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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時分,襄親王著一身絳紫色的華服來到藤園,昏黃的光影下他的朗朗身姿愈發顯得挺拔。

「女兒給父王請安。」滕鷹帶著一干奴婢親在院中自迎接襄親王爺,態度恭敬地行禮請安。

「鷹兒,快快起身。在自個兒家中無需講究如此多的繁文縟節。」襄親王一個箭步上前,托住滕鷹的雙臂扶起了她,每次望著跟前兒亭亭玉立的女兒他心中總是感慨萬分。

「父王,女兒的身子骨好多了,行個禮而已,不打緊的。況且不出數月女兒便要嫁入相府,父王就準許女兒照常給您請安吧,畢竟女兒在王府的日子不多了。」

滕鷹言辭懇切的一句話說得襄親王這位堂堂七尺男兒感動莫名,眼眶中已然霧氣迷蒙,他連忙回應道︰「難為你的一片孝心,那父王就順從鷹兒的意思。」

滕鷹聞言上親親切地挽起襄親王的左胳膊,二人上樓進了室內坐定。既然是在藤園吃頓家常飯,父女二人自然不必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席間一來一往的聊起了近幾日生活起居的閑散事宜。

「鷹兒,三日後便是太後娘娘的生辰,雖說不是十年一回的大壽,但是當今聖上純孝,已經頒布旨意要在太後壽誕當日宴請群臣。龍翼三品以上的官員均可攜帶家眷去給太後娘娘祝壽。太後娘娘一向對你視如己出,你身子又有了起色,此事更加不能推月兌,這幾日你便好好想想準備什麼壽禮呈給太後她老人家吧。無須擔心花費,父王已經吩咐了柳管家,你花了多少銀兩回頭去賬房悉數領取便是。」

襄親王渾厚的嗓音才落,滕鷹便笑語盈盈地起身。知琴見狀立刻上前,將自己手中正端著的一個精美禮盒遞至滕鷹眼前。

「父王請看。」滕鷹雙手打開盒蓋,禮盒中的物件隨即展現在室內通明的燭光下。「父王覺得此物如何?」

映入襄親王黑眸中的是一件閃耀著璀璨光芒的赤金鳳釵。釵頭的鳳凰雙目位置瓖嵌著兩粒綠豆粒大小的雞血紅寶石,鳳凰尾翼齊齊綻開,兩側的雙翼上揚,振翅高飛的模樣活靈活現。鳳嘴中含著一枚金珠,珠心鑽眼兒後穿過一串以足金打造的墜穗兒,穗子的尾端綴著的是一朵朵開放的牡丹花,每朵花的花蕊部分瓖著一粒小小的晶瑩剔透的圓珠,閃耀的光芒便來自于那幾十粒刻面的小珠子上。「這件步搖的牡丹花心處瓖的是…金剛鑽?」襄親王的目光中閃過一抹震驚。

不怪襄親王驚訝,金剛石在龍翼是特別極其以及十分稀罕的物件。金剛石經過打磨之後光照之下便會映射出七彩色澤,光芒比起普通寶石更顯絢爛,是以打磨後用來作為瓖嵌珠寶玉器的材料再合適不過,雕磨後的金剛石遂然得名金剛鑽。金剛鑽的興起不過是這兩年的事情,前年運城中最大的珠寶店鋪翠玉瓏曾收了一件瓖嵌了金剛鑽的步搖,老板命人將此物置于店鋪內光照之處展示,步搖在陽光下泛起的褶褶光輝燦爛奪目,金剛鑽因而在運城盛名遠揚。

翠玉瓏此後派出大批伙計去外地收集金剛石,可惜年年皆是淘換來綠豆粒大小的那麼幾粒。物以稀為貴,金剛鑽首飾的行情亦如水漲船高一般,每件不下萬兩銀子,端的是價格昂貴至極。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更是以擁有一件此類首飾為榮。

襄親王曉得在龍翼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瓖嵌金剛鑽的鳳釵,他驚訝之余不禁好奇自家女兒從何處得來這麼一件雍容華貴的飾品。「鷹兒,你手中這件鳳釵是打哪里弄來的?」

實際上滕鷹前些日子派都滿知棋去了一趟豐城,部分原因便是為了帶此物回運城。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要讓太後娘娘戴著自己送上的鳳釵出席今年的壽宴,到時她再挑時機說出從何處購得此物,如此一來,運城的官家夫人小姐定會口耳相傳,金剛鑽的飾物在運城必能獨領風騷大賺一筆。不過,這一切皆是暗中進行,她不可能和襄親王說出實情。

