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里?」我裹著頭巾看著阿天皺著眉頭的樣子大笑,但笑歸笑,嘴卻不能張的太大,因為現在的細小風沙刮在臉上打得人生疼。即使是帶著護目鏡下巴和頭上裹著非常多的頭巾,也難擋細小的風沙。
阿天的表情顯然是很無奈,他對我笑︰「真拿你沒辦法,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因為刮的風沙聲太大,他只能靠吼。我扶著他的肩膀︰「听說這里很美。」
「壯麗美?」阿天哭笑不得,他扶著我,生怕一不小心兩人被刮散了,好不容易爬上來的沙坡,別再又從這里滾下去。疼倒是不疼,最怕的是這里沙子軟,邁一步要耗費很大的力氣,再爬一遍怕是阿天要哭了。
漫天的黃沙飛揚,入目的是金黃色的世界,大大小小的沙丘,我們踩在丘峰之上,看著遠處西下的夕陽,將天邊的雲渲染成橘紅色。回頭看,影子被拖得很長。
我收拾了一下行裝,從包裹里抽出伸縮架唰地拉開︰「听說這個很好玩。」阿天站在我的前面幫我擋著風沙,我蹲□子開始用螺絲刀上螺絲釘,若不是我加大力壓住支架只怕它會被刮跑。
「阿天,大功告成。」我把背包前背,一**坐在簡易滑車的前面,說是滑車只不過是用鋼架鐵片瓖成的,它的前段是圓弧形地撬起,我把腳抵在上面拉好控制的繩索。「快上來。」
「靠譜嗎?」阿天這樣問著邁著長腿跨過我,轉身坐到我的身後,他的腿蜷起夾在我的身體兩側,這樣其實也起到一個保護的作用。阿天環緊我的腰再一遍開口︰「別到時候咱倆滾下去……」話音未落,我重心前壓,滑車在這最高丘峰的高處受到壓力一端下沉,緊接著開始下滑。
我身後後仰︰「重心在後啊阿天!」滑車已經歪著刺溜刺溜地向下沖去,一開始速度還慢,但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它越來越快,仿若一道疾馳的風一般,旁邊是滑過激起的風沙。
「什麼?呸呸……」阿天听不清我的話大聲問,卻不料吃了一口沙子。我看著滑車越來越歪只得扭扭身子,移動著手中的繩索控制方向。護目鏡上沙子啪啪地打來,我只感覺瞬間地失重感,滿目都是黃色。
「車頭歪了歪了!」阿天摟緊我,用戴著手套的手扯我手中的聲音。
「重心別往前!」我纏繞面部的圍巾被風刮歪,剛開口說出的話也含糊不清起來,因為嘴里已是一口沙子。
「什麼?」阿天沒听清,他繼續去拉繩子。我急了,這重心明顯是靠前了,兩人爭執在一起,待到我感覺自己身體騰空起來才頓悟,果然是要翻車……只見由于重心前移,車頭處本身重量就大,再加上兩人的身體重量,立刻車頭速度減慢,而車尾部超常速度沖刺,這一下……
我翻了個身子感覺和阿天分開了,整個人摔在柔軟的沙地上,但高溫度的沙子著實讓臉上一燙。人的重量比小車重很多,我翻了幾個滾,視野內側翻的小推車已經離得很遠。
我腿頓時大開,改變著航道,讓身子打著轉,這才穩定在沙丘側面上。頭暈暈沉沉,咳嗽了幾聲噴出一些沙子,超高熱量的陽光打在身上,身下又是溫熱的沙堆,我嘴邊帶笑想打個小盹。
幸好沒讓山鬼來,他那細皮女敕肉的,我肯定會心疼。雖然他一直吵鬧著不做歌手後的米蟲生活太無聊,我只好用不久後的婚禮來壓他,讓他趕緊去處理家族的事情,省的以後煩心。
「不要睡啊。」阿天把我散落的包裹丟在我身旁,我把包推到一邊坐起身來,看著他滿身沙子的狼狽模樣捂嘴大笑。
「庫洛洛!」阿天像是到了忍耐的邊緣,他把我推倒在沙堆上坐在我身上使勁壓住我,「你到底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如果你不說出個理由來,我就不走了。」
「不走了好,留你天天吃沙子。」我一用力把抱怨的阿天給推到一邊,「別怕,來一趟自然是有原因的,再往前走走,肯定有綠洲,你想洗澡盡情來!」阿天聞此立刻背上包,只不過眉宇間全是無奈,他拉開伸縮拐杖等我裝備好重新上路。
我們剛才的滑車幾乎也到了丘底,沒走幾步就又開始爬坡。
