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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棕翊毫無威脅感的坐著,任由莊棕翀急紅了眼楮,他用力隔開莊棕翊的手,「我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你怎麼還是不懂,莊棕翮能讓你第一個生孩子?」

生孩子?莊棕翀驚恐地後退一步,撞在桌子上,他困難地撐著桌子才不至于跌坐下去。

莊棕翊笑,「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自有辦法,莊棕翮以為掩著蓋著就沒人知道?他就是看你傻,才欺負你,你是真傻,把自己老婆送上來給他睡,綠帽子感覺怎麼樣?」

莊棕翀沖過去一記左勾拳打在莊棕翊的鼻梁骨上,在莊棕翊從凳子上滾落到地上時候,莊棕翀抬腳往他身上踹去,邊打邊吼,「你他媽的胡說,可可的孩子是我的,你顛倒是非就為了讓我和大哥決裂,我告訴你沒門,我不上當。」

莊棕翊著實挨了幾拳幾腳,在莊棕翀又是一腳跺過來時候,莊棕翊借著比他清醒的頭腦,滾了半圈從地上爬起來,一記拳打在莊棕翀的下巴上,「有本事打莊棕翮去,佔你家產的是他,睡你老婆的是他,你老婆肚子里的種都是他的,莊棕翀,如果我是你,我早去死了,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莊棕翀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手臂發抖,眼楮猩紅著冒火。莊棕翊已經舉止優雅細致地把衣服整理好,「你要當一輩子的冤大頭我管不著,你願意幫別人養兒子,我也管不著,反正都是喊我二叔,可你這爸和三叔的差別就大了些。」莊棕翊哈哈笑著離場。

莊棕翀後退幾步,力氣用盡,他順著桌子滑下來,用力揪著頭發。

莊棕翀在酒吧喝了酒又打了架,腳下虛浮走出大廳,有人等在門口,看到莊棕翀出來把文件遞給莊棕翀,低聲說,「二少爺囑咐交給您的。」

上了車莊棕翀把文件扔到副駕駛座上,開著車往家里走,他又經過了那條路,那條改變他一生的路。那晚上的事情發生的太快,莊棕翀反應過來時候已經是幾個月後,莊棕翀把車停在路邊,靠著車門站著。

這段路前段時間在修高架橋,紅綠燈不怎麼正常,莊棕翀看著空無一人的大路,腦子像過濾器在倒放的鏡頭,他借莊棕翮的車子,莊棕翮給了他鑰匙,不是莊棕翮常開的那輛;莊棕翀記得那晚上那幾個人問他是不是姓莊,在他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又听到那幾個人低聲說︰沒錯,應該是他,老大說了,不把他弄死至少讓他躺幾個月;辛以可說過,莊棕翮不讓她留下來照顧他……

懷疑像吃了甜頭的螞蟻,一個螞蟻發現了食物,會號召伙伴,直到把一頭巨象吞下,而莊棕翀心里的懷疑,在他心里裂了無數條縫隙,快要把他瓦解。

莊棕翀想要打電話問問莊棕翮,為什麼把車子借給他?為什麼不讓辛以可留下來?是真的為他好,還是為了股權好。

難道莊棕翮真的在算計他,怕他爭奪家產?莊棕翀痛苦的想,莊棕翮知道的,自己對爭奪戰沒有興趣。不對,莊棕翮當然知道他的念頭,可莊棕翮更清楚莊嘉訊偏袒小兒子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像二哥說的,這一切都只是莊棕翮的策劃。

莊棕翀回到車里把莊棕翊給的文件打開,里面夾著幾張遠距離卻十分清晰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的莊棕翮,還有另一個人,莊棕翀費了好大勁才辨別出來,正是老方,而拍攝時間是自己住院的第三天。

照片中的莊棕翮面無表情,照片中的老方表情輕松,莊棕翀沒在現場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可是看得出老方對談話的結果很滿意,最後一張a4紙是掛在老方名下的公司,而那家公司原本是莊氏收購的。

莊棕翀疲憊地合上文件,調轉車子,車子絕塵而去。

莊棕翀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屋內靜悄悄的只有牆壁上的燈亮著微弱的光。已經快要凌晨五點,莊棕翀輕手輕腳地上床,躺得距離辛以可遠些,他靜靜的看著辛以可圓潤不少的肩頭,側過身子拉過被子蓋上。

辛以可只是懷孕四個月,可體重多了二十斤,她翻身對質量上好品質大牌的大床來說,竟然像地震一樣,發出微弱的聲音。

莊棕翀翻身的動作頓住,僵硬著半折身的動作,不想讓辛以可發現他是剛上床。懷孕之後睡眠更好的辛以可竟然沒有馬上睡過去,她在莊棕翀的背後,輕輕地說,「是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你才躲著我?」

是,是因為這個孩子,我十分討厭這個孩子,莊棕翀很想這樣說。

莊棕翀轉過身與辛以可面對面側躺著,可辛以可的頭扁在枕頭上,紅紅腫腫的眼楮閉著,沒有看到莊棕翀臉上下了極大勇氣的決絕,「可可,如果在我和孩子之間,你選擇哪個?」問題交給她,莊棕翀才能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為什麼只能是一個?」辛以可睜開眼楮,為什麼要這樣為難我。

「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還佔有什麼位置。」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從未變過,我倒想問你,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變了嗎?」

