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善堂一直作為一個醫館,長年累月地堆積著許多的藥材,這種味道好像已經留在了這個房子里,無論是那牆縫還是上面的瓦片都留住了這股味道,所以當這里的藥全部搬空的時候,這滿室的藥香卻還是留了下來。
在這個漆黑的晚上,那賽半仙也不知從哪里模了半截蠟燭出來,又顫巍巍的點了起來,可就這點光亮卻只能照亮賽半仙自己而已。
在章淮謹這個角度看來,此時的賽半仙看著卻是比那鬼還要像鬼,而他接下去說的話也不比那鬼話好上幾分。
「你想那女鬼再變回原來的樣子,那個剛活過來的長的比那天仙還要好看的男人就會變成那不死不活的樣子,更甚至還會連肉身都不保。」那賽半仙的話有半點可惜的感覺。
可是在章淮謹听來,完全就不在意的,那個桃夭他是看見過的,就是有了他章淮謹才從朱振的身邊逃了出去。可在心里縱使有那半分的感謝之情,要是踫上阿呂的事情,章淮謹完全是可以忘記的。
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價值觀已經慢慢地像阿呂靠攏了,那些無關他的人還有事情,他總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或許他現在的心還有能力也就只能夠管阿呂的。
「大夫,你快說吧到底怎麼樣才能救的了阿呂,雖然我能感覺到她現在在那無相葫蘆里,可我好像同樣能感受到阿呂現在很害怕。」章淮謹雖然是跟那賽半仙說話,可更多的注意力卻是在那無相葫蘆上面。
原本在黑暗中還能看見翠玉的表面隱隱有一絲紅線在游動,可現在亮起了燈,那紅線卻看不見了,難道是阿呂現在虛弱地連那微弱的燭光都害怕嗎。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堅定了章淮謹的心了,阿呂和那桃夭只能一人存在這世上,那朱振是一定會阻攔的,雖然現在章淮謹沒有那個實力來打敗他,可章淮謹卻不怕,只要能讓阿呂平安就好。
他們還要一起上京城呢,他打听過這珍珠城離京城不遠,要是快馬加鞭也就兩天一夜就能到了,帶阿呂上京城現在似乎就是章淮謹心中的執念了。
「現在要想救她,那就必先要找回她的魂魄,可這魂魄現在卻被那男子所佔有,所以我們只能用攝魂之術,讓阿呂去把自己的魂魄給吸回來。」那賽半仙就在蠟燭下面,一燈如豆,還明明暗暗,所以這賽半仙說起話來在外人听來就跟那講鬼故事一樣。
章淮謹看看周圍,幸好原先的東西都搬走了,這樣看著不至于亂糟糟,也能一下子就看出哪里又古怪的地方。見周圍沒有什麼鬼怪之類的,章淮謹才敢大著膽子問道︰「那阿呂現在就只能在無相葫蘆里,又如何去把自己的魂魄給吸回來。「
章淮謹這個問題似乎問的很有技術含量,讓那賽半仙听了就直點頭,「這怎麼吸回來,便要看你的了,讓那女鬼附身于你,之後的事情就听我的安排便可。我自會作法,只要阿呂佔有你的身體,之後一出現在那桃夭的面前便會自動吸取她自己的魂魄,這是人的本能要回自己的東西天經地義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這借用他人魂魄的方法我不願意用了,因為只要這原先魂魄的主人不完全消失在這個世上,那她的魂魄便終于一天會被自己吸收回來。那樣子的話佔有別人魂魄的人終歸是沒有好下場的,而那個失了魂魄的雖然能找回自己的,但終歸是死里逃生,那回到自己的身體里的魂魄也會相當地虛弱。」
章淮謹听著就不住地點頭,這個晚上听了很多賽半仙說的這攝魂之術的事情,讓章淮謹听的很是雲里霧里,真的不知道這歹毒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要是想讓自己救的人活縱使是千辛萬苦但是一招不慎,那麼之前做的便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要是阿呂奪回了自己的魂魄,那麼桃夭最後還是會昏睡甚至與連那肉身都保不住。
也不知這件事情那朱振又知不知道,章淮謹心中的一絲動搖當看見那無相葫蘆時又一下子清醒過來,原本就是幫著阿呂奪回她自己的東西,又何必這麼婦人之仁。
「不就是讓阿呂上我的身,我同意那這事情什麼時候開始。」章淮謹知道自己似乎是幫不上什麼忙,可把他自己的肉身借給阿呂用,他也沒有異議的,上次在那除掉山賊後,在那客棧里阿呂還趁著他喝醉上他身,最後還害得他那腦袋上無緣無故被打了一個大包。
