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里住了兩天之後,蘭聲就跟著荻野媽媽(她听見荻野爸爸叫她悠子)回家開始正式上學了。
——這個身體才七歲。
所以她現在是可愛嬌女敕的正版國小蘿莉生,就讀于大阪的道頓堀第二小學校——正宗的關西風味學校。現在的父母並不太喜歡東京那個地方。據說早年荻野爸爸曾經在那里賺了一筆,但因為那座城市的人實在太過缺乏人情味並且關于工業方面的生意在大阪更好做,于是在荻野千尋只有三歲的時候,他們就舉家搬遷到了關西的大阪市。
至于你說蘭聲知道這個的過程?哦哦~不好意思,作者在偷懶懶得寫啦——總之就是那回事兒,大家都懂得的嘛。
說到關西人,他們最顯著的特點之一就是熱情——
而這一點,蘭聲在回到學校之後徹底體會到了。
她的同學無論男女幾乎全班都跑過來圍著問她「這兩天感覺還好麼」「有什麼新奇事咩」,然後幾個眼楮亮亮的小男生小女生遲疑著,互相推推揉揉片刻之後其中一個輕輕戳了她一下,拿好奇緊張而濕漉漉的藍色眼楮歪頭看了看蘭聲︰
「荻野同學,荻野同學!那個啊,琥珀川……下面是什麼樣的?有沒有長長的白白的,很漂亮很威風的河神大人?」
「嗯嗯!我們也想問呢!荻野同學有沒有看見什麼神奇的東西?」他一說完其他孩子紛紛附和。
「啥?」河神?蘭聲有點傻了。
一堆閃著大眼楮的蘿莉正太圍上來拿期待的眼神看自己,這使得蘭聲有點汗顏——她是知道那河里會有條小白龍沒錯,不過關于這身體在醫院之前的事情,自己可是完全沒印象的啊。
「不好意思,那個完全不記得啦!當時只是覺得很難受,爸爸告訴我是有個小哥哥把我救上來的……」她有點尷尬地搖搖頭,然後又問起了對方,「話說我居然不知道呢……大阪這里有很多神仙嗎?」……原諒她,自從穿越之後她就徹底不是無神論者了……
「噢噢……」那個問她的男生有點沮喪,然後很快就又笑起來,「荻野你家畢竟不是這里的本地人,是不知道的啦!我們這兒啊——尤其是靠近京都的地方,幾乎每一條有點歷史的河都有過河神的出現哦,我家女乃女乃說的!他還告訴我她小的時候親眼看見過河神呢,據說是一條很長很長很軟很軟很白很威風的動物!可……」
「那應該是鰻魚吧,侑士。」另一個黑綠眼的小女孩哈哈笑了起來,叉著腰很驕傲地大聲說道,「真是的,就讓本小姐來告訴你好啦,真正的河神啊,應該是個美男子!不具有人的形體的所謂神明最多都只能稱為鬼怪呢……據說河神有著驚世的美貌,白衣飄飄,綠綠眼,所出現之處一定會有水氣氤氳,瀟瀟雨下,瞬間驚起磅礡之勢——」
「哦哦哦!好酷——」
周圍的小孩都驚嘆起來,並且紛紛開始七嘴八舌地搶著講述自己從家中老人那里听來的傳說;不過就在這一刻,清脆的上課鈴響了起來,而一位年輕的男教師微笑著敲了敲講台︰
「好了好了——大家快坐好不要太興奮啦。東久世同學,你的描述很精彩,可以下課再繼續。然後荻野同學,歡迎回來。現在大家翻開課本找到宮澤先生的詩歌,開始朗讀。……好了吧?不怕風雨,宮澤賢治,預備,起!」
「不怕風雨,宮澤賢治。
不怕雨,不怕風,嚴寒酷暑也無可懼,我有結實的身骨啊。
沒有**,絕不惱怒,我的臉上總是恬靜的笑容。
豆漿粗菜與淡飯,一日三餐亦覺足。
遇到諸事不動情,靜觀細記不糊涂。
野外松林的深處,有我棲身小草屋。
村東小兒可有恙……」
此時正是櫻花盛開的四月。
這些天真可愛的學生們嬌女敕整齊的聲音郎朗而起,他們的表情認真而愉快,映著窗外被盛開成一片粉色雲霞的晚櫻渲染成了清麗西國風景畫的大阪的天空,幾片花瓣帶起微暖的春風,簡直能有使人忘憂之感……蘭聲忽然覺得,這個坑爹的穿越並不是那麼糟糕。最起碼,她能重新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啦。
