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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開的古董店在興隆巷那里,店名叫一品齋。除了告訴我這個之外,白嬌嬌還拿了個唐三彩的武士俑給我。

這武士俑的手有些缺了,不過,白嬌嬌告訴我,這武士俑是貞觀年間的東西,雖然保存得不是太好,有些破損,但也是個寶貝。由我拿去給三爺當登門禮,絕對是夠分量了。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我們只上半天,下午不用上課。中午放了學,我在校門口吃了份炒飯,然後就抱著白嬌嬌給我的武士俑去了興隆巷。

興隆巷是條老巷子,這里的房子,據說是明清時期留下的,地面是青石板砌的,看上去倒是古香古色的。

所有的老巷子,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人一走進去,立馬就有涼氣往撲上身來。興隆巷也不例外,我剛一走到巷子口,就感覺到那一股子冷氣了。

青石板路上,不時會出現一兩只散步的土狗,還有那躺在屋門口曬太陽的花貓。這條巷子,沒什麼人氣,我所見到的人,都是住家戶。甚至,我這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麼店子,就只路過了一個小賣部。

三爺的一品齋真是開在這興隆巷的嗎?

這巷子我都已經走了一大半了,還沒看到一品齋的牌子,加上這老巷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個可以賣古董的地方。因此,我不禁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我找錯了,另外還有一條興隆巷。或者,白嬌嬌給我說錯地點了。

就在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在前方拐彎處,那棟二層小樓的門楣上看到了「一品齋」的牌匾。

牌匾是黑底金字,看上去已經有些陳舊了。不過,那三個字倒是很清楚,是寫的一品齋。

一品齋的大門,是虛掩著的。我大步走了過去,「咚咚」地敲了兩下門。

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穿著白色連衣裙,瓜子臉,大眼楮,扎著馬尾辮,長得很漂亮的女孩給我開了門。

「你是來干什麼的?」那女孩問。

「這里是一品齋吧?」雖然這里掛著一品齋的牌匾,但是那牌子已經很是陳舊了,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先跟那女孩確定一下。

「是啊!你來干嗎?」女孩說。

「我找三爺。」我說。

「有預約嗎?」女孩問我。

「找三爺還需要預約嗎?」我問。雖然三爺是七星橋鬼市里的人物,但說到底也就是個開古董店的啊!一個開古董店的,有這麼不得了嗎?見他一面還得預約?

「肯定啊!沒有預約就想見三爺,你以為你是誰啊?」女孩說這話的時候,那樣子頗有些盛氣凌人。

「別人要預約,我不需要。」我說。

「你憑什麼不需要?」女孩叉著腰問我。

「你把三爺叫出來,他自然會告訴你為什麼。」裝逼什麼的,哥可是天生就會的,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教。

我這話一說,那女孩立馬就愣住了,她大概沒有料到,我居然敢這麼狂。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問我。

女孩這意思,應該是準備去三爺那里通報了。不過,我這人,三爺肯定是記得的,但是我的名字,他卻不一定記得。因此,我要是直接說出名字,女孩那麼一通報,三爺來句不認識,我豈不就見不著三爺了。

「我叫什麼名字是你該問的嗎?快把三爺叫出來,要是耽誤了我和三爺的大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我說。

女孩白了我一眼,然後退進了屋里,接著把大門給掩了過來。

這丫頭是要干毛?這是要閉門謝客的意思嗎?

我也沒有再敲門,而是耐著性子,在門口站著。過了大概一分鐘的樣子,門再一次打開了,開門的還是那女孩。

「跟我來吧!」女孩說。

「你既然是個看門的,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好好看門,不要誰來了都問東問西的。你瞧瞧哥這長相,哥這氣度,一看就是器宇不凡,絕非等閑之輩嘛!像我這樣的人物進門,你需要做的,是恭恭敬敬地將我迎進去,明白嗎?」

本來哥這嘴是不討嫌的,可我不知道怎麼的,凡是見到漂亮的女人,不管是年齡比我大的,還是比我小的,我都會不自覺地這麼貧幾句。

哥這番話說得這般的風趣幽默,可那不解風情的女孩,居然把它當成了耳邊風,直接就無視了,甚至連白眼都沒給我一個。

女孩把我帶上了二樓,在二樓正中間的那扇紅木門上敲了敲,沒等里面說話,她便推開了門。

「爸,我把那家伙給你帶上來了。」女孩說。

爸?我勒個擦!這女孩竟然是三爺的女兒,哥還以為她就是個看門的呢!這下玩完了,我算是把三爺的千金給得罪了,這小妮子多半會在她爹面前說哥的壞話。最重要的是,哥現在還有求于三爺啊!

