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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安小北得了好處,白娃也一瘸一拐地過來,眼淚汪汪地撅著小嘴︰「東家。」

「乖,東家也疼你!」陳鶴軒把他摟過來也在臉上親了一下,其他的表示卻是再也沒有。

白娃幾個都是知道陳鶴軒脾氣的,見他再不說別的,白娃也不敢要,只是有些嫉妒安小北。

陳鶴軒讓人把江春水身上的繩子解開,去梳洗整理一番,重新回來給安小北磕頭,安小北趕緊要去攙扶,陳鶴軒把他手臂攬住︰「在這坐著!現在他是你的奴才,要打要罵,或貶或賣,那都隨你,這麼幾個頭還是受得的!」又跟江春水說,「你可知道,這次你被定了死案,只有小北替你說話,說我給你的玉鐲子帶在喜紅身上可疑,要不然,我本打算將錯就錯,把你一起給辦了!你這條命,是小北救回來了,你要還是個人的,以後就一心一意服侍小北,再想些有的沒的,我第一個就不饒你!」說完又愛惜點模安小北的臉,「這麼好的孩子,你當初也下得去手!」

江春水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事故,他方知陳鶴軒已經是厭煩他,自己在陳鶴軒心里的地位已經是落入深淵,以後再也沒有得寵的可能,若非安小北不棄前嫌,替他說話,此刻早已經也像進寶和喜紅那樣被塞進麻袋里,改日押回府城,在眾目睽睽之下亂棍打死了!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欺負小北!我罪該萬死!」

安小北趕緊掙開陳鶴軒的懷抱,過去扶他起來,他這幾下也是打得著實用力,左右臉頰都紅腫起來,鼻子嘴里全是血︰「小北,我對不起你,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以後就是你的人,我一定好好伺候你……」

安小北用力攙他,也哭道︰「春水哥你別這麼說,當年在園子里頭,別人欺負我,你也有好幾次護著我的,親爹不給我飯吃,還是你偷了點心來給我。」

陳鶴軒又踢了江春水一腳︰「說那些廢話干什麼,以後只看你是怎麼做的便是!小北讓你起來,你就趕緊起來,難道還要讓他跟你一起跪著不成!」

江春水趕緊起來,伸手給安小北擦眼淚︰「小北,以後我一定對你好,再也不欺負你了,小北,你性子好,從來只記得別人對你的好,不記別人的錯,你是菩薩心腸,肯定會的好報的。」

天色已晚,陳鶴軒讓收下去醉仙樓要了六個菜,還有一小盆鵝油燒麥,都搬到這邊來,大家共進晚餐,吃完之後,陳鶴軒讓手下住在茶樓大廳里,他也要在這擠一宿,這個決定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一般情況下,他都應該住到醉仙樓去住客房的,這回竟然要跟大伙擠通鋪!

不過主子的命令,誰也不敢違背的,大家趕緊生火燒炕,收拾起來,江春水已經把炕頭的位置騰出來,本想給安小北,這回陳鶴軒來了,便要讓給他。

陳鶴軒搖頭︰「我不住炕頭,怪熱的,雲翼住在哪里?」得知是炕梢的位置,便跟商益說,「你再往那邊挪移挪,我跟雲翼挨著睡。」看著穆雲翼的表情,趕忙解釋道,「你莫想別的,我是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說,明天早上我就要趕回府城,就只好秉燭夜談了。」

本來穆雲翼還想帶著商益一起住到樓上去,因隔壁死了人,他實在有些肝顫,不敢一個人去睡,便想帶著商益一起去擠一擠,怎麼也比被陳鶴軒強行爆|菊花要強,不過听陳鶴軒說有事情要跟他談,便不能再躲著了,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通過今天的事情,他已經看出來,這陳鶴軒絕對是個狠角色,雖然平時睜著一雙桃花眼,色眯眯地對著帥哥美少年放電,仿佛人畜無害,實際上既有心機又有手段,要是對自己用強的,自己根本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算是他有兩把刀,能拼命,但對付一些沒見過事件的村姑愚婦還行,拿來對付陳鶴軒根本沒用。