莊棕翀抬眼看了眼辛以可,「我愛你,一直愛,深愛。」

「為什麼你的愛,容納不下一個孩子。」辛以可困難的動著身子,距離莊棕翀更近些,「你為什麼這樣討厭這個孩子?」

因為這不是我的孩子,莊棕翀想,他苦笑一聲,輕輕握了握辛以可的肩膀,「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準備好做爸爸,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如果曾經有百分之百的期望,現在就有雙倍的失望,辛以可對婚姻滿腔的熱情,被莊棕翀的冷漠、疏遠、躲避及敷衍,消耗殆盡。

辛以可哀傷地看著莊棕翀,「莊棕翀,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傻,且非你不可。你在騙我,一直在騙我,你不肯和我說實話。」辛以可撐著身子坐起來,莊棕翀翻身坐起從後面扶住她,辛以可躲開,她下床穿上拖鞋,朝著門口走去。

莊棕翀跟著下床,光腳走在地上,「你去哪里?」

辛以可側身站在門口,她的肚子更加明顯,她回過頭像從前那樣輕輕柔柔的笑,「我選擇孩子。」

辛以可在客房住了一晚上,其實與莊棕翀的床沒什麼區別,在懷孕的日子里,她一個人忍著晚上抽筋的疼痛,艱難的爬起來去洗手間,一個人熬過最忐忑難安的階段,一個人,其實挺好,其實,辛以可比看起來要堅強。

莊棕翀看到辛以可從客房扶著腰出來,他在餐桌上忙活著擺放碗筷,「起來了?吃飯吧,是今天檢查吧。」溫和的笑,臉上表情自然,似乎忘記了昨晚上他與辛以可的不愉快。

早餐是莊棕翀從外面買回來的,以前辛以可喜歡吃豆制品,莊棕翀是知道的,所以他買了豆漿和豆腐腦。可他不知道的是,辛以可懷孕之後就減少吃豆制品的次數,因為看過文章,說吃豆制品對女嬰好,對男嬰卻是不利的。辛以可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可為孩子好的,她都能清楚記得。

辛以可吃了兩枚水煮蛋,一杯牛女乃。辛以可不說話,莊棕翀就不住的找話題,問她有沒有預約醫生,檢查過之後帶辛以可去吃什麼之類的。

辛以可已經不再猜莊棕翀的心思,她抽出紙巾擦手,「我們離婚吧。」

莊棕翀倒牛女乃的手頓了一下,位置偏了一些,乳白色的乳制品傾斜著倒在桌上,莊棕翀把紙筒撈過去,手忙腳亂的擦著桌面,等把桌面收拾干淨,他才抬頭看辛以可,「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走了?」

辛以可沒有讓他把話題牽引開,「莊棕翀,我們離婚吧。」在我們還沒有徹底對對方失望之前,我們離婚吧。

莊棕翀進廚房拿了垃圾桶,把紙巾扔進去,「昨晚上我錯了,可沒到離婚這麼嚴重吧。」莊棕翀笑著說,「要來不及了,我陪你去醫院。」

這是辛以可第一次提,被莊棕翀敷衍過去,男人天生是打太極的好手。

辛以可產檢的醫院沒有在葛毅然的醫院,是與莊家有一定關系的私人醫院,據說莊棕翀三兄弟都是在這里出生的,所以,辛以可被理所應當安排在這里。辛以可來過幾次,檢查過胎位、身高體重血壓等。上次鐘翠玲陪著,本來要檢查下胎兒是否健康的,恰逢機器壞掉,往後推了半個月。

辛以可是緊張的,每個做媽媽的都是擔心的吧,擔心孩子不正常。

護士還是熟悉的那位,很和善地對辛以可笑,「莊太太,最近睡眠好嗎?」辛以可任由護士扶著她,坐在凳子上,「不錯,就是仰躺著不舒服。」護士微笑著說,「不用擔心,可以側臥著睡,建議向右側睡,會呼吸順暢些。」

兩個人聊些懷孕期間應該注意的事項,護士小姐說,「還受不了魚的腥味嗎?」上次辛以可來檢查,醫生建議她吃些補充蛋白質的食物,推薦了魚,辛以可說平時不愛吃魚,懷孕之後更是聞不得魚味。

辛以可搖頭,「很奇怪,現在不會覺得聞不得。」辛以可指著肚皮笑,「應該是他喜歡。」

「我媽總說多吃魚生的孩子會聰明。」護士小姐玩笑著說,問辛以可,「我剛看到莊先生陪你來產檢,你們夫妻關系真好。」

好嗎?妻子懷孕四個月,做丈夫的第一次陪著產檢。自己的苦悶不必逢人就說,辛以可微笑著沒有否認,心里卻酸酸漲漲的難受。

護士見辛以可不說話,「莊先生可能是去找劉醫生。」劉醫生是辛以可的醫生,是省內知名的婦產科大夫,就算是私人醫院,仍舊每次門庭若市。

莊棕翀從劉醫生的辦公室走出來,後面跟著已過五十歲的穿著白大褂的劉醫生,劉醫生手里拿著辛以可的孕檢報告,一向嚴肅的女人竟然對辛以可笑,「莊太太,這邊請。」

測量體重、血壓等常規項,又做了幾項疾病的檢查,在檢查時候,辛以可能看到出現在屏幕上的小豆芽一樣的存在,醫生告訴她哪里是頭,他應該在做什麼。明明還看不出來眼楮的小東西,卻讓辛以可看得淚流滿面,這是她的孩子。

檢查完,辛以可扶著牆要彎腰穿鞋,等在外面的莊棕翀蹲下來幫她穿上鞋子,「差不多完了吧,餓不餓,想吃什麼?」

一番折騰辛以可真有些累了餓了,「想吃酸的。」遠遠看到劉醫生朝著這里走過來,辛以可心里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莊先生,您太太的情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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