那樣的事情,章淮謹也沒有怪阿呂,再說這次是為了救阿呂,章淮謹自然是沒有異議的,甚至還很是急迫。
賽半仙見章淮謹是這態度,原本還擔心章淮謹會不同意,沒想到是很同意,可見他與這女鬼的感情還真的不是外人能夠想到的。
「這件事情不著急,要想攝魂這日子得好,我剛才就算過了今天明天陽氣都太盛,雖然是奪回自己的東西,我們佔有時機,可這天機也是很重要的。後天算是一個陰氣比較盛的日子,這樣後天我們便進行。」
賽半仙說著說著眼神就不能集中了,也怪為難他的了一個五十多的老頭了,這撐了半宿就陪著章淮謹講這個了。現在一說話就想打個哈欠,實在是人一老就撐不住,沒有什麼精神頭了。
最後賽半仙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睡著了,而章淮謹抱著劍,也滿臉的疲憊之色,最後倚在一根大柱子上打起了盹。
這兩個人都這麼累了,漸漸也失了意思,可這小小的屋子里還有一個沒有睡覺的,便是那困在無相葫蘆里的阿呂了。
要說這阿呂是怎麼進的無相葫蘆,又是怎麼到的那安王爺的手中,恐怕阿呂自己也會講不明白的。而能講明白的,便只有那神秘地安王爺,而當阿呂有意識的時候,她就在那章淮謹的手中了,也就是朱萌萌那無相葫蘆給章淮謹的時候。
那白天的事情在阿呂的腦子里還是很清楚的,清楚地就跟那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樣,她與那桃夭被困在珠蚌里。她越來越虛弱,而那桃夭的面色卻是越來越好,當阿呂見桃夭跟她說話的時候,雖然阿呂當時還不是太虛弱,可也是真的不能久撐,便只能用上哀兵之計。
把自己的五分虛弱裝出十分來,她真的沒想到那個桃夭長的那樣好看,這心腸似乎也比那朱振美上幾分,見他這種樣子,這桃夭竟然主動要來幫助她。不僅不要全部吸了阿呂的魂魄看那樣子還有幾分自責的意思。
阿呂真要謝天謝地,幸好跟她關在一起的人是個好心腸的,或者可以說是一個傻缺的。而那個桃夭似乎也是在那蚌殼里睡傻了,不把阿呂吸了個干淨,還要幫著阿呂逃出去,阿呂見這桃夭如此上道,當然也樂的配合。
她在蚌殼里也是掙扎過一番,確定靠著自己是真的出不去的,也就改變了策略。可是這個桃夭吸了阿呂的大半魂魄可卻也打不開這蚌殼,竟然只能在里面喊著別人來開,阿呂見他這樣真的想一掌拍飛。
而到了後來阿呂是真的沒有力氣撐了,就在她半夢半醒想著自己馬上就灰飛煙滅之後,又是個什麼樣子。那桃夭卻在一邊大喊大叫,跟被鬼附身了一樣,「珍珠……珍珠……」阿呂就听到他這麼喊著,什麼珍珠?
阿呂撐開自己異常沉重的眼皮,循著記憶模到了自己胸口的那顆珍珠,這東西還是從那賽半仙那里撿到的,後來便一直放在阿呂的身上,難不成有什麼幫助?
這血色珍珠原本就是朱振的東西,桃夭拿了後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蚌殼,而桃夭和阿呂便從里面出來。桃夭一出來就是能走能坐的,可阿呂卻是極度地虛弱趴在地上連掙扎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而當阿呂徹底地沒有意識的時候,她隱隱听見了章淮謹的聲音,而當阿呂想要等到章淮謹來救她,可她卻是等不到了。
這一次阿呂完全的沒有了意識,而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全身都疼感覺就被一群人圍著打了之後的感覺,疼……哪里都疼,這種疼讓你叫不出來,因為除了腦子里感覺到疼,你就是喊也沒有了力氣。
阿呂看了周圍兩眼,這個地方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可是沒來由的很是熟悉的感覺。而當听見從外面傳來的章淮謹的聲音,阿呂就覺得更熟悉了,「章淮謹,章淮謹……」阿呂在蚌殼里看不起那桃夭喊朱振的名字,可這時她卻做了與桃夭一樣的事情。
其實無論是人是鬼,當自己不夠強大又或者受傷需要別人的幫助時,買來由地便會喊出你心里覺得最可靠的名字,桃夭如此,阿呂也是如此……
可是章淮謹沒有答應,此刻呆的久了阿呂才搞明白自己在哪里,原來是在她自己的無相葫蘆里面,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把自己吸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