滕鷹手執鳳釵,開心地回道︰「父王好眼力。女兒前一陣子吩咐知琴出門采買繡線,順便令她去了一趟東區的珠寶店面轉了轉,看看有無稀罕的物件。正巧一家新開張的名為奇珍齋的店鋪才進了這麼一件寶物,知琴瞧著東西忒好,便帶了鳳釵的圖樣回來給女兒看。女兒當下便想到此物若是送給太後娘娘作為壽禮甚好,奈何此物價錢實在太貴,女兒手中銀兩不足,只好放下了買它的念頭。前幾日女兒整理娘親的房間時收拾出一小匣子金錠,便又想起來了這件頭釵。女兒認為娘親的在天之靈必然明白女兒買此物是為了報答太後娘娘的養育之恩,想來也不會怪罪女兒動用了這筆銀錢的,便給了知棋叫她出門將鳳釵買了回來。」

滕鷹的一段話說得算是合情合理。因她今年春季的時候便吩咐都滿在東區找了一處合適的門面並將它買了下來,店鋪粉刷一新後起名為奇珍齋,掌櫃的由清揚從豐城派來的心月復擔任,既然是自己的鋪面便可防止說辭上的紕漏。此次都滿從豐城帶回來十件金剛鑽的首飾,除了這件頭釵,余下的全部放在了那里等候買主。至于襄親王妃的散碎遺物究竟有些什麼,王府內除了劉嬤嬤之外怕是沒人清楚,滕鷹說其中有金子即便有人懷疑也無證據證實,不足為懼。

話音未落,襄親王的眸光瞬間黯淡下去,滕鷹還以為自己的話語中有什麼差錯,誰知襄親王須臾之後開口,語氣之中的愧疚難以掩飾。「這些年你總是在房內靜養,父王只是關心你的身體狀況,卻疏忽了其余的生活瑣事,父王明日吩咐管家給你送來買鳳釵花去的銀子。你要是喜歡金剛鑽的首飾,父王明日就派人去尋,即便是價值萬金,咱們襄親王府亦不會放在眼里,全當父王送給你的嫁妝。至于你母親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你都要好好收著做個留念,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再不要動用了。」

滕鷹聞言心中微微動容,她當時只想把謊話說得圓滿一些,沒想到會引得襄親王胸中愧疚縱生。利用仙逝的母親來欺騙對她們母女心中有愧的父親,滕鷹突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卑鄙,她驀地感覺心田間有一縷苦苦澀澀的味道上涌。

「父王…您無需太過自責,女兒這些年衣食無憂,過得很好。女兒以後听您的,一定好好保存娘親的遺物,不再隨意動用。」鬼使神差之中,一句承諾從滕鷹嘴中月兌口而出。

「王爺、郡主,您們再說下去飯菜都要涼了呢。」劉嬤嬤一直站在旁邊伺候,眼瞅著襄親王和滕鷹之間的互動陷入沉悶,她止不住出言緩和了一下氣氛。

「父王,嬤嬤說的對,咱們快些用膳吧,飯菜都涼了呢。」滕鷹有意轉移一下話題,隨即將鳳釵放回盒中,交給知琴收好。

襄親王面色緩了緩,雙手重新拿起碗筷。「父王今日和敏知一起用得午膳。敏知的確是個好孩子,把你交給他父王現在很放心。」

「父王,女兒您怎麼淨幫著他說話,胳膊肘往外拐。」滕鷹嬌嗔一聲,神色中透露小女兒家撒嬌的模樣。

「呵呵,鷹兒還害羞呢。敏知回回來王府都是千方百計地想見你一面,你不是每次也都答應見他了嘛,可見鷹兒是喜歡他的。怎麼樣,你們頭午聊得還好嗎?」襄親王故意打趣起了女兒。不過他這般慈父的模樣令滕鷹有些吃驚,滕鷹還真不太適應。

「恩…還好吧,其實我和相爺也沒說些什麼。」滕鷹不好回答,她目光閃爍面帶些許難色。

襄親王听得仔細,沒放過滕鷹語氣中的吞吞吐吐,「怎麼,敏知欺負你了嗎,還是說了什麼讓你不如心的話了?莫怕,告訴父王,父王替你去收拾那小子。」

滕鷹想想自己的親爹想象力還真是豐富,自個兒今天和玄毓見面是在晴天白日的時候,他竟然能聯想到玄毓欺負自己的事情上去。「父王,您多慮了。女兒只是和相爺彼此之間…不熟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襄親王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是關心則亂,隨即樂呵呵地回道︰「原來是這樣子,那父王便安心了。你們成親之後慢慢就熟悉了,不著急。」

「恩,父王說的是。」滕鷹委實不想提起玄毓這號令自己頭疼的人物,回話亦是淡淡的。

「王爺,不是這樣子的,」劉嬤嬤突然插進來的一句話,弄得襄親王一頭霧水。「郡主是因為……」

滕鷹當下截住劉嬤嬤的話。「嬤嬤,你怎麼越老越沒的規矩了,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誰知劉嬤嬤卻沒被滕鷹喝住,她當即跪在地上,「王爺和郡主哪怕懲罰老奴,老奴也要說出來。上午相爺和郡主見面的時候大小姐也來了藤園,大小姐口中嚷嚷著要見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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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今日有些卡文,晚上才上傳更新。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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