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君烈接過報紙,娛樂版面上一排加粗的字體——「名門貴公子,心系落魄乞丐」,下面幾張彩圖,畫面有些模糊,掃了一眼,彩圖上兩個人形,雖然面部不甚清晰,但是依然可見那輪廓。氣質卓爾不凡,看起來的確有名門望族之風。
眯了眯眼,他將目光落在男人扶著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看起來很是落魄,雖然只拍到了半張面孔,臉上的發絲凌亂,還有鮮紅的血漬在臉頰上。怪不得小漫會說是乞丐了——
只是,「乞丐」兩字在他看到這半張臉頰後,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似的,他的臉色一陣青紅,頰上燙熱極了。
是她,是藍冪,看情形,應該是前天他打了她之後,才出現的狼狽模樣。
可是,她為什麼會跟榮家的榮膺在一起?而且還這麼親密的模樣?難道是她在他這里受了傷就趕去投向這個男人的懷抱?!
「烈哥……是不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啊?唉,沒想到這個名門公子竟然會喜歡一個乞丐……不過,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的……」費小漫狀似無意的在一邊說笑著,但是雙眼卻仔細的觀察著大哥費君烈臉上的變化,當她看到費君烈臉色大變的時候,她的嘴角噙著一抹陰毒的笑容。
費君烈將報紙一把折起來,放在一旁,硬著脖子垂下頭吃早餐。感情?是啊,誰也說不準的,說不定藍冪早就跟這個男人勾/搭在一起了,所以她才想要躲開他的設計。
想到這里,他覺得心里莫名的空空的,一股冷氣直往他心底鑽。
「烈哥……」費小漫嘟著嘴撒嬌。
費君烈咽下一大口燙熱的咖啡,喉間一陣火辣,擰起雙眉抬起頭看著她,「我一會兒要去醫院看看爸爸,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別亂跑,知道嗎?周姐回來讓她給你做飯。身體不舒服在家里休息,你就要有個休息的樣子」紙巾擦拭了下嘴角,他干脆站起來,拎起公文包直接往外走。
費小漫一看,著急了,「烈哥,你今天不陪我了嗎?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爸爸吧!」怎麼說,那也算是她的爸爸,雖然沒有血緣關系,那也沒關系,她最後還是一定會嫁給烈哥的。
費君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小漫,你去不太合適,今天我媽可能會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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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冪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驀地睜開眼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就縮到了角落里垂下頭,以為是費君烈又要對她做什麼,但是等了幾秒,室內很安靜,她抬起眼才發現,其實這里是她租的房子,而不是費君烈那里。
而是房門外不知是誰不停的拍打著門板。
來不及套上帽子和鞋子,她光著腳丫子就跑到門邊打開了門,費母怒氣騰騰的站在外面,手掌一揮,什麼東西直接的就打在了她的臉上,臉頰一陣刺疼。
他們費家怎麼總喜歡打人,一個費君烈就幾乎要了她的命,而費君烈的妹妹費小漫也不是一個號糊弄的主兒。
「你既然身為我兒子的情人,也就算是費家跟何家的半個媳婦了。不管怎麼樣,你走出去就是代表著我們費家和何家。無論如何,你都要守好你的本分,我不說讓你給費家帶來什麼大的利益吧,你也不能給我們費家蒙羞啊!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兒?我們費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一番話 里啪啦的沖到藍冪的臉上,她听得的莫名其妙。臉頰上還火辣辣的疼,那些疼漸漸的蔓延到以前受過的傷那里。
怔愣的看了一眼落到了地上的東西,是一份報紙,她彎下腰去撿起來,抬起眼就看到費母盯著她的額頭看。
下意識的用手扶住了額頭,不想讓她看清楚省得她追問,而自己不好回答是她兒子動的手。
哪知道,費母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不但不關心,反而火氣更大!「我就說嘛,你跟君烈是怎麼回事,我看,你一定是做了對不起君烈的事情,才會讓君烈打了你吧?哎呀——我那個寶貝兒子啊,什麼都不懂,就這麼被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給欺騙了——藍冪,你可真厲害啊!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君烈跟你分手!絕對不能夠再讓你進入費家!」
藍冪愣然,雖然你說她並不想嫁給費君烈,但是她自認是她的事情,不是因為她卑微的家庭,所以配不上他,而是她自己覺得,明明就是費君烈從來不顧她的感受。
藍冪聞言,心里一陣酸澀。
前兩天還覺得費母可憐,她還想著以後應該跟這個可憐的女人和平相處,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若是費君烈听費母的話,那也很好,她巴不得費君烈盡快跟她開口分手。這樣,她也就能夠趁早解月兌費君烈的魔掌,得到一套屬于她的房子,她能夠讓父親安享晚年。可是,費君烈同意嗎?
