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午後時光很平靜的結束了,到了晚上伺候完主子們吃好喝好廚房洗刷完畢了林小柔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柴房里。
柴房里太黑,她從廚房里順手拿了只蠟燭點燃放在地上,然後閉眼細細回想起從翠悅軒到太醫館的路徑來。
有了清晰地印象後她吹滅了蠟燭抓緊時間睡了會覺,半夜醒來後就悄悄的翻牆溜出了翠悅軒。
她選擇住在小柴房的另一個原因就是這里翻牆出去就是小樹林里了,自從以前翻過霍家的高牆這堵宮牆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了。
此時已是夜深,林小柔的衣服是深色的,很容易就和夜色融為一體了,她一言不發,腳步極輕沿著小路很小心的往太醫館趕去。
晚上的皇宮並不會因為夜色而少了戒備,反而一支支巡邏兵隊伍來回交叉的巡邏,光是太醫館門口一炷香時間內就來了好幾撥人。
林小柔順利的躲過了從翠悅軒到太醫館的這段路,可是到了太醫館的門口她卻為難了。
因為她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太醫館晚上也是有人值班的,以免主子們晚上有什麼突發情況可以馬上就診。
所以大門敞開的太醫院里面也是一片燈火通明。
林小柔深呼吸,等了會思量再三都覺得不是下手的好機會,最後放棄原路返回。
一路上說不出的懊惱和煩躁,眼看好不容易有了些頭緒和方向卻因為特殊原因不得不放棄。
另闢蹊徑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路過小花園,正好有一隊巡邏兵過來,林小柔想也未想就往一側的角落里躲,身體貓著腳步極輕的往後退,突然踫到異物,以為是牆便停了下來,不過這牆為何如此柔軟,還熱熱的?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巡邏兵已經在她眼前過去了,林小柔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終于等到人走了才松了口氣慢慢直起身忍不住爆粗口道︰「媽的,累死我了。」
「你是誰?為何半夜躲在這里?」
有聲音突然在背後冒出來,林小柔嚇得差點叫起來,方才想起剛才撞到的那堵「軟牆」
回頭,黑夜中看不清人影,只看到一個魁梧的男人站在角落里,一雙眼楮仿佛含著星辰閃著亮光。
林小柔一怔,不明對方身份,便裝啞巴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林小柔還是不說話。
突然一陣煞氣襲來,緊接著一只大手將她一把拽了過去。
一股陌生的氣息拂過來讓她的心莫名慌亂。」說,你到底是哪個宮里的,為何鬼鬼祟祟的。「
林小柔咬牙,就是不說話。
用力掙月兌了那只手,那人卻將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她的腰間。」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會放過你了,這個皇宮里死一個奴才是不會有人注意的。「
林小柔知道遇到了個難纏的主,裝啞巴是逃不掉的了,況且對方已經對她動了殺念。」那你為何不先說你是誰?「」你沒資格問我是誰。「
林小柔冷哼一聲︰」都是奴才裝什麼清高,難不成這皇宮里還有皇親貴戚半夜三更的瞎溜達?唬誰呢。「
說這番話一是試探,二是壯膽。
果然那人一聲輕笑,道︰」誰告訴你半夜溜達的只能是奴才了,現在本王就命令你說出你的名字。「
林小柔暗道糟了,居然遇到個王爺,這是天要亡我的節奏,頓時臉色大變,勉強穩住陣腳道︰」王爺?我還說我是公主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王爺?這夜黑風高的,莫非你也不做好事?「
林小柔明顯感受到了腰間冰涼的消失,瞅準了時機她撒丫子就狂奔,可有人比她更快一把就將她拽了回去將她用力按到牆角,力度之大讓她差點背過氣去。
她眼冒金星想要罵人,那人卻先她一步︰」你說你是公主,莫非你不是男的?「
林小柔臉色刷的白了,方才呈一時口舌之快居然不小心說漏了嘴。
「我,我是男的。」她故意粗著聲音道。
「是嗎?」
話音未落,一只大手以極快的速度向她胸部襲去。
林小柔嚇得面色蒼白,想要罵人,那人卻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力氣極大的將她抽絲剝繭。
很快她的上衣被解開,特意用力纏在胸部的繃帶全都露了出來。
林小柔驚恐的看著那人,膝蓋猛地上踢,正好擊中那人某個重要部位。
很快捂在嘴上的手松開了,那人痛苦的捂著下面整個人像只蝦一樣蜷縮了起來。
林小柔趁機逃走。
