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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不,不!不要!

「跑呀,不是跑呀?」是秀兒的聲音,「有本事就就跳下去,游過對岸去!」

我轉過身去,笑望著他們。

「我為什麼要跑,我不需要跑,但我們需要馬上結婚,我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的瓜葛。你,還有你們,」我指著她們,「我會記住你們的,你們今天的咆哮和怒喝,你們今天無理的阻攔是對我和魏小軍婚禮最好的祝福!」我回過頭,昂著頭,背靠著洶涌的河水大聲說。懶

「對!杏兒,無論艱險多少,無論前方會怎樣,我們都會緊緊的在一起,今生今世永不分離!」魏小軍在我身後,他溫暖的體溫給我注入了無窮無盡的熱量和勇氣。我不怕眼前的任何人。

「那就過去吧,走啊!」秀兒沖著我大喊,做出讓我走的姿勢。她身後阿芳和小翠笑著,很開心的看著眼前。

「杏兒,到這邊來,快上來!」

忽然我的身後傳來了爸爸的聲音。我們看去頓時高興起來,而他們瞬間全都變了臉色。

在漸漸變得很大的雨中,還有呼呼的風中,老爸正撐著船靠在了不遠處的下游。他傴僂的身材在風雨中顯得更加彎曲。他很用力地撐著船,不讓大浪把船身沖走。

魏小軍馬上拉起還在驚詫中的我向那邊去。他很快的跳上船,伸出手來拉我上去。我剛要把手伸上去,我的手就被另一只手打到了一邊。我看到阿芳憤怒的沒有了底氣的在我面前拉著我。魏小軍馬上護著我,他跳下船,把我抱上了船,又用力的一蹬船身,船在風浪的幫助下馬上把阿芳丟到了一邊。蟲

老爸說坐好了,我送你們過去。我很感激的望著老爸,我忽然覺得他的背一下子直了。他站在船頭在風雨中戴著斗笠像個巨人一般,用力的一點岸邊大石就要啟動破船。

「你給我站住,老不死的,你敢跟我對著來,我饒不了你,我和你離婚!」秀兒追上來,但她的小腳穿著高檔皮鞋,她下不了河邊,她站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對船頭的老爸喊著。

巨浪滔天,河水怒吼著。老爸卻听見了,或者是看見了小馬駒發飆了,她的身子明顯的一動,船就跟著動蕩著。在我們的驚呼中他很快穩住腳步,他張大著嘴巴,雨水很快沖進來,但他還是很有力的說︰「離吧,離就離,不管怎樣我都不能讓你禍害我的女兒!」說完他猛地一用力,破船立刻向對岸沖過去。

這時風兒也湊起了熱鬧,它跑來幫助浪花翻騰出更大的浪花。巨浪盛氣凌人,獰笑著,像無數的惡魔向我們撲來!

小船在滔天的巨浪中就像一片樹葉!

在顛簸的破船上我含著淚花對老爸說︰「對不起,我以前那樣說你,對不起老爸。」

他搖搖頭,只是用力的撐著船。浪實在很大,他也不敢說話分了注意力,只是用很凶猛的動作對著深不見底的河谷狠狠地劃著。船在浪花中像個沖浪高手在上面沖蕩著,曲折的卻有力地離對岸越來越近。

我真想馬上腳踏上陸地,那樣我們就可以感到非常踏實,那樣我們所有的痛苦都將消失。在風浪中,我透過翻卷著浪花,只能看見對面他們的身影都望著這邊,他們都指手劃腳的,嘴里都在喊著什麼。但我們听不見,听見了也不會回頭,我們永遠也不會回頭。

我們在船中立著,望向越來越近的對岸。我們都做好了準備,只要一靠岸我們就會手拉著手跳上岸邊。踏上陸地我們會不回頭的向我們的目標前進。

船在風浪中晃動得很厲害。老爸臉色鐵青,全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他大力的劃著,嘴里低吼著︰「蹲下,別動。」我們趕緊蹲下,看著他努力地把破船向著岸邊靠去。

我們沖上船頭,船頭上的蘚苔很滑,魏小軍差點滑倒,我趕緊去扶卻沒有扶住,還是老爸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往岸邊猛地一用力,小軍幾乎是老爸給推上了岸。

我和魏小軍終于踏上了對岸。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頭還是眩暈的,仿佛還在水面上飄蕩。

魏小軍轉身對老爸說︰「伯父我走了,您放心我會對秀兒好的,我們一定會幸福的。」老爸笑著,在雨中沖著我們點著頭笑著,說︰「你們走吧!」

我忙拉著魏小軍就要往公路上去。

就在這時,對岸像是滾過了一聲炸雷——

「杏兒,給我站住,你們要走,我就死給你們看!」

我們忽然停住了腳步,我們驚恐萬分的回過頭去,我們的瞳孔告訴我們,秀兒站在高高的伸到了河中心的一塊巨石上做著要跳河的動作!

「不要!」我喊道,可聲音卻是從河中心發出的。

那是老爸絕望的蒼老的聲音。我們听了心里一抖,腳步自然停住。我知道秀兒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惹怒了她她會什麼事情做不出?