不過,
現在最重要的是費母為什麼一大早的上來發火。以前費母再怎麼看她不順眼,也絕對不會有***份的拍打費君烈的房門的。現在還甩了一份報紙來,看來問題是出在報紙上了。
「伯母,您先熄熄火,我不知道您為什麼生氣。」忍著氣,她小聲的問道。手掌也跟著翻開報紙,一眼就看到娛樂版面上的圖片。
那不是她和那個陌生男人——榮膺?!她還記得,那個男人是她在落難的時候幫了她一把的好男人。
「你看看,以後我們費家可怎麼辦喔——真是丟死人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老費又住院了,老爺子氣不得,你說我怎麼解決這事兒?我看,你們趕緊分手了,才行……真是倒霉透頂。」一說起來,費母就頭疼。
「……」藍冪暗自冷笑。丟人,丟什麼人?有幾個人知道她跟費君烈的關系的??就他們家那些至親好友知道而已。害怕什麼丟人?嗤——「伯母,這個只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不是報紙上說的那樣。」
這報紙說的也太離譜了,竟然說她是這個陌生男人喜歡的女人。不過更沒有料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有這樣顯赫的身份。不行,必須聯系一下這個男人,這事兒鬧出來了,她這邊本就沒什麼損失,就怕是他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哦。畢竟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影響到她的生活就不好了……
「朋友,什麼朋友會這麼親密?無風不起浪——這話听過沒——」費母怒瞪雙眼。看到藍冪似乎都沒有一點後悔的跡象,她更是惱怒,一旋身,「還是給君烈打電話,不行了,這樣的女人不行了……」
藍冪也樂得她趕緊走,甚至還惡劣的想著,最好費母對費君烈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逼迫他跟她分手,那就最完美不過了!
轉身回到房里,她又換上那身穿來伺候費君烈的果/色的JUICY套裝,她只喜歡這一套,因為這是哥哥送給她的,她穿得自在。戴上帽子,揣著手機,就往外面走。
走下樓,費母在客廳里打著電話,她隱約的听到是在說這件事情,撇撇嘴,頭也不回的離開閻家。在公交站,給那個榮膺打了個電話,得知他也是剛剛收到消息,說是正吩咐下去徹查這個事情,讓她別擔心。
听他這麼一說,藍冪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以他的功力,也許一兩天就查出來了。既然這樣,本來打算著去找男人談一下的計劃也擱置了。
看看時間,乘坐公交車去上學。
教授在課堂上畫了一些重點,讓他們多背多記,下周會有一次測試。藍冪認真的听著,不時的會和身邊的雪兒搭聊兩句,得知小雅最近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下課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我的手頭上還有些照片,您和費先生一定會感興趣的,請到XX酒店508號房詳談。逾時不候,明天娛樂版上,會有更加火爆的消息。
轟隆——
藍冪霎時臉色煞白。她這是遭到勒索了吧?!
什麼人,能夠抓到什麼火爆消息呢?而且還提到那個陌生男人,不可能,她跟那個榮膺分明就只是才認識的,並且清清白白的交往,兩人之間的關系簡直就是君子之交,又怎麼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消息和勾當?