一路上她都極快的跑,衣服也都很快整理好了,心里說不出的羞憤和郁悶。
王八蛋,什麼破王爺,八成是個沒見過女人的丑八怪,幸好自己身上纏了繃帶什麼都看不到,否則她一定要砍死他泄憤。
林小柔一路上憤憤的想,很快回到了小樹林熟練地爬回了翠悅軒然後回柴房睡覺。
起先被氣的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實在困得不行才伴隨怒氣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果然沒人打擾的睡眠質量就是好。
林小柔早起似乎忘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伸伸懶腰,就往廚房跑去。
一到廚房就听到了爆炸性的新聞,昨晚靜妃房門口兩個值夜的丫鬟被殺了,血濺了一地,靜妃被嚇得當場暈了過去,而皇上沒有早朝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這種血腥又是發生在後宮妃子房門口的事情還是頭一遭,所以一被發現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听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幾乎是明著惋惜實則看好戲的心態,但是林小柔不同,她嚇得臉色雪白渾身發抖。
因為若是沒記錯,昨天樹林中的那個男子特意問了她是哪的又問了她當天值什麼班。
若是沒猜錯,那個男子要殺的人是她,而絕不是那兩個無辜的宮女。
念至此,一層薄汗很快濕透了衣衫,小德子看到她面色異常便上前問。」二老大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小柔擺擺手,干干的笑︰」沒事,可能是餓得吧。「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昨晚折騰了半宿確實餓了,小德子端給她一碗粥,她胡亂吹了吹就很快的吃掉了。
等到胃里沒了空虛感才覺得整個人回過神來了。」小德子,既然那兩個宮女死了那有沒有人查到什麼?「
小德子搖搖頭,嗤笑道︰「哪會這麼快,估模著起碼也得個幾天才能破案吧,不過這人死了等于幫了靜妃一個大忙啊。」
「此話怎講?」
「因為這樣靜妃就有理由讓皇上陪著她了啊,你知道女人扮可憐博同情是最能讓男人動心的,何況就發生在房門口,靜妃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
小德子滔滔不絕的講著,林小柔卻一個字都沒听進去。
畢竟不是自己宮里發生的事,廚房里的人很快忙起了各自手里的活,林小柔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揮了揮手示意小德子不要再說了。
小德子閉嘴了,驚訝的看著她將拿著一顆青菜在那刷鍋︰」二老大,你為什麼要用青菜洗鍋?「
林小柔一愣,低頭一看自己也笑了。
「小德子,這宮里有沒有一個杏梅大眼,額間貼著金色花鈿,皮膚白皙,而且某個部位比較大的女子?」
小德子一愣,沒料到他開口就問女人,大腦迅速運轉了一下,很快就震驚了︰「二老大,你、你、你」
林小柔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關注他們,立即一把將小德子拽到門外低聲問道︰「到底是誰?」
「二老大,難道你認識華妃?」
「化肥?」
「是華妃,皇上後宮的一位妃子,不過並不得寵,听說這位妃子對皇上並不熱絡,所以惹的皇上生氣很少去她宮里,而她也很少出來走動。」
林小柔心里有些暗暗好笑,這位華妃早就跟別人暗通曲款了自然不會對皇上熱絡了,畢竟皇上又老又丑,而那個年輕男子英俊瀟灑,是個傻子都知道要選誰,估模著若不是顧念著後宮妃子的身份兩個人會不會私奔都難說。
「小德子,你別胡亂猜疑,我只是昨天偶爾見過這女子覺得容貌秀美就隨口一問,至于其他念頭都是沒有的。」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有了喧鬧聲,似乎有人在大喊大叫,兩人對望一眼心領神會的往外跑,只見院子里不知何時來了很多侍衛,而雲妃被幾個侍衛團團圍在了中間。
張嬤嬤則跪在一旁哭著喊︰「娘娘是冤枉的,娘娘是冤枉的。」
林小柔懵了,有些鬧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小德子更是嚇得面色蒼白。
雲妃面色凌然,並無半點懼意,從容不迫的走在了前面,張嬤嬤還是跪在地上只會一個勁的哭喊些沒用的東西。
直覺告訴林小柔這事肯定跟靜妃的宮女被殺事件有關,這皇宮里死兩個奴才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但對跟雲妃有過節的靜妃來說卻是個契機。