因此他要睡覺的時候就有些忐忑,遲遲不敢上炕睡覺,其他人都已經月兌衣就寢,鑽進被窩,就他還斬在地上徘徊,商益端著熱水進來︰「師父,該洗腳了。」

陳鶴軒只穿一身雪白的薄絹中衣,披著被坐在炕上,笑著說︰「雲翼難道是從不洗腳的?」

「誰說的?我天天都洗的。」

「既然天天都洗,今天怎麼這麼不自然,好像是第一次洗似的。」

穆雲翼知道他在打趣,不過也知道再拖下去也無意,只好坐在炕沿上,月兌了鞋襪,商益端水過來給他洗腳,穆雲翼說︰「都說過多少次了,不用你給我洗,我自己洗就成了。」

「您是師父,我伺候您也是應該的。」商益抓著他的一雙白淨的小腳丫按在水里,稍微用力地揉搓按摩,時而還問,「我按得穴位可對?力道可正好?」

穆雲翼說︰「我教你這個法子,是看你前頭後頭忙得累了,自己解乏的,你,呃……」他舒服地呻|吟|一聲,「很好很好,小益你這手藝真是不錯,以後可以開一家足療店了。」凡事就怕認真,商益對他真是一百分的敬重加上一百分的崇拜,再加上一百分的感激,每一下都盡心盡力地做到位,把穆雲翼舒服得渾身通泰,仰面躺在炕上,只覺得身子軟綿綿、懶洋洋的,一下也不愛動。

陳鶴軒看得有趣︰「竟真的有這般舒服麼?你叫商益?我也跟你師父喊你小益吧,等伺候完你師父,也來伺候我一次怎麼樣?」

商益習慣性地看過來,穆雲翼說︰「你願意給他按就按,不願意按就不按,沒關系的。」

商益恭敬地跟陳鶴軒︰「東家稍等,我先給師父按完,再給您按可好?」

「好,好的。」陳鶴軒笑著點頭答應,然後看著仰面朝天躺在被子上的穆雲翼,只覺得小孩舒服得連眼楮不愛睜,半眯縫著,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白淨的臉上,配了那紅嘟嘟,肉乎乎的嘴唇,他是越看越愛,也搬了枕頭放在身下倚在穆雲翼旁邊,把穆雲翼的一只右手攬過來,合在兩個掌心里揉著,穆雲翼要掙,被他強握住,「雲翼,你莫躲,听我說話,我與人好,向來講究個兩廂情願,無論身份尊卑,我再也沒有勉強過的,況且你年紀還小,即便真應了我,我也不會禽獸到這種地步,現在就要你,只是心里頭愛極了你,想與你親近,你只當我做個知己吧。」

穆雲翼先前被他強握住手,頓時連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等他這樣一說,方稍稍放心。

陳鶴軒見他閉著眼楮不說話,便把他的小手反復揉捏摩挲,又放在嘴邊親了一口︰「雲翼,李富貴已經被我處置了,這悅然茶樓沒有掌櫃的不行,我剛接我爹的班,手底下貼心又中用的人實在是不多,按照咱們這樣人家的規矩,名下的鋪子、莊子,不是族里頭的子弟,便要家生奴才,就連醉仙樓的翁掌櫃,也是我娘陪房的親家,若不能這樣的話寧可關掉,不然若是出了什麼紕漏,不能出息,反要招禍,今天晚上我留在這里,便是要跟你說這事。」

穆雲翼睜開眼楮︰「東家是要關掉這茶樓麼?」

安小北他們一听,全都慌張起來,他們無依無靠,陳鶴軒又不願帶他們回府城,悅然茶樓就是他們的家,一旦茶樓關門,他們可就真的無家可歸了,四個人全都齊刷刷地從被窩里起來,跪在炕上,帶著哭腔說︰「東家,可不能關閉這茶樓啊!東家,你讓我們怎麼辦啊?」

陳鶴軒笑著擺手,讓他們重新躺下︰「我這不跟雲翼商量呢嘛,關于不關,全看他了。」

穆雲翼疑惑道︰「全看我?是什麼意思?你關不關茶樓,怎麼要我決定?」

陳鶴軒道︰「是我那邊實在抽不出人手,就想讓你頂替李富貴做這里的掌櫃的。」

「讓我做掌櫃的?」穆雲翼驚呼出聲,「你確定你沒有搞錯?我才多大?」

陳鶴軒說︰「多大也沒關系,只要你願意幫忙看顧就好。」

「我是個外人,你可以讓別人啊,比如小北,或者白娃他們。」

「他們不行。」陳鶴軒擺手,「小北性子太軟,曲池沒有主見,白娃心胸狹窄,江春水,哼!他們四個若是但凡有一個能中用的,我也不用坐在這里發愁了。雲翼,你雖然年紀比他們都小,但是你有見識,又有謀略,是有足夠的能力把這個店打理好的。」

他看穆雲翼不吭聲,做沉思狀,又親了親穆雲翼的手背︰「只要你願意,其他的都好談。」

穆雲翼說︰「要我做掌櫃的也不是不行,不過咱們得換個法子,你不能在我現有工資上面每月再加二兩掌櫃的份例,為這二兩銀子,多操一份心我不願意。咱們換成承包制,如何?你把整個茶樓交給我,其他的什麼都不許插手,全由我自己說了算,每年只交給你固定的銀子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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