這個人,明顯的是來敲詐勒索的。
藍冪知道這個事實,但是卻有些猶豫。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站在508號房門前,藍冪幾次舉起手想要敲門,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敲下去,在長廊上面走了兩圈,她咬咬牙,還是決定離開。
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了反而是給人落了口舌。
行的端坐得正,怕什麼影子斜?!
如此一想,她轉身就走。
經過503號房的時候,听到房門打開,她也沒太注意,自顧自的走。
拐過角落,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挽上了她的頸項,瞬間就將她往後一扳,身子後斜。她瞪大了眼楮在,張開嘴想要大叫,一張冰冷的濕布將她的口鼻掩上——
「唔……」掙扎時,聞到了刺鼻而又讓人眩暈的味道。
陷入昏迷之際,她意識到那是歹徒讓人昏迷的一種藥劑——乙醚,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引起全身麻醉的藥劑。
糟糕了!!
完了,她陷入了怎樣的境地?!忽然之間,她後悔沒有跟聯系,有他在的話,起碼她不會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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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餐廳的窗邊,費君烈寵溺的看著費小漫點了好幾份的蛋撻,又給他點了杯咖啡,他嘆口氣,「小漫,哥還要上班呢,再喝咖啡的話,這都到什麼時候了。」
「哥,我疼你,你就要疼我呀!來嘛,試試這里的咖啡和蛋撻,味道真的一級棒的!」費小漫看到侍者送上了蛋撻之後,驚叫著直往他的面前推。
費君烈無奈,只好接過一個,咬了一口,看了她一眼,「怎麼不吃?」
費小漫雙手撐著下巴,嬌笑的看著他,「我喜歡看哥吃。」
雙眉一挑,「是你叫著要來吃蛋撻的,怎麼又不動?」嘴里咀嚼著那濃郁的女乃蛋香味兒,不由的想起了藍冪。這蛋撻的味道確實不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費小漫愣了一下,眼神閃爍著看過一旁,「呵呵,你知道我的,經常變的了……」
費君烈回過神,看到她的表情,以為她是覺得不好意思,笑笑也就過了。拿起第二個蛋撻,正準備咬呢,就听到她忽然的叫了一聲——
「咦?那個人不是報紙上的……什麼什麼嘛?」費小漫指著正走進酒店大堂的男人,臉上洋溢著驚詫。
費君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眼,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一身簡潔的西裝,沉穩的步伐正走進電梯。閻曜收回視線,回過頭來,「什麼叫什麼什麼,人家叫榮膺。小丫頭——」手里的蛋撻放回了盒子里,竟忽然之間沒了食欲,腦海里回放著早上看到報紙上的照片。
「什麼嘛——哥你知道我的啊,我總是記不住別人的名字。」費小漫嘟著嘴巴,不高興的瞅著他。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是我的錯,好了吧?」頓了頓,他喝了一口侍者送來的咖啡,皺皺眉,又甜又苦,這咖啡怎麼味道這麼差?放下杯子,決定不再踫這杯咖啡,小漫知道他向來只喜歡喝現磨現煮的藍山咖啡,怎麼給他點了這麼一杯速溶的?「好了,反正你也不想吃蛋撻了,不如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嘛,我累了,想再坐會兒。」費小漫面露疲憊的搖搖頭,垂下的眼簾閃過一絲陰冷。
嘆口氣,費君烈直搖頭,「我啊,就是被你吃定了。」他就是被這個小孤兒給吃得死死的了,從來就不忍心傷害她的
「我知道哥疼我呀!」嬌俏的臉龐上,染上兩朵紅霞。費君烈見了,只是輕輕一笑,將視線轉到了窗外。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早上接到母親的電話,一直不停的說著她的壞話,他听著,等她說完,他自己也就左耳進右耳出了。最後他只應了一聲,便掛上了電話。這一次,他不想發火,很奇怪的,想要听听她的解釋。不過母親說她一早就出去了,想了下,他記起今天她有課,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下課了吧?或者,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
正想著,他就看到馬路對面的一個粉色身影,眯了眯眼楮,竟然是他剛剛在想的人兒?