正如小德子所說,男人對女人的示弱是最無抵抗力了,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都會更傾向于同情弱者。
翠悅軒很快平靜了下來,只剩下張嬤嬤焦灼無力的坐在正殿門口的台階上喃喃自語。
林小柔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要知道這奴才跟主子的命運就是連在一起的,主子要是落寞了,做奴才的也沒好日子過。
林小柔並不想參與到宮廷斗爭中來,她關心的只有凝雪丸的下落。
所以她拉著小德子又回到了廚房,廚房里的人也都很快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表情都有些凝重,萬一這次雲妃徹底被整了無法反身,抑或因此事被廢,那麼他們這些人就會被打散重組。
主子不在飯還得照做,萬一主子沒事回來要用膳得時刻備上。
所以廚房里的人只是心情郁悶了一會就又各自忙開了。
林小柔偷懶,就做了個最簡單的藥膳粥,然後找了個理由又去了太醫館。
她假裝有事,溜了進去,在走廊上慢慢走,偶爾低頭看看爐子上的藥罐子,那些煎藥的人奇怪的看看她,她又厚臉皮的笑笑︰「這藥好香。」
好不容易到了放藥材的房間,那個手拿登記簿的人正手拿本子低頭伏案書寫著什麼,身旁有幾個宮女手里都拿著藥讓他過目。
林小柔躲在一個角落里假裝找東西,眼楮卻是一直看著里面。
她眼尖的發現那個登記的人手邊放著一杯水,時不時的眼也不抬拿起喝一口。
一個損招很快浮現在了林小柔的腦海里,幸好她這次入京來為了預防不測帶了些小藥丸在身上,其中就有一味可以讓人長時間拉肚子的。
她慢慢走進藏藥室,然後假裝找藥,那登記人被幾個宮女圍著根本無暇顧及他。
瞧準時機,她突然往哪幾個宮女身上倒去,幾個宮女被她一壓就又慣性的往前倒去,嘴里哇哇亂叫起來,那負責登記的人立即跳了起來以免被砸到,手忙腳亂之極林小柔以極快的速度將很小的藥丸彈入水杯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但是她也換來了一頓臭罵,幾個宮女罵的恨不得將口水噴的她滿臉都是,她陪著笑臉一個勁的道歉,一旁的登記人也是對他白眼翻了一個又一個。
林小柔暫且忍辱負重一一接受了,幾個宮女罵罵咧咧的走了,她笑笑心里默默的祈禱她們一輩子當老處女。
「你是來干什麼的?」
「我是來取藥的,我家主子說需要一些當歸。」
或許基于方才的不悅,那個負責登記的人說話口氣很不和善。
林小柔說了個藥材,他熟門熟路的指向了里面第三排第五個櫃子︰「就在那里自己拿吧。」
林小柔像模像樣的抓了些,然後走到門口遞給他,那人頭也不抬的掂量了下問道︰「哪個宮里的?叫什麼名字?」
「翠悅軒的,月竹。」
「翠悅軒的?」那人重復了一遍,然後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伸手取過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低頭一邊等級一邊抱怨道︰「翠悅軒這幾天藥材取用的有點多啊。」
林小柔笑笑道︰「難道還有規定藥材不能多要?」
那人很是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道︰「听說靜妃娘娘那死了兩個宮女跟翠悅軒有關?」
那語氣里充滿了幸災樂禍,林小柔很奇怪,這個朝代的皇宮之人為什麼都這麼八卦?這雲妃還沒定罪呢就開始暗測測的踩了,剛才嫌翠悅軒領用過多的想來也是故意的。
「你是想問我這人是不是雲妃娘娘殺的?」
林小柔直截了當的問,反倒把那人嚇得臉色一變立馬站起來左右張望小聲道︰「別胡說八道,作為奴才隨意妄斷主子的事是要嘴仗的。」
有賊心沒賊膽,林小柔心里一聲冷笑走遠了些,不出意外的,大概半盞茶的功夫那人就捂著肚子急匆匆的關門向茅房跑去。
真是天助我也,那人只是將門帶上了屎意強勁估模著也來不及鎖了,所以很容易就能推開。
林小柔四下張望,太醫院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沒時間來顧忌這里,所以小心的閃進了藥房里,然後將桌上的登記本大膽的揣進了懷里離開了。
林小柔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干的最大膽的事情了,腦袋里想象著一會那個人對著空空的桌子抓狂的樣子就想笑。
她沒有直接回翠悅軒,而是去了翠悅軒旁邊的小樹林然後爬到了樹上將登記本翻開查閱。
這個人的登記工作記錄的很詳細。
何人何地取用多少藥材,包括太醫館進了多少藥材都登記的一清二楚,還有外人進貢的珍貴中藥也都單獨開了幾頁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