「原來是你啊?你和我有什麼大事談啊?」三爺笑吟吟地問我。不過他這笑,是皮笑肉不笑,而且笑里還帶著寒意。

三爺在說這話的時候,那女孩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知道,三爺這是要幫他女兒把場子找回來。

「很大的事,不過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淡淡地說。

雖然這話我說得很是輕柔,但我那不可阻擋的霸氣,已經有些側漏了。三爺不是想幫他女兒找回場子嗎?我就不讓他找回來。

三爺原本掛著笑的大餅臉,在我說完這話之後,立馬就皺成了包子了。而且那臉色,立馬就變得清灰清灰的了。

在親生女兒面前挑戰一位父親的威嚴,更何況那父親還是三爺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物,我在想,我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一點兒。

「你確定?」三爺問我。

三爺這是在給我台階下,當然,這也是給他自己的台階。我要是下了,服個軟,三爺父親的威嚴不會丟,面子也不會丟。我呢,雖然可能會丟點兒面子,但卻可以免掉的罪三爺的風險。

這是一筆很好算,而且很容易算的賬。可是,我卻沒能用理智戰勝我的沖動。

「你若想讓你的女兒跟你一樣提著腦袋過日子,你可以把她留在這里,我沒意見。」我說。

「你出去吧!琳琳。」三爺說。

原來三爺的女兒叫琳琳,這名字還挺好听的。不過,琳琳雖然很漂亮,但好像有點凶,不過她這點跟白嬌嬌倒是挺像的。一個嬌嬌,一個琳琳,要是能左擁一個,右抱一個,那感覺,絕對比神仙還逍遙。

琳琳瞪了我一眼,然後出門去了。

「說吧!」琳琳剛一走出房門,三爺便一**坐在了他的太師椅上,還把手中的紫砂壺重重地跺在了面前的紅木桌子上。

「三爺的火氣挺大的嘛!如此清潤的明前龍井都減不下你的火氣。不管是誰,只要一上火,那就很容易長眼屎。干我們這一行,什麼都可以不好使,但這眼楮,絕對不能讓眼屎給蒙住了。眼楮一被眼屎蒙住,那就容易打眼,就像三爺上次您一樣。打了眼,買到假東西損失錢財事小,要幾十年的金字招牌污了,那損失可就太大了。」我說。

「你怎麼知道我喝的是明前龍井?」三爺大概是肺都給我氣炸了,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回擊我,因此跟我扯了這麼一句。

「難道我說錯了?」我問。

其實明前龍井真不是我胡謅的,我是看到三爺太師椅背後的書櫃上面,放著一個茶桶,那上面寫著「龍井」兩個大字。不是有個「明前茶,貴如金」的說法嗎?三爺這樣的大人物,就算用腳趾頭去想,也該能想出,他喝茶肯定得喝貴如金的明前茶。于是,我就扯了一句明前龍井。

「沒說錯。」三爺點了點頭,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猜?你猜一個試試!我這是靠的真本事,聞出來的。」吹牛逼這種事是會上癮的,我發現自從跟白嬌嬌去了趟鬼市之後,我已經有些上癮了。不管那牛逼該吹還是不該吹,我都敢毫無顧忌地吹了。

「有意思。」三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用懷疑地眼神看向了我,說︰「你離我少說也有四五米遠,我這紫砂壺的蓋子還是蓋著的,你能聞到這壺里茶的味道?」

「你那壺蓋確實是蓋著的,可是紫砂壺上有嘴啊!茶水是會乖乖呆在壺里,不出來,可那熱騰騰的茶氣,會從壺嘴那里鑽出來啊!」我說。

「就憑茶氣,你就能聞出來?」三爺問我。

「品茶跟鑒賞古董一樣。水平一般的人,需要用嘴喝了,才能知道是什麼茶,需要抱著觀察半天,才知道手中那古董是不是贗品;水平高的就不一樣了,不管是茶,還是古董,只需要用鼻子輕輕一聞,便能聞出是什麼茶,還能聞出那古董是真是假。」我說。

吹牛逼又不用上稅,既然三爺給我創造了這麼一個吹牛逼的機會,我要是不抓緊吹,努力吹,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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