「就沒有別的什麼方式來這里嗎?或者搭乘路過的飛艇空降也可以吧,一定要從沙漠末端跑到這麼深的地方?」阿天手中拿著gp定位,「你到底搞什麼?難道是盜墓?倒斗?」
我一拍他頭︰「我跟你打賭翻過這個山頭就有好東西。飛艇從沒有經過這里的路線,自然沒辦法了。不過,我記得有位朋友,他可以去到他到過的任何地方,通過他我可以帶著人一瞬間穿越到這里來。」
阿天看著我就差上前跟我拼命,此時我們卻已經走到了丘峰之上,一片綠洲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古樸的村鎮一覽無余,甚至村中央那口古井也都一清二楚。村子與綠洲相依相存,這樣的搭配讓眼前一亮。
沒多久,阿天和我就泡在了唯一一家家庭旅館後面的小池子里,似乎是從中央的綠洲湖里引出來的水流。周圍用屋子的牆壁做遮擋,鏤空的地方種了幾棵樹。
阿天靠在樹下頭上頂著塊涼毛巾︰「說吧,這次來有什麼目的,要搞到什麼,而且……就帶我一人來做什麼?」
我劃到阿天所在的地方反問︰「其實,我是來旅游的。」
「……」阿天沒理我,「你說那位朋友,為什麼不找他幫忙?」
「他啊,年紀很大了,不想麻煩他,再說人情在那兒,最多只能幫一次。」
阿天睜開眼楮︰「這種能力為什麼不拿到手?」
瞧瞧果然是把咱當強盜了,我拍開他︰「他當年和妻子也算是名動一時的獵人,而且十分恩愛,羨煞旁人。後來妻子戰死,他大仇已報,人已七十,而且身體半殘,你覺得他現在應該干什麼呢?」
阿天似乎在回憶但仍沒想起來是誰,大概年代太久遠了,他猜測道︰「難道獵人協會照顧他?」
「當然不,他自從妻子死後跟協會再沒關系了。他就在這大漠中。」
「你來偷能力?」阿天想了片刻,「但是他死亡的話,能力不也會消失嗎?」
我仔細打量著阿天,他這才發現自己說出了什麼,沒有直視我的眼楮。其實我的能力,如果當事人自願獻出,是可以在人死後繼續用的。比如說米盧的把人瞬移交換的能力。但是這些原漫畫沒有,我舌忝舌忝嘴角。
「很多人很奇怪他為什麼不殉情之類的,畢竟當年夫妻倆感情太好,屬于那種一個死另一個也活不了的類型。但是他呢,一直活下來了,盡管他對妻子很思念。我問他為什麼,當時他身體已經接近垮掉,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阿天听得入迷反問。
「他說,他活著,這樣才能去回憶她,如果他死了,那麼他們兩人唯一的聯系也就消散了。即使靈魂轉換重生,那麼也沒有關系了。噢,對了,他最近快不行了,我估計日子也快到了。」
一時間兩個人安靜下來,阿天點頭︰「前幾日來這里時,我去搜了這片沙漠中那個著名遺跡的資料,它在三年前由金發現的。里面有本書倒是很有意思,它的傳奇記載,若是相愛的人飛向太陽而死,是可以重生的。」
「哈哈,阿天你也喜歡看這些怪力亂神了。」我這麼笑著,但心卻飛到很遠,我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屬于不可能。
「阿天,你和飛坦怎樣?」我側過頭倒了倒耳中的水。
「我和他挺好的。」阿天覺得轉了個輕松地話題,「飛坦那個人,如果是被他認定了的話,他只是小性子罷了,還是很好相處的。而且和他做搭檔很輕松。」
「那你覺得芬克斯呢?他們兩個搭檔合適嗎?」我撩了撩頭發直視著阿天翠綠色的眼楮。
「芬克斯人也不錯,」阿天陷入思考中,顯然在替我思考個中關系,他想了想點頭,「你的搭配是正確的,芬克斯愛開玩笑沒輕重,飛坦正好性子穩。」
「你和窩金、信長他們也能融得來吧。」我在阿天旁邊一靠。這都是旅團的早期元老。
「嗯,我和他們都不錯,這你不用擔心。」他眼神溫柔下來,側過頭看著我,「怎麼?覺得旅團搭檔有什麼問題嗎?要重新分配一下?」
「沒有,旅團一直很好。」我靠在旁邊閉上眼楮,「但是阿天,你有沒有覺得,你和他們,太好了?」說完這話我睜開眼楮,阿天那雙眼楮始料不及地看著我,里面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