金燦燦的太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揚起一片璀璨的光芒,一身的果粉色,外面一個漆黑反光的羽絨服,讓她看起來俏麗又活潑。她年輕得讓他心潮澎湃——
等,她怎麼會過來這里?看她走過馬路,直接就進入了酒店大堂,在大堂經理那里說著什麼,費君烈就看到她走進了電梯。
驀地——他想起來,前面一步進去的榮膺。
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藍冪,她最好不是去見榮膺,否則——
厲眸一閃,他僵硬著薄唇站起來,在看到小漫眼中的驚駭時,他又緩緩的坐下來。不能夠嚇到小漫,小漫身體不好。
他不停的告訴自己。但是卻總是覺得控制不住自己那不斷激烈跳動的心髒。雙腳很癢,很想立刻就奔上去,看看她是不是去見他!
對面的小漫在說著什麼,但是他一個字都沒有听進去,滿腦子一直在想著,到底她來這個酒店干什麼?他們倆是不是在樓上做著什麼難堪的勾當?她是不是在他的身下嬌/喘嘶吼?那如樂章一般的聲音,是他獨享的!別人絕對不可以霸佔!
控制不住的他,立刻沖向大堂經理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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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的,藍冪絲毫沒有思考的余地。只覺得雙腳輕飄飄的,不知道要走去何處。
有些畫面在眼前掠過,又飛速的轉換成了別的畫面,有時候她在冰山上,有時候又在浴缸里,有時候,還會看到那只恐怖的藏獒向她沖來,而往往在接近她的一瞬間,它又消失不見了。
「醒醒……醒醒……」一聲聲的叫喚聲在她的耳邊響起,藍冪使勁兒的撐起眼皮,眼前的景物在轉動著,隱約的看到一個人影,手在她的臉上輕拍著,「醒了,天,你終于醒了……」
榮膺?
怎麼是他?
藍冪努力的回想著,她被人迷暈之後,似乎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她還以為她是被歹徒綁架了。難道這個歹徒是榮膺?
不可能,雖然只見過他一面,但是藍冪肯定榮膺不是這種人。藍冪就是感覺得出,榮膺是一個正人君子。
看到她醒來,榮膺才終于放下心。「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
藍冪眨了眨眼楮,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沒有力氣發出聲音。這乙醚的作用真的很大,到現在了還覺得頭重腳輕的。看來抓她的人,是下了狠藥了。
費君烈松了一口氣,走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將她扶起來,「來吧,喝點水。」
想要說謝謝,卻說不出來。
藍冪只有咧開嘴角勉強的笑了笑,任由他將自己扶起來。
但是他的大手才扶她坐好,她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他的手是直接接觸她的肌/膚的!怎麼回事?倒抽一口冷氣,她壓下頭,看到自己身上蓋著一床白色的被子,一看就是酒店里的那種白被子,而被子下,她的毛孔清晰的感受到那被子上的綿柔感。
這只說明了一件事,就是她的衣服被月兌下來了!難道她被人侵犯了?
熱淚立刻盈滿了眼眶,她著急的張著紅唇,驚恐擔憂的看想榮膺,只有他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哈……哈……」努力的發聲,卻只發出這樣的粗喊聲。
「放心,別怕,那人已經被我打跑了——你放心,你沒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害怕什麼,本想一會兒後再說的,榮膺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怎麼……回事……」藍冪努力的發出一字一句。
榮膺心疼的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孩,「你先別著急,喝口水後我再告訴你——」話還沒有說完,立刻就听到「踫」的一聲巨響。
房門被踹開,緊接著一抹身影走了進來。
驚嚇中,以為是壞人又轉回頭來的藍冪抬眼,立刻就撞進了一雙銳利而又冰冷無比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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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次發六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