我們看著河中心,老爸已經艱難的把船往那邊去,只要到了那塊巨石底下,我們就可以松上一口氣,就可以繼續我們的路了。

那塊伸到河中心的石頭平日里高高在上,但現在河水暴漲,水面升高了很多,那塊石頭離水面也就兩米多的高度,只要破船到了石頭底下,老爸就可以抱下她,就算夠不著,她跳下來接住也是有可能的。

更讓我可以心安的是我不認為秀兒會跳下來,咆哮的河水她會很害怕的,她會顧惜自己的生命,她會擔心老爸接不住她那就是弄巧成拙了。但這時我們無法前行,我們必須看到很安全的

結局。而我更擔心在巨浪中顛沛努力的老爸。看著他在風浪中搏斗的身影,我的心在隱隱的疼著︰「老爸,對不起你,我總是讓你……而我還是那樣的不懂事,說了多少讓你傷心的話!」

當老爸的船終于到了石頭底下,我在岸邊高興的跳著。魏小軍也非常的高興,我們想馬上的離開這里。這時連老天爺都很高興的露出了笑臉。

風停了,雨住了,太陽很慈愛的望著我們。由于光線好,也因為河面並不特別的寬敞,河對岸的那塊大石頭很清楚的在我們視野里。那邊的聲音也很清楚的傳來︰

「你干什麼,你嚇人啊,你跳啊。你不是要跳嗎?」老爸在罵秀兒。

「我跳,我跳了,你在那老遠的能救得了我嗎?」秀兒一坐到石頭上,帶著哭腔說。我們听了很好笑,但也很欣慰,看來這出鬧劇還是以喜劇收場啊。

我回過頭看著魏小軍的眼楮,很漂亮的眼楮,在日光下更加的清明,他也在望著我。我說︰「我們走吧。」

「好,我們走!」他伸過手來,我們緊緊的握著手,跑去。

「站住,杏兒,你給我回來!」身後是秀兒的聲音。緊接著,幾乎同一時間,對岸爆出一聲驚恐的無法形容的聲音︰「啊——」

這聲音像給了我們很大的沖擊波一樣的,我們同時回過頭去。我們發現在那條破船上,已經多了一個人。是秀兒,秀兒出現在船頭。我看見老爸的身子正彎曲著,秀兒的腳好像也才落到船頭上。我猜想秀兒一定是跳下了船,想追上來扭送我們回家。果然,我們听到了船頭的吵鬧聲︰「快,快把我劃過去!我要把她追回來,快!」

「你放屁,我听了你一輩子的話,受了一輩子的窩囊氣,這回我不會听你害我女兒的!」這是老爸倔強的聲音。

我說︰「快走,快離開這里,這里很危險。」我的心里總是有著很大的陰影在籠罩著,只有迅速離開才會讓我們徹底安心。但魏小軍沒有動,他的嘴巴因為驚恐已經變成了O型,他的手指向對岸,對岸好像又發生了什麼。

我回過頭看時,在狹小的船頭,老爸和秀兒正在爭奪什麼,他們嘴里都發出嗚嗚的聲音。

「給我!不給!」秀兒就撲上來要奪走竹篙。我心里暗笑,就算是竹篙在手她也沒有辦法把船劃過來。我想這樣的話也不用急著趕路,就看著秀兒撲過去。

「小心!」魏小軍驚呼著。我說沒事,我老爸看起來很弱,他強大的很,別怕!

但我真的想錯了。秀兒撲過去,老爸站在船頭當然不敢讓,就想伸手拽住她。而且老爸也確實拽住了秀兒。秀兒一個踉蹌的樣子,看起來在我們的驚呼中好像已經站直了身子,可是,忽然一腳在慌亂中踩到了船頭的什麼。哦,那是船頭一大片細滑的苔蘚上。她在船頭身子一個仄歪,腳下一滑,「咚」的一聲像個秤砣掉進水里。居然沒有看到她重新把腦袋露出水面。

我意識到壞了,秀兒不識水性,她在水里一下子都不行的!我驚呼著,向著上游飛奔過去,魏小軍緊跟在我的身後向那邊撲過去。同時岸上所有人也呼啦啦地齊刷刷的奔跑過去。

在奔跑中,我的眼楮不敢離開破船一會兒,我大聲的沖著爸爸喊︰「別動,別動,我來救秀兒!」就在我聲音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傻傻的站在船頭的老爸忽然醒悟似的像個老青蛙扎進了水中!

就在那一刻,我覺得什麼都變了!

沒有聲音,也沒有了動作,好像世界忽然的變了色彩,天空不再蔚藍,腳下的土地也忽然的松軟。老爸跳下了水里,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情!老爸,你怎麼這樣的,這樣的滔天洪水,你水性再好你畢竟是年紀一大把了,你怎麼就這樣傻呼呼的跳下去,多危險啊。沒有了你,你叫我怎麼活啊?

我哭著,喊著,沖到了邊上也一個縱身跳了下去。我感覺到在我跳下去的同時,魏小軍也跳了下去。我在浪花中絕望的叫著︰「不!不!別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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