放學之後,蘭聲在鞋櫃那里換下了室內鞋,然後很不好意思地告訴了平時和自己同路的女孩「有事情要做,改天一起走」,就乖乖地跟著荻野媽媽一起去琥珀川旁找那個上次救了她的小男孩——悠子媽媽想著小孩都愛好吃的,于是她為此專門去糖果店買了從法國進口的德菲斯巧克力,打算拿這個做謝禮。
「你要親自給他,小千尋。先抱著吧!」年輕的母親帶著小女兒把車鎖好後,微笑著鄭重地把那個燙金的紙盒子遞給了蘭聲。
「嗯嗯,定不辱命!」蘭聲只有裝著小女孩應有的嬌憨神態,圓圓小臉很堅定地點了點,然後被母親笑著捏了捏粉白粉白的小肉臉。
于是一大一小手拉手開始按著上次男孩出現的地方走到了一家神社里,卻現沒有任何小男孩的存在——那兒穿著紅白巫女服的廟祝婆婆一看見她們,就點點頭笑了起來,手里拿著的水煙在木台子上磕了磕,一臉褶子顯得整個人像顆豐美的百年老楓樹那樣,「喔唷,是年輕人啊!有什麼事嗎?」
「我們找賑早見琥珀主小先生,他上次救了我家千尋一命,麻煩您了……」
荻野媽媽一個鞠躬彎下腰去,于是蘭聲也跟著一起鞠了一躬。
「啊……這里沒有這個人啦。我們這小神社里,只有幾個年輕女孩,她們也沒有親戚是叫這個名字的……」廟祝婆婆從口里吐出一圈煙,這使得她眼角笑起來的干癟紋路變得朦朧而柔軟起來,「不好意思啊。」
「可上次那個孩子說,他的家就是這里……」
「唔?哎呀呀……那可真是了不起的好事啊!」那婆婆穿著木屐從許願台後面走出來,「你們大概是遇見了神祇吧。據說偶爾會出現呢……真是有緣啊。那個是謝禮吧?神明不收這個的。不如在家里擺個牌位經常上個香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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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回家之後,荻野爸爸深刻痛斥了荻野媽媽和蘭聲準備做的迷信行為︰
「喂喂喂,現在這個年代哪里可能有什麼鬼鬼神神的啦?別傻啦,那種老人家拿這個當心里依靠,我們這些新時代的公民可不能一樣這麼傻啊。好啦好啦!找不到就算了。千尋把糖果拿去和同學分吧。」
荻野明夫很有幾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臂,濃黑的眉頭蹙了起來,架起二郎腿繼續看報紙去了。
于是送謝禮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蘭聲有點喪氣。為荻野媽媽委屈的同時,又覺得荻野爸爸做的確實是一般父親該有的態度——畢竟,現在可不是千百年前那種沒點科學常識的年代啦,可是自己的所謂穿越和那天看到的那個少年怎麼解釋呢?
蘭聲的好奇心愈旺盛起來。
她很想去再看看醫院那個少年還在不在,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于是第二日上課放完學之後,她和同路的忍足還有松澤、東久世在路口告別,一轉身就偷偷繞去了社區醫院的後門。
而在看見了那里正在生著什麼的那個剎那,蘭聲白女敕小短手里抱著的半空糖果盒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里面用金色錫紙包好的巧克力滾了一地——
「啊——!」她驚恐地尖叫起來,然後被迅速地捂住了嘴。
嚶嚶嚶!為毛美少年是個喜歡吃生肉飲生血的變態啊——救命!她後悔啦!球搭救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