畢竟,讓一個嫌犯在外面亂走,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其他人或許服膺傲九州,焚業蚩尤偏喜歡和傲九州唱反調。可是他提出的辦法顯然太過不留情面,其他人心里同意,表現出來卻全都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時間滿場鴉雀無聲,竟是冷了場。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打破了寧靜。

百里恨冷冷站起身,臉上全是譏諷之色︰「好個黑臉白臉輪番上陣。原來所謂的先天高人如此不光明磊落,連自己心中的想法都不敢說出,真讓我這個無名小卒瞧不上眼。少了一個臥雲子,爭奪龍氣就少了個對手,甚至長生之事也多了一成機會,各位怕都是抱著這個想法吧,說出這個理由來很困難嗎。也是,說出來就是承認了自己不如臥雲子,豈不是太過丟人。可笑,可笑,如此泱泱武林,竟然怕一個臥雲子來參與競爭,該說是你們太高看了臥雲子,還是太看低了自己呢?」

百里恨!臥雲子心下一驚,在這麼敏感的時刻,這丫頭一語得罪了全場,拉仇恨的功力更勝梵雲海聖主阿叔迦,可是,她可沒阿叔迦的能耐與聲望,真是--膽大包天!

話已出口,如潑出之水,臥雲子悠悠然一笑︰「哎呀呀,原來各位竟是如此看重我一筆乾坤,若非小友一語驚醒,臥雲還在奇怪呢,從來江湖中凡事都講個證據確鑿,怎麼今天輪到我了就如此不按套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證據確鑿,江湖中什麼時候講證據了,百里恨對這說法嗤之以鼻。

在場眾人被這話擠兌的臉紅紅白白,誰也沒想到真有不怕死的二愣子將眾人隱秘的心思戳破,這二愣子還是個修行超不多二百載的女女圭女圭。

焚業蚩尤怒極反笑︰「我第一天知道原來嫌疑犯也可以這麼囂張!」

「嫌疑犯,若說嫌疑,掌握著隱靈訣的靈界人更有嫌疑吧,我還說他們賊喊捉賊呢。在場之人,誰能沒嫌疑呢?」

亡靈月不悅皺眉︰「姑娘慎言,若我靈界之人不出,你們誰能知道此人死于隱靈訣。若不是為了蒼生,靈界何必自找麻煩。」

「哈,各人算盤各人心知。這凶手我們自不會放棄調查,但是若誰想傷害臥雲子,先問過我百里恨的怒雪。」冰劍化出,帶起漫天銀霜。

一直冷眼旁觀的陌無塵此時一言不發,唯背後巽風出鞘三寸,光華璀璨的劍芒散發出令人恐懼的無匹劍意,呼應漫天霜雪,竟是籠罩全場。每一個人都在一瞬間感覺呼吸一滯。不過一息,劍氣消散,來而無跡,去而無聲,這般控制劍氣的手段已然天下難尋,眾人一時之間都重汗濕衣,仿佛才從地獄走過一遭,死而重生。

好可怕的劍意,好狂妄的劍氣!這就是劍神的能力!

「這,各位有話好說,春秋筆不才,覺得僅僅憑著一個小小的場面就定人之罪未免太過輕易,臥雲子先生也是先天前輩高人,難道還能不知實情的嚴重性,自然會一力證明清白,若要軟禁什麼的,未免……這個未免太傷人了。」

「口舌爭鋒,終不如實際行動來得有誠意,傲九州認為不調查而定人之罪卻是倉促,難以服眾,不如還是按我方才所說,三個月為期限,由臥雲子先生找出凶手,臥雲先生和各位江湖同道可能接受這種方案。」

「好。」

「同意!」

焚業蚩尤和大多數人雖然不願,但是忌憚陌無塵的劍法和不想被人小瞧的心理,沒有在提出異議。

一場風波化為煙雲。而龍氣之爭,誰也沒有提出還要不要比試下去,逍遙王戰戰兢兢說天色已晚,有何大事不如明日再商量,眾人便都順勢而散,各自回去討論如